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呂金淼,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閩西作家協會理事。發表小說、散文等100多萬字,已出版短篇小說集《一葉小舟》、中篇小說選集《賈島失蹤之謎》、長篇探案小說《神秘紐扣》。
“狂歡之夜”酒吧里,客人們盡情地開懷暢飲。猜拳聲、喧鬧聲此起彼伏,和著令人作嘔的酒氣、汗味,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黃海天獨自坐在酒吧東北角里,端起了第25杯紅酒。實際上,他的味覺已經麻木到不知酒是什么味道了,可是他的頭腦依然清醒。他知道自己用酒精來解除內心痛苦的努力是失敗的。他感到十分沮喪。
海天并不想作賤自己,只是命運給他太多不公平的待遇。他的妻子李燕紅杏出墻,勾搭了一位年輕英俊的小伙子。按理說是李燕理虧,該向海天賠不是,請求諒解。可是,沒想到李燕竟然先聲奪人,說是因受海天的長期虐待才重新走上尋求幸福之路的,并聲稱離婚后,她將擁有礦產公司的全部財產。這個公司雖然是李燕的父親一手創辦的,可是,在公司走下坡路瀕臨破產的時候,是海天臨危受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財力,才讓公司起死回生,并逐步走上輝煌的。海天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倘若沒有他,這家公司早就完蛋了。他才是這家公司的功臣,是這家公司的主人。他必須采取措施阻止李燕的陰謀得逞。但是,至今他仍然沒有想到很好的辦法。
“黃總,咋一個人在這喝酒?”來人是位高個子,方形臉,絡腮胡子,濃粗的眉毛微微上翹,禿頂。他就是與海天長期合作的生意伙伴周士瑞,外人稱他“猴精”。
“煩唄。”黃海天有氣無力地說。他抬頭打量了這位老伙伴,盡管他的心情不好,但對周士瑞的突然光臨還是感到十分高興的。因為在這個痛苦的節骨眼上,他太需要一位知心的朋友來聽他傾訴,幫他出謀劃策。
“別太折磨自己,有什么困難拿出來說說,看看我能幫上什么忙。”周士瑞坐在了黃海天的對面,并向服務員要了一杯咖啡。
“沒什么。”黃海天猶豫了一下,把想說的話又吞回了肚子里。畢竟周士瑞只是生意上的朋友,家里的事怎么好隨便對他講?
“瞧你那熊樣,絕對有事瞞著我,”周士瑞盯住黃海天看,“難道信不過我?”
“不是這個意思,”黃海天顯得有點尷尬,連忙解釋著說,“只是一些家事,不便在外張揚。”
“你把我當外人?”周士瑞說道, “當然,你家里的私事我是不便插手。既然不愿講,就別說。來,咱們好好干兩杯,把這些苦惱拋到九霄云外。”
黃海天高興地端起了酒杯,與周士瑞接連干了三大杯。
酒過三巡。黃海天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把心里的苦惱一五一十地對周士瑞全說了。
“我還以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周士瑞把酒杯放在了桌上,滿不在乎地說,“我幫你出個好點子。”
“有啥好主意?”黃海天的酒清醒了大半。
“你把公司的巨資暫時轉移到我的戶頭,等她想要這個公司的時候,實際上只剩下一個空殼了。”周士瑞接著說,“由于我和你公司長期有業務往來,資金的流動并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黃海天沉思一會兒,舉起酒杯:“這主意不錯。”
接下來幾天,黃海天便按原先的計劃,以投資的方式陸續把巨額資金打入周士瑞的賬戶,并把進出賬做得天衣無縫。當然,黃海天與周士瑞之間有一張秘密協議:即在黃海天離婚財產分割完畢后,周士瑞就把資金轉回黃海天,黃海天付給周士瑞勞務費200萬元。
不過,過不了幾天,李燕還是察覺了。—位陌生人打電話給李燕,告訴她黃海天已經把公司的資金給抽走了。至于資金去向,陌生人不愿告訴她。李燕情急之中找黃海天論理。結果,黃海天只回答一句“公司的財務早已虧空”,而后對李燕不予理睬。
李燕憤怒之極。她先是聘請了資深律師幫她出謀劃策,但是,大把大把的服務費付出后,仍然收效甚微。李燕絕望之至,惡狠狠地對黃海天說:“你不讓我活,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時間又過了一個多月。黃海天與李燕的矛盾沒有化解,反而加劇了。雙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明眼人都知道,在他們之間隨時可能出現悲劇。
不出所料,有一天,黃海天趕回家感到口渴,就喝了一杯冷開水。可是,不到兩分鐘,他就開始頭暈目眩,而后躺倒沙發不起了。
高探長很快趕到了現場。他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要求法醫迅速查明其死因。當然,他同時著手對黃海天身邊的人開展調查。很快,重點犯罪嫌疑人李燕浮出了水面。
高探長決定馬上傳喚李燕。可是,趕到李燕住處時,她的好友麗娜告訴高探長,李燕在半個小時前接了一個電話后就出門了,但沒有說去哪里。高探長立即要求指揮中心協查李燕車輛的去處。不到5分鐘,指揮中心回話,李燕的車輛在20分鐘前已經通過了東城收費站。高探長驅車追逐。
在距東城收費站約10公里的蜈蚣嶺上,一群人圍在路邊。原來這里發生了一起車禍,車輛已經掉下路邊的懸崖。高探長急忙前往探視。發現死者就是要找的李燕。
是自殺,還是謀殺?高探長仔細察看車輛后,急忙趕回城里。
過了半天,高探長出現在周士瑞的房間里。
“周先生,我希望咱們能很好合作。”高探長風趣地說。
“高探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周士瑞露出驚慌的眼神。
“沒有幾個人能像你那么聰明,兩起兇殺案完成得幾乎天衣無縫。”高探長盯著周士瑞,“不過,到底你還是露出了馬腳。”
“那是冤枉我。”周士瑞仍在狡辯。
“非要讓我告訴你全部的經過嗎?”高探長燃起了一支香煙,十分自信地說,“當你得知黃海天與李燕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你認為機會來了,先是動員黃海天把公司的巨款打人你的戶頭。黃海天不知是計,輕信了你的話,照辦了。這時候,你故意把財產轉移這件事告訴李燕,激化李燕與黃海天的矛盾。你得逞了。接下來,你順理成章地要把黃海天除掉,因為黃海天和你簽了協議的,否則,你永遠也無法得到他的全部財產。如何讓黃海天去見馬克思,又不會連累到自己,你是動了一番腦筋的。你用了瞞天過海的騙術,在給黃海天下毒的同時,也在李燕的車上做了手腳。當你得知黃海天已命歸黃泉的時候,你又急忙找了一個借口讓李燕趕到約定的地方。由于剎車失靈,李燕也成了冤死鬼。從表面上看,李燕為爭奪財產對黃海天下毒手,然后潛逃遇車禍身亡。這似乎是合情合理的事,可是,你忘記了一句古話,那就是:雁過留聲,人過留痕。只要你做了,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周士瑞低下了頭。
責編:譚 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