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字聯是對聯中別具一格的形式。拆字,也稱析字,離合,是將漢字的字形各部分拆離開,使之成為另幾個字(或形),并賦于各字(或形)以新的意義。江西三清山下有座茅棚,人稱竺仙庵,鐫刻著一副門聯:
品泉茶,三口白水;
竺仙庵,二個山人。
這副拆字聯。上聯將“品”拆成三個“口”,“泉”拆為“白水”;下聯把“竺”拆成二個“個”,“仙”拆成“山人”二字。上下聯拆字自然工整,表達了一種悠然閑適的心境。
南朝時的江淹,年輕時家貧而才思敏捷。一次,一群文友在江邊漫游,遇一蠶婦,當時有一頗負盛名的文人即興出聯曰;“蠶為天下蟲。”將“蠶”拆為“天”和“蟲”,別出心裁,一時難倒眾多才子。正巧一群鴻雁飛落江邊,江淹靈感觸發,對口:“鴻是江邊鳥。”將“鴻”拆為“江”和“鳥”,貼切工巧,言近意遠,頓時博得一片喝彩。
北宋時的佛印和尚有一天去拜訪蘇東坡,大吹佛力廣大、佛法無邊。坐在一旁的蘇小妹有意開他的玩笑:“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佛印一聽,也反戲她一聯,“女卑為婢,女又可為奴。”蘇小妹和佛印的妙對,就是利用拆字法巧拼“僧”、佛“、婢”、“奴”四字互相戲虐,妙趣橫生。
宋朝杜文去磊城赴任,差役踢倒了小孩子壘的石頭城墻,那小孩隨口吟出:“踢倒磊城三塊石。”杜文一時語塞,與夫人耳語后才對句:“剪斷出字兩重山。”上聯將“磊”拆為三石,下聯將“出”拆成兩山,對得不錯。誰知小孩笑他堂堂知縣,卻是婦人之見:大丈夫應倚天抽劍,“剪”怎比得“斬”?
傳說朱元璋流浪時,夜宿一名叫珠寶的單身女子之家,珠寶與朱元璋交談至晚,她見朱元璋雖然窮途末路,卻是膽略過人,頓起敬慕之心,于是出上聯試探:“深山藏珠寶,你說是朱家寶?王家寶?”將“珠”字拆為“朱”和“王”,既合自己的身份,義暗露許身之意。朱元璋想起往昔鄰家生孩子的情景,立即對道:“半夜生孩兒,我管他子時兒!亥時兒!”機智中又顯出一股霸氣。
明代文學家蔣燾自幼才思敏捷,能文善對,被譽為“神童”。有一天,蔣燾的父親同幾位朋友吟詩作聯,一客人出上聯“凍雨灑窗,東兩點,西三點”,著實難倒了眾人。這上聯的意思是說,冰涼的雨點,打在窗戶上,東邊窗戶上有雨點,西邊窗戶上也有雨點;從文字上講,巧就巧正在“凍雨”的“凍”字,是由“東”和兩點組成,“灑窗”的“灑”字是由“西”和三點組成,既描繪了當時雨打窗戶的情景,又說明了“凍”“灑”兩字的組成。這樣下聯就不好對了,因為它不僅要求后半句說的事與前半句說的事互有關聯,還得拼成前半句的第一、二兩個字。在座客人苦思冥想,絞盡腦汁難以應對,客廳一時沉默。這時,仆人送上瓜來,蔣燾的父親連忙切瓜請客人吃;站在一旁看父親切瓜、客人們吃瓜的蔣燾即景生情,高聲說:“我來對下聯。”他吟道:“切瓜分客,上七刀下八刀:”一語既出,滿座驚嘆。蔣燾下聯的前半句“切瓜分客”說的是當時吃瓜的事,后半句“上七刀”、“下八刀”既是指切瓜,又跟前半句有直接關系;同時“七”、“刀”左右橫看,合起來是前半句的第一個字“切”。“八”、“刀”上下豎著,合起來是第二個字“分”。真是妙語雙關,趣味盎然,客人皆贊嘆不已。
傳說,康熙求才若渴,一旦發現人才便不拘一格重用。一天,康熙聽說一位和尚很有學問,便請他來宮中下棋。康熙連輸三盤,出上聯試和尚:“山石巖下古木枯,此木為柴。”此聯拆“巖”、“枯”、“柴”三字而成,文字連貫。不料和尚隨口而出:“白水泉邊女子好,少女更妙。”康熙一聽,和尚妙拆“泉”、“好”、妙“二字,對得無懈可擊,心中十分高興,便委以重任。
清乾隆帝有一次在觀看一位倪姓宮女歌舞時,龍顏大悅,興致勃勃地擬出一上聯:“妙人兒倪氏少女。”將“妙”字拆成“少女”,把“倪”字拆成“人兒”,可謂精巧之極,哪知那倪氏少女文才也極佳,立即隨口對出下聯:“大言者諸葛一人。”下聯也相應地將“大”拆成“一人”,把“諸”拆成“言者”。上下聯對得工整貼切,令乾隆帝禁不住拍案叫絕。
清代乾隆年間,直隸學政吳省欽任主考時握權受賄,士人恨之入骨,一寒士自知家貧獲中無望,便憤而在考場門口貼出對聯:
少目焉能評文字;
欠金安可望功名。
橫批為“口大欺天”。這副拆字聯將“吳省欽”三字分拆于橫批和上下聯中,構思巧妙,諷刺尖刻,切人切事入木三分。
咸豐年間,熱河知府卜昌小有才氣,但傲氣十足,欺塞外無人才,便微服去熱河詩社尋釁。適逢兩個娃娃在家,卜昌喝令他們快去找社主。一個小孩道:“今天我倆在家,要對詩,只管賜教。”卜昌無奈,于是同兩學童對句。卜昌冷笑道:“兩火為炎,既然不是鹽醬之鹽,為何加水變談?”一學童笑著答道:“兩土為圭,既然不是烏龜之龜,為何加卜成卦?”卜昌一聽罵他是烏龜,氣得滿臉通紅。另一學童見卜昌丑態,也對道:“兩日為昌,既然不是娼妓之娼,為何加口便唱?”兩個娃娃拿卜昌的名字糟蹋戲弄,對得文韻俱佳,卜昌雖十分生氣卻無可奈何。從此卜昌再也不敢藐視熱河的文人了。
浙江省慈溪市教師進修學校(315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