ＣＢＡ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

摘要：對目前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的現狀及原因，以及所有權為什么要唯一界定給運動員進行研究。結果表明：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不屬于運動員；運動員注冊轉會制度及無形資產開發方面的制度不完善導致所有權未能歸屬運動員本人。建議遵循公平性、激勵性、客觀性等原則，完善CBA運動員注冊轉會和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方面的制度，實現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載體化。

關鍵詞：中國職業籃球聯賽；運動員；人力資本；人力資本所有權

中圖分類號：G84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7116(2008)05-0029-04

Definition of the proprietorship of human capital of CBA players

XU Yong-gang1，LI Hua2

（1.Guangzhou Sport University，Guangzhou 510500，China；2.School of Training and Physical Education，Shanghai Sports University，Shanghai 200438，China）

Abstract: By means of literature data， the authors studied the current state of and reasons for the definition of human capital of current CBA players， as well as why the proprietorship of human capital of the players should be defined uniquely， and revealed the following findings: the proprietorship of human capital of the players does not belong to the players themselves， which is caused by the incompleteness of the player registration and transfer system and intangible asset development systems. The authors suggested completing the player registration and transfer system and intangible asset development systems and realizing the carrier of the proprietorship of human capital of the players in a fair， stimulative and objective way.

Key words: CBA；player；human capital；proprietorship of human capital

科斯定理表明：產權清晰是市場交易的前提，產權的清晰界定將有助于降低交易成本，提高經濟效率。職業化10余年的中國籃球聯賽處在新舊體制轉軌、社會轉型的特殊時期，由于制度建設明顯落后于實際需要，尤其是運動員人力資本產權界定和實現的制度不健全，使得CBA運動員人力資本產權問題比較突出。這些問題不能得到及時有效解決，一方面，將會降低運動員人力資本投資主體的積極性，從而導致CBA后備人才滑坡，甚至匱乏；另一方面，運動員在利益受損的情況下其人力資本使用效率也會降低，從而影響整個聯賽的質量。產權界定不清晰和產權實現程度不夠是產權問題的兩個方面，產權清晰界定是產權有效實現的前提、保證。產權界定是指產權的所有權、占有權、使用權、處置權、收益權等各權能在不同主體之間的量度過程。其中所有權的界定又是其他權能界定的前提和基礎。對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為什么要唯一界定給運動員以及如何界定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進行研究，對解決CBA運動員人力資本產權問題，保障運動員的合法權益，促進CBA職業化深入開展意義非常重大。

1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現狀

“所謂人力資本所有權是指排除他人對人力資本的控制權。人力資本所有權是人力資本產權的基礎，是產權其它權能實施的前提條件”[1]。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有3層含義：一是表明對人力資本財產的歸屬、領有關系，排斥他人違背自己的意志和利益侵犯自己的所有物；二是可對人力資本財產設置法律許可的權利，如決定人力資本所有權權能是否讓渡，讓渡的對象、方式、條件、期限等；三是利用所有權權能獲取一定的經濟利益[2]。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是指確定所有權主體的過程。無論是俱樂部培養還是自己培養，國外職業運動員無形資產的所有權歸屬運動員本人所有，依據這一特征，結合人力資本所有權定義，可以看出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主體具有兩個特征：一是所有權主體在讓渡處置權、收益權、使用權時擁有主動權。其他產權主體要取得人力資本產權的某項權能，必須在相關制度的限定條件下，以平等的市場主體身份，與人力資本所有權主體就讓渡的條件、期限、方式進行協商。所有權主體有權利決定是否讓渡，選擇讓渡的對象、內容；并且，合同期滿后，被讓渡的各項權能全部歸還所有權主體。二是所有權主體唯一擁有其無形資產的所有權。

在我國專業競技體育體制下，專業運動員在對其人力資本的處置、使用、收益等方面沒有主動權，只有被動接受。表現在運動員從開始進入訓練，到后來的比賽、退役安置都由國家決定；運動員的工資福利待遇、傷病治療由國家負責，運動員人力資本的無形資產歸國家所有。在專業競技體育體制下，國家是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主體。在職業化形勢下，一部分運動員來自地方體育局，他們的人事關系，以及退役后的安置依然由所屬的地方體育局負責，這部分運動員的人力資本所有權與專業競技體育體制下的專業運動員是一樣的，所有權主體是代表國家的地方體育局。另一部分是俱樂部自己培養，或與地方體育局脫離所有關系的運動員，雖然與俱樂部簽訂合同，表面看是其人力資本所有權主體，但在我國目前的制度環境下，他們對自己的人力資本的處置、收益等方面并沒有獲得主動權。俱樂部實際擁有對運動員人力資本處置權、使用權、收益權的主動權。一個明顯的表現是運動員幾乎沒有轉會自由，導致CBA運動員轉會市場蕭條，尤其是俱樂部不想放棄的主力球員幾乎沒有流動。籃協規定，“未經中國籃協書面許可，運動員不得以任何形式使用或許可第三方使用運動員球員特征。”[3]由此看，運動員核心的無形資產所有權主體是國家。依據所有權主體的兩個特征判斷，當前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主體是俱樂部或地方體育局，而非運動員本人，即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被非載體化了。

