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話語權”成果

劉洪波

中國科學院公布了《國家健康報告》，這個報告首創了國家健康趨勢、國家免疫能力、國家敏捷指數等排行榜，在國家責任指數排行榜中，中國名列第一，其次依序是墨西哥、巴西、泰國和菲律賓。最后五國則是英國、意大利、以色列、新加坡及美國。

這份發現中國國家責任指數排名第一的報告，我不知道會不會獲得國家科技成果評選方面的獎勵。我想，綜合衡量國家在對待國民及人類生存、安全、健康、幸福生活和可持續發展以后，中國排名第一的結論，必然是有一整套數據來說話的吧。

這個首創性的報告，表明了中國科學院對參與制定話語標準是何其積極。全球廉潔指數、競爭力指數等等，我們的排名總是不太如意嘛，《國家健康報告》創造了一套新的指數，我們就樣樣居于前列，而且有項目可以排名第一了。“話語權”算是奪回來了嗎？這還要觀察，要看這套話語是否被人接受，還要看制造出來的榜單是不是被認可。例如今年推行了國民選舉的不丹，其國王前幾年曾提出過“國民幸福指數”概念，就被世界廣泛認同。

因為只有在中國生活的經驗，而且沒有研究過國際問題，所以我沒有比較中國與世界上任何一個外國的健康問題的可能，只能聽中國科學院的報告來報喜：我們的國家責任指數排名第一，我們的國家健康指數高于法國、德國、日本、新加坡、韓國等國家，而且我們的國家健康趨勢正在呈現快速增長的態勢。

這樣的喜報結合到自己日常生活的經驗，我就不免感到世界上確實有太多苦難的人民。《國家健康報告》中那么好排名的國家，我的生活只是如此，那么排名不好的國家，國民又在怎樣生活呢？想到這里，我就有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自責。

昨天，我讀到消息說，國家六部門發出了緊急通知，全面清理檢查市場乳制品，將9月14日之前生產的乳制品全部下架。我想，我們真不愧是責任指數第一，能夠如此徹底地對公民的健康負責。前幾天，這些乳制品還在大力促銷，據說甚至出現了搶購。現在，雖然有些化學物質“少量服用對人體無害”，我們仍然在一查到底。

太湖有了藍藻，我們緊急解決了飲水問題。青島的海面上有了滸苔，我們緊急撈起來。昨天看到湖北監利礬污染，出現了上千人的嚴重皮膚病，我們緊急關閉了非法排污的礬生產廠。山西有黑窯奴役工人，我們緊急停產了黑窯。深圳歌舞廳出了大火，我們緊急清查了娛樂場所的防火問題。各地的煤礦出現礦難，我們緊急清查了很多遍安全生產狀況。瞞報事故的情況很多，我們好多次緊急拿掉了一些人的烏紗。甕安、孟連、吉首有群體事件，我們也緊急地恢復了秩序的和諧。

我們總是“絕不姑息”地處理各種惡劣事件，但緊急情況總是難免發生。所以責任指數、健康指數應該要高一點，比那些不出現緊急情況的地方更高一些是理所當然的。

當然，國家責任指數和健康指數都很可喜，仍然出現各種緊急情況，大概就表明我們的問題主要是企業責任和健康、公民個人責任和健康的問題。只要把企業和公民的責任和健康增強了，事情就好辦了。這就是說，在責任和健康上，國家比企業和公民進步，企業和公民還配不上國家。這個道理，在我們這里是永遠正確的。

【原載2008年10月16日《現代快報》】

插圖 ／ 付業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