發展資本市場，推進“財產性收入”大眾化

中共“十七大”首次提出“財產性收入”這一概念，而且提出“創造條件讓更多群體擁有財產性收入”的要求。

“財產性收入”及其重大戰略意義

所謂財產性收入，是指城鄉居民除勞動獲取工薪收入外，還擁有動產（如銀行存款、有價證券等）、不動產（如房屋、車輛、土地、收藏品等）所獲得的收入。一般講，它包括出讓財產使用權所獲得的收入（如利息、租金、專利收入等），以及營運財產的獲得的收入（如紅利、財產增值收益等）。所謂“創造條件讓更多群體擁有財產性收入”，就給廣大勞動群眾廣開財路，除了勞動工薪收入外，還擁有通過營運自己所擁有的財產來獲取收入的多種渠道。這是十分正確和必要的。

“十七大”提出了“加快推進以改善民生為重點的社會建設”這一戰略性方針，而創造條件讓更多群眾除了勞動收入之外而擁有財產性收入，便是落實上述戰略性要求的重要途徑。要讓更多群體擁有財產性收入，必須創造條件，推進“財產性收入”大眾化最重要措施就是發展各種要素市場，特別是資本市場，充分發揮股份制及各種機構投資者的作用，就是讓越來越多的群眾直接地或間接地進入資本市場，通過擁有“財產性收入”來分享經濟發展和經濟政策的成果。

推進“財產性收入大眾化”的方式

如何推進“財產性收入大眾化”？可采取以下措施。

推行“職工持股計劃”。20世紀50-60年代美國不少企業推行這項計劃。這項計劃一般是帶有福利性的，有的是企業每年以獎金形式贈送給本企業的每名職工，有的以低價（低于市場價格）將企業的一部分股票售給職工，這些贈給或售給職工的股份都記在職工個人賬戶名下。同時，政府還對贈給或低價售給職工的企業股份資本給予稅收優惠，鼓勵企業推行這項計劃。除了工資之外，就還有股份紅利收入和股價上漲收入。

這項計劃，對職工來講，增加了一筆工資外的福利性收入；對企業來講可以通過該計劃用企業股份將企業職工緊密與企業利害融為一體，把職工從一般勞資關系的對立方變成企業的“利益攸關者”（stake holder），使企業成為營造“和諧社會”的“和諧細胞”。

在股份制下，重要的是維護企業產權，即企業老板對企業的所有權或控股權。因此，在推行“職工持股計劃”時也十分注意維護自己在企業的產權或控股權。一般講，它們都規定，職工所持的股份份額不可超過公司股權總額的一定比例，不得影響董事會和經理層的經營決策。特別是，許多推行“職工持股計劃”的企業，同時推行職工參與管理計劃，參與管理的職工代表一般都表現出“福利主義”傾向，他們有權對企業的經營狀況“知情”并發表意見，但決策權還掌握在董事會和經理層。此外，推行“職工持股計劃”的企業，一般還規定職工從該計劃中獲得的企業股份，不得出售于股市，萬一職工離開企業也只能將該股份賣給本企業，以防落入“競爭對手“的手中，威脅企業主對企業的產權或控股權。維護企業的產權，國有企業抑或私人企業來講，都十分重要。

充分開發養老保險產品，使投保人享有財產性收入。我國的養老保障制度正處于從單一的現收現支制度向現收現支的社會統籌向基金積累的個人賬戶相結合的社會基本保障體制轉變的過程中，目前要逐步做實賬戶，作為基金的管理及投資營運，養老金保險產品不同于一般保險產品，具有很強的投資特性。對于個人來講，養老保障金是投保人在退休后才提取使用的，年輕時并不需用這筆資金而且承受金融風險的能力也較強，可利用它來投資于中長期、收益率較高的投資產品，而在退休之前的4-5年內可采取保護性的投資策略，投資于安全系數高、收益率較低的投資產品。這樣，隨著我們社會保障制度覆蓋面日益推廣，個人賬戶越來越多地得到做實，則越來越多的勞動群眾便的通過養老保險制度進入資本市場，獲取投資收益——財產性收入。為此，應鼓勵和支持養老保險進入資本市場，讓養老保險通過投資跟資本市場聯結起來，發展所謂投資連結型養老保險。

