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語文課堂提問話語轉化方式的對比研究

摘要 本研究運用課堂錄音和訪談的方法，對普通語文教師和特級教師閱讀教學課堂中提問話語轉化方式進行了系統的分析與比較。研究結果表明：特級教師在課堂中提問的方式、師生語言互動調整策略運用以及反饋的方式等方面，均優于普通教師課堂。

關鍵詞 普通教師 特級教師 提問話語 轉化方式

一、問題的提出

目前在小學語文教學研究中，對于特級教師精彩的教學設計研究者甚多，但是同樣的設計照搬到課堂往往就走了樣，頗有“東施效顰”之感。關鍵問題出在我們只是研究了特級教師語文課堂教學的表層，而對于教學中關鍵的提問話語轉化的藝術及其背后蘊涵的思維方式卻忽略了。本課題研究就是想對特級教師與普通教師提問話語轉化方式進行對比，找出真正的差別所在，由表及里地探尋教學藝術的真諦，為提高我們的課堂教學效率找到切實可行的途徑。

二、研究方法

教師課堂提問所涉及的問題可分為這樣幾類：展示性問題、參考性問題和是非問題。展示性問題是指提問者已經知道確切答案的問題。在小學語文課堂中，教師提展示性問題，是為了引導學生回答問題，以延續下一步的教學。參考性問題是提問者不是為了尋求自己所不知道的信息，而是為了給學生一個信息差，使他們受到推動，積極思考，進行深層次的思考。而是非問則是教師的一種口頭問題，如：想不想?對不對?一般是針對全班學生的問題，嚴格意義上并不能稱之為問題。經過研究發現：學生對參考性提問回答的話語長度明顯大于對展示性提問回答的話語長度，因而參考性問題可以增加學生在課堂中的語言輸出，從而促進語言習得。近年來的研究進一步證明：當教師使用參考性提問時，學生使用的語言更加復雜，更接近自然環境中的話語。

本研究的目的是為了了解普通教師與特級教師課堂提問話語轉化方式的不同特點，并運用話語分析的方法進行分析與比較，因此采用自然調查法。具體方法如下：

1.課堂錄音：本研究采用現場觀察法對觀察所得的數據進行統計檢驗和分析。為使觀察更可靠，采用錄音方式與筆記方式相結合，得出比較精確和準確的資料，并對錄音和文字資料進行系統的統計分析與比較。

2.訪談法：主要對學生學習語文的感覺和教師關于教學的感受與想法進行訪談。

三、結果與討論

(一)提問方式

對兩組課堂實錄的提問方式從問題總量、展示性問題、參考性問題和是非問題幾個方面進行統計和對比，我們可以得到以下的結論：

其一，普通教師課堂中的提問數量明顯多于特級教師的課堂提問。同樣40分鐘的課堂里。普通教師平均課堂提問達47次。而特級教師的課堂提問平均只有23次。究其原因：

1.瑣碎問題多。普通教師的提問多表現為將大的問題分成了很多小問題，課堂在問答中進行。

2.重復問題多。普通教師存在很多重復問學生的現象，一個學生回答不出來或者回答不正確的時候，教師喜歡習慣性地重復問。在深入研究后發現，這也是因普通教師提問語言轉化方式的缺失造成的。

3.無效問題較多。主要表現為教師無故的是非問，如：喜不喜歡?想不想?

其二，普通教師課堂中的是非問相當多，而且這種是非問又多數是諸如：“對不對、想不想?”的無效問題。在訪談一位是非問較多的教師時，她居然沒有感覺到自己問了那么多是非問，看來是非問已經成了普通教師的一種無意識語言。我們發現特級教師課堂中也存有是非問，但那是一種連續的是非問，如：

師：對，600多年。同學們，看!你現在看到的長城有600多年。那是一個老人，一個600多歲的老人。你們在座的有誰看到過600多歲的老人?

生(笑)：沒有。

師：大家想象一下，這600多年里面，我們這位老人不知要經歷多少次風雨的洗禮，不知要經受多少回戰火的考驗。但是，這位老人低過頭嗎?

生：沒有。

師：流過淚嗎?

生：沒有。

師：是啊，當你體會到這點的時候，你再讀讀剛才這個句子!

