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人生

蔡昌卓

莫雅平 譯

0歲我們的出生沒有什么了不得，但我們的死亡早已開始。

——愛德華·楊《夜思》

4歲兒時我從不哭鬧，也很少笑，更不弄出什么煩人的噪音。4歲的時候我往果醬里面加鹽，結果被抓住了。我想那不是由于邪惡，而是出于一種對科學的興趣。總之，這是我惟一能記住的罪過。

——讓·保羅·薩特《詞語》

6歲很久以前，在我大概6或7歲的時候，記得自己曾虔誠地祈禱過，不過，那可不是為了什么很高的目標，而是為了避免脫掉一顆牙齒。

——約翰·莫萊《葛萊德斯通的一生》

10歲噢！在我10歲的時候，我在雄心勃勃地想象擊敗了所有的人——拿破侖和所有的人！

——伊麗莎白·巴雷特·勃朗寧《致R·H·霍恩》

12歲他差不多12歲了，他的兒童時代過去了。春意漸濃，他第一次深深地感覺到了獨處的莫大樂趣。夜晚，他穿著薄薄的睡衣，站在面臨果樹園的窗戶前，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為與世隔絕欣喜，聽汽笛聲呼嘯西去。

——托馬斯·伍爾犬《想想家吧，小天使》

14歲那時我在自身尋求庇護，我只關心我自己，并在我的日記中靜靜地寫下我所有的歡樂、悲哀和屈辱……我當時經常沖著媽媽發脾氣，現在有時還這樣。的確，她是不理解我，可我也不理解她。

——安妮·弗朗克《日記，1944年1月》

17歲17歲了，你要準備好去處理數不清的愛情糾葛。

——弗朗索娃·薩岡《反響》

19歲無知無識，褊狹固執，以自我為中心，慣于自作主張，糊里糊涂，冥頑不化，并且對這一切都可悲地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這就是19至20歲時的我。

——馬克·吐溫

23歲“我敢肯定，珍妮很快會成為一個老姑娘。她都快23歲了！天哪！23歲了還沒有嫁人，要是我，怎么有臉見人！”

——簡·奧斯丁《傲慢與偏見》

28歲1921年至1929年之間，我千真萬確是一個蘇格拉底似的人物。但我非常清楚我是“那個年齡的薩特”，我沒有忘記歌德的名言：“一個在28歲還沒有出名的人，應該拋棄任何獲得榮譽的幻想。”

——讓·保羅·薩特《日記》

29歲米開朗基羅在29歲的時候已享有盛名，致使于勒斯二世特請他為自己修筑墳墓。

——吉爾吉奧·瓦薩里《名畫家傳》

35歲莫扎特36歲去世，拉斐爾也是36歲去世，拜倫也只是稍微久活了點兒。他們在中年就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離開人世的時間到了，而其他的人還有許多事情有待去做，因此也就把在人世的時間拉得很長很長。

——愛克曼《歌德談話錄》

36歲我告訴你，一個女人36歲了還想冒充小姑娘，麻煩事就多了。

——謝立丹《造謠學堂》

39歲人生的前面40年提供課文，余下的30年添加注釋。

——叔本華

54歲在我們的交往中，無須更多的言辭和爭論。54歲的年紀比任何勸告更能敦促我珍惜生命的一分一秒。

——雨果《致理查德·施特勞斯的信》

60歲我總覺得，假如我才20歲，還沒有超過60歲，我想做的一切都能輕而易舉地做到。一個人千萬不要厭倦生活，否則，就連到了嘴邊的泉水也喝不上，他就會渴死。

——葉芝《致格里森的信》

66歲這是我66歲的生日，如今我仍然那么精力充沛，那么熱情奔放，那么聰慧敏捷，人們會說，我仍然那么年輕漂亮。

——索菲·托爾斯泰《191O年8月22日（日記）》

71歲我年輕時，什么都能記住，無論發生過的或尚未發生的。如今，我已漸漸衰老，不久將只能記住后者。

——馬克·吐溫《致潘恩的信》

83歲我第一次意識到我們在地球上生存的時間是有限的。在我的一生中，我從未想到過這一點。看見花園里那株老樹，頓起哀憐。當年居住此處時，它只不過是一株嫩小的樹，可以看到它的頂端。如今，它在我頭頂上飄蕩，仿佛在說，“你不久就要離開人世，而我還有100多年時間。”

——西伯里斯

85歲莊稼已收割入倉。人到85，他就有權利，或許有義務保持沉默。

——圣·塞爾恩斯

91歲一個超過90歲的人，對他的那些古稀的鄰居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安慰，這些六七十歲的人認為他是一個最前線的衛兵，敵人在向他們逼近之前，首先要進攻的是他。

——弗利弗·文德爾·霍姆斯《護衛天使》

93歲但我要告訴你，一個人活到93歲的最大好處是：他不再有任何敵人了，因為他們都死了，因此，他可以對你這樣的年輕后輩表現得很寬宏大量。

——本·特拉威爾斯

95歲一個90歲的老婦人對95歲的德·馮特內爾先生說：“死神把我們給忘了。”“噓！”馮特內爾先生一邊說一邊把手指頭放在嘴唇上，示意不要出聲。

——尼古拉·夏福特引自《人物與軼事》

99歲除了感到要繼續存在下去有點兒困難以外，我別無感覺。

——貝爾納德·德·馮特內爾

（聶勇摘自《歲序贈言》漓江出版社

辛旭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