充分發揮股份制份及金融中介機構作用，鼓勵企業發行小額股。我認為，無論是國有企業或私人企業，最好能多發行小額股票。就企業所有者講，發行股票是融資；就廣大持股者來講，他們進入股市是投資。股票面額越小，進入股市的門檻越低，則持股者人數越多。股權越分散，越便于企業所有者維護他的控股權，控制企業產權；而廣大小額股份持有者期望的是股權的紅利收益和股份升值收益，這些都是財產性收入。

應該著重提出的是，廣大居民對于資本市場的營運是不熟悉的，對于發行股票的企業的財務及經營情況也缺乏信息，進入股市所冒的風險較大。金融中介機構（如投資公司、共同基金、資產管理公司等）進行投資，委托“中介機構”當然比直接進入股市所獲收益率可能會低些，但風險低，耗費精力與時間要少得多。

“財產性收入大眾化”有兩層含義，一是進入資本市場的門檻要低，可吸收廣大中等收入群體甚至一部分低收入群體；二是擁有財產性收入的人數越來越多。擁有財產性收入已不再僅只是少數有錢人所能享用的特權，而是廣大勞動者都可參與和分享，可謂“昔日王謝梁上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農民怎么辦

我前面講的是如何充分發揮股份制及資本市場的作用，推行“職工持股計劃”以及發行小額股票，給廣大城市勞動者及家庭開拓一條享受財產性收入的新財路，問題是廣大的農民怎么辦？

我贊同肖金成同志在他與汪陽紅同志主編的《土地管理新論》（中國計劃出版社2007年出版）中提出的由集中征購城郊農民的土地的有關公司吸收“農民參股”的主張。他提出城市化的發展，大中城市多須集中征購城郊農民土地，由于政府基礎設施建設、土地使用權漲價，應貫徹“漲價歸公”原則。他建議為了讓失地農民分享工業化和城市化的成果與收益，應吸收這些失地農民參股，為此，有關城市應成立土地開發經營公司，一方面根據城市規劃進行基礎設施建設，并在這之后通過招標或拍賣出讓土地使用權。這一過程中的土地收益應由國家、公營公司和失地農民共同分享（見該第24頁），這樣，這些失地農民也可享得一份“財產性收入”。

上述主張雖好，但只涉及城郊農民，那么，廣大內地農民怎么辦？

2004年我曾著文推薦蒙牛集團主導的一條農牧業產業化經營道路。蒙牛集團自身只專門進行奶制品加工，狠抓高技術、高質量及海內外經營。但它通過供產銷鏈條把百萬農牧民組織到一個現代化、專業化、產業化經營中來，由農牧民種草（草種籽由蒙牛集團從加拿大進口向農戶提供）、養牛和送奶，由蒙牛集團公司收購、加工并營銷。2004年蒙牛集團不僅在香港占有了10%的奶制品市場，而且還成功在香港上市。我想，蒙牛集團既然把百萬戶農牧民組織到它主導的供產銷鏈條中來，完全可以也應該把這百萬戶農牧民視為它的職工，在他們中間推行“職工持股計劃”，不僅可以加強這百萬戶農牧民對蒙牛集團的凝聚力，還可讓這些農民多有一份“財產性收入”。

其實，凡是從事農產品加工的有實力的集團公司，都可走蒙牛集團的道路，即從源頭（農產品生產）抓起，組織產供銷鏈條，把每個環節的技術關和質量關，用自身的加工制造帶動農業產業化、現代經營，這樣也可以把自己產業鏈條所卷入的農民可視為自己的職工，推行“職工持股計劃”。

總之，只要充分發揮股份制及資本市場的作用，就能夠把廣大城鄉勞動者納入到投資網絡中來，讓他們都能享受一份“財產性收入”，做到 “勞者有其股”。

（作者單位：國家發改委宏觀經濟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