(生讀書)

——王崧舟《萬里長城》課堂實錄節選

這里的連續是非問就是教師的有意而為之，為的是營造一種氣氛，指導學生讀書，這與普通教師課堂中的是非問是截然不同的。

其三，普通教師展示性問題在課堂中的比例明顯高于特級教師，而普通教師的參考性問題明顯低于特級教師。展示性問題要求學生回答的內容是固定的，學生語言相對比較單一，參考性問題則是給學生一個信息差，關鍵在于豐富學生的語言，營造良好的對話氛圍。這也是我們語文課堂發展學生語言的一條重要途徑。在普通教師的課堂里這種發展語言的機會相對較少，因此學生也很少出現精彩的發言。

(二)師生語言互動及教師調整的策略

對語文課堂師生語言互動及教師調整策略的研究主要從重復學生發言、分解問題、轉問他人、追問、承接學生話語、打斷這6個方面進行統計和分析，我們可以得到以下的結論：

其一，從話語轉化的次數來看，普通教師平均達到30次，而特級教師平均次數僅為16.8次，普通教師高于特級教師課堂，究其原因：

1.特級教師課堂教學比較流暢，學生基本上能理解老師的語言，對話沒有出現多少障礙，很少需要老師去調整自己的語言。而普通教師課堂上容易出現學生對老師話語理解的誤差，導致教師，必須去調整。

2.普通教師在師生互動需要調整時，出現多次無效調整或者說是多余調整，最多的一位在課堂57次調整中有32次重復，比例高達56.1％。

其二，普通教師采用“重復學生發言”這一調整策略很頻繁，所占比例平均達到42.1％，而特級教師只有0.8％。5節實錄分析中一共只有1次重復學生發言。從筆者對幾位普通教師訪談中發現，她們沒有感覺到重復了那么多次，看來這又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是一種語言習慣問題，或者說是潛意識里覺得學生的發言需要老師大聲告訴全班，所以我們平時聽課的時候總是感到有的教師在課堂上的話太多，其中的原因也多在于此。

其三，當學生不能夠回答老師問題的時候，普通教師很少會運用“問題分解”的策略。所錄的5節課中只有一位老師運用了1次“分解問題”的策略(1.0％)，而多采用“轉問他人”的策略(7.0％)，而特級教師恰恰相反，他們多采用“分解問題”的策略(13.4％)，極少采用“轉問他人”的策略(3.8％)。訪談中發現，普通教師根本沒有意識到運用這種策略。而運用這種方法的老師也是無意識的，都不知道自己用了這種策略。這也暴露出了我們普通教師在教學遇到障礙時一種靈活變通能力還有待加強。而特級教師因為能夠靈活地運用這種策略，我們看到的課堂總是感到那樣行云流水、毫無破綻，大概原因也在于此吧。

其四，在“承接學生話語”方面。普通教師的平均比例只有5.7％，而特級教師的比例是21.0％。在分析中發現，普通教師的課堂中教師和學生總是在一問一答，因此教師問題過多，而且給人以教與學是兩條線的感覺，而特級教師“大承接”學生話語的這種策略很值得借鑒，給人一種師生對話的感覺，學生也沒有感到壓力，教師也去除了很多瑣碎的語言，教學流暢自然，學生入情入境。

其五，從數據分析上看，兩類教師也有類似的地方，對于“追問”策略的運用都很多，普通教師是37.7％，特級教師是59.1％。但是從實錄分析來看。還是存在著明顯的差異。下面兩個教學片斷就能說明問題。

普通教師：

師：自己朗讀2、3、4、5自然段，找一找她給誰寫了信?(生讀書)

師：你已經找到了課文里邊秋姑娘給哪幾個好朋友寫了信?請你說。

生1：給她的好朋友大雁寫了信。

師：嗯，請坐，給大雁寫了信，還給誰寫了信?請你說。

生2：給她的好朋友小松鼠寫了信。

師：嗯，你找到了她給小松鼠寫信，還有嗎?請你說。

生3：給青蛙寫了信。

師：嗯，請坐，3個小朋友找到3樣，還有嗎?請你說。

生4：秋姑娘還給鄉村的孩子寫了信。

——《秋姑娘的信》課堂實錄節選

特級教師：

師：你們說翠鳥捕魚的本領高，飛的速度快，用什么證明呢?從哪兒可以看出來?

生1：我們一蹬，就蹬開葦稈了。

師：你就是再蹬，我也感覺不到你們的本領高，速度快呀。

生1：我打個比方吧，從這個“角落”到那個“解散”，我們只要一眨眼工夫就能飛過去了。

師：噢，一眨眼。還有嗎?

生2：“只有那葦稈還在搖晃，水波還在蕩漾”也能看出我們的速度快。

師：這怎么就能看出來呢?

生2：因為當我們已經飛遠了的時候，我們原來停的葦稈還在那兒搖晃，水波還在那兒蕩漾呢，說明我們飛的速度特別快。

師：啊呀，你可真是太會找證據了。我現在心服口服了。

——于永正《翠鳥》課堂實錄節選

從上面兩個教學片斷中，我們可以發現：

1.從追問的對象看，普通教師多傾向于追問其他孩子。而特級教師傾向于追問同一個學生。這樣可以保持學生思維不被打斷，也有利于對話深入展開。

2，從追問的目的看，普通教師是為了尋求答案的完整性，這種追問只是一種平面的追問，而特級教師的追問則是為了讓學生去深入思考，關注課文的語言文字，這是一種縱向深入的追問，追問的意義和價值也就大不相同了。

(三)反饋方式

對教師課堂提問反饋方式的研究主要從簡單表揚、簡單點評、點評+提升認識、引導修正幾個方面進行比較與分析。

其一，從反饋的總量上看，普通教師反饋的次數平均18.2次，特級教師反饋次數平均是29.2次。從實錄分析中發現，普通教師在課堂上需要點評反饋的環節，有很多漏評的現象，這是導致反饋次數少的一個重要原因。最少的一位老師一堂課只有7次反饋，在學生朗讀和回答問題后都沒有及時點評，訪談中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從當時的課堂觀察看，學生學習的積極性不高，都是被動地應付老師的課堂教學。

其二，“點評+提升認識”是一種高級的反饋方式，在普通教師的課堂上很少看到，所錄的5節課中只有一位老師用了一次，比例只有0.8％。通過訪談證實這也是她無意識運用的。而特級教師的課堂中則存在大量的點評和提升，比例高達30.7％，從課堂教學效果看，這種“點評+提升認識”的方法能夠有效地引導其他學生的思考，使得后續的教學更加順利。有的教師是在點評中總結學生的學習方法，這對學生學會學習的意義也是很重大的。我們感到特級教師課堂厚實，普通教師課堂單薄從這里也可窺見一斑。

其三，從橫向分析看，普通教師大多喜歡運用“簡單表揚”的方式，總次數平均達到39.4％，其次是“簡單點評”35.0％。特級教師課堂上使用最多的是“簡單點評”40.0％。其次是“點評+提升認識”30.7％，第三是“簡單表揚”19.5％。普通教師反饋方式結構需要調整。

其四，在“引導修正”這個方面，普通教師運用的次數也是比較多的，比例達到24.8％，而特級教師只有9.8％。這并不是說特級教師沒有及時糾正學生錯誤，而是特級教師課堂中學生理解性錯誤不多，這也說明學生在老師的一步步引導中學習是比較順利的，而普通教師課堂中學生出現的學習障礙較多，因此引導修正也比較多，但是普通教師多采用引導其他同學幫助修正的方式，而特級教師多采用引導同一個學生自己修正的方式。這也是一種差異。

四、結論與建議

從以上對課堂師生話語轉化方式的分析可以初步得出這樣的結論：特級教師在課堂中提問的方式、師生語言互動調整策略運用以及反饋方式等方面，均優于普通教師課堂。這對我們廣大的普通教師而言，在以下幾個方面應該引起注意：

1.從提問方式看，應該減少無效的提問，優化課堂提問，盡量避免無意識的是非問，使教學語言更加簡潔，節約出更多時間給孩子進行參考性問題的思考。以利于提高課堂教學效率。

2.從師生語言互動調整策略方面看，普通教師要杜絕無意識的重復學生發言，提高追問的價值和意義，追問向深度發展，而不要僅僅停留在追求問題答案的完整性上；要多和學生進行對話交流，少運用一問一答的方式進行教學；要多掌握一些互動調整的策略，教學時靈活運用，使教學更加順暢。

3.從反饋方式看，普通教師首先要重視對學生發言的反饋，在需要反饋的時候不能吝嗇自己的點評和表揚，更要杜絕誤評的現象；要優化自己的課堂反饋方式的結構，學會傾聽學生的發言，有意識地對學生的發言進行提升，以提煉方法指導學生學會學習；要少運用單薄的“簡單表揚”的方式，重視通過點評激勵學生，提高課堂學習的積極性、主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