2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非載體化的原因

不管是專業競技體育體制下的運動員，還是俱樂部自己培養的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非載體化均是運動員注冊轉會制度不完善導致的。該制度是籃管中心依據國家體育總局有關運動員注冊、交流方面的政策而制定，雖然在限制俱樂部哄抬運動員轉會費、規范轉會市場起到一定作用。但是對職業化形勢下的一些問題，如促進運動員流動、平衡球隊的實力等方面，還是存在考慮不周全之處，制度過多保障了培養后備人才的俱樂部的利益，運動員的轉會受到限制。在《全國籃球運動員注冊與交流管理辦法實施細則(試行)》第十七條規定，注冊單位與運動員簽署的代表資格協議期滿后，該注冊單位享有對該運動員的注冊優先權。注冊優先權期限根據所簽訂的代表資格協議的期限確定：1~3年，注冊優先權期限為12個月；4~6年，注冊優先權期限為24個月；7~9年，注冊優先權期限為36個月。注冊優先權期限內，如原注冊單位需要，運動員只能與其簽訂代表資格協議[4]。按照此規定，如果運動員不想與原單位續簽合同，俱樂部又不愿意放棄，那么，運動員就要荒廢1~3年，或者接受俱樂部的簽約條件。依據競技籃球運動的規律，運動員荒廢1~3年，除了嚴重影響運動員的收入外，還會嚴重影響運動員競技能力的保持與提高，甚至使其退役。所以，一般情況下運動員會選擇簽訂合同，不得以接受俱樂部苛刻的條件。在運動員人力資本處置權、使用權、收益權方面，注冊優先權制度使得俱樂部獲得了主動權。體現在以下方面：

一是保障了所有俱樂部的利益。注冊優先權制度初衷是激勵俱樂部培養后備人才，保障進行后備人才培養的俱樂部的利益。但在制度制定和執行過程中，保障對象擴大成所有俱樂部。實際上俱樂部擁有的對運動員人力資本使用權、處置權、收益權的主動權的期限事實上非常長。依據此制度，運動員拒絕簽約的代價是荒廢1~3年，使得俱樂部可以不斷與運動員簽約，多次獲得注冊優先權，從而實現長期占有運動員、阻止運動員流動的目的，除非俱樂部不再需要這名運動員。所以，注冊優先權制度實質上是給予俱樂部對運動員人力資本處置權、使用權、收益權絕對的主動權，運動員只能被動接受，幾乎沒有討價還價、平等協商、拒絕的權利。

二是由于CBA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方面的制度不完善。國家體育總局政策法規司副司長梁曉龍認為，“在中國目前的政治體制和法律、法規的條件下，聯賽的產權(所有權)并由此派生出的一系列基本權利，只能屬于代表國家對競技體育實行管理的國家單項運動協會，絕不可能是其他的任何組織和個人。”[5]《中國籃球協會注冊運動員商業權利管理辦法》的第十一條規定“中國籃協有權在全球范圍內對以任何形式出現的運動員球員特征享有獨家所有權和使用權，并可授權他人使用。未經中國籃協書面許可，運動員不得以任何形式使用或許可第三方使用運動員球員特征。”由此可知，包括國家隊員在內的所有在籃協注冊的CBA一線、二線運動員在作為運動員特征時的無形資產所有權唯一歸籃協單獨所有，俱樂部和運動員本人無權分享運動員在作為運動員球員特征時的無形資產所有權。其中一個表現是，籃協具有運動員在作為運動員球員特征時的無形資產開發所獲得收益的分配權，運動員對所獲收益分成沒有協商余地，只能被動接受。以上論證得出：籃協關于運動員注冊、轉會及其商業開發方面的制度限制，是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沒有歸屬運動員本人的原因所在。

3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應該界定給運動員

一方面，運動員應擁有對其人力資本的使用權、 處置權、收益權的主動權。就讓渡人力資本產權其他權能的條件、期限、方式等問題，運動員與俱樂部，或地方體育局進行談判，有拒絕的權利，合同期滿后，被讓渡的各項權能全部歸還運動員本人。另一方面，運動員唯一擁有其無形資產的所有權。上述說法基于以下兩方面原因：

1)運動員人力資本與其載體不可分離。

運動員人力資本與其載體不可分離，即人力資本只能依附于人身上，不能離開活生生的人而獨立存在，如果載體死亡，人力資本也隨之消失，人力資本的其他很多性質也是由此派生而來。因此載體很大程度上決定其人力資本形成和效能發揮的效率。除了人力資本的存量，如原有健康資本、知識資本和技術資本外，運動員的主觀意志也會產生影響。正如周其仁[6]所說，“決定人力資本作用發揮程度的各種因素包括，體力、努力程度、責任心等，依舊歸其載體一個人所有。”由于人力資本載體實際控制其人力資本的形成與使用，當載體感覺到人力資本的形成或使用不符合自己意志時，它隨時可以采取拒絕或關閉人力資本的形成和使用行為。一旦外界環境導致人力資本產權受損，運動員可以使其人力資本立即貶值或蕩然無存。所以，人力資本的形成與使用中，只能對其載體進行激勵而不能壓榨。依據這一性質，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給載體可以激勵人力資本承載者自覺地開發與投資自身人力資本，利用各種途徑增大自己的人力資本存量，提高人力資本的使用效率。

2)所有權界定給載體有效率的制度安排。

產權經濟理論證明了所有權沒有界定給載體是低效率的制度安排。職業化形勢下，CBA運動員人力資本使用權不屬于運動員本人，而是屬于俱樂部或地方體育局。如果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歸屬俱樂部或地方體育局，那么所有權與使用權主體就會重合，導致同一主體完整地行使產權的所有權與使用權。產權經濟學理論發現，由一個主體完整地行使產權是不經濟的，出讓部分產權給他人，一個主體專門從事特定的權能分工的邊際收益要大于從事多種權能分工的邊際收益。不分解的人力資本產權是一種封閉式的產權，而人力資本產權的分解為人力資本的流動、配置和使用等創造了條件，將大大提高人力資本的使用效率。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動機，促使運動員通過交易主動地出讓一部分權利。無法交易的人力資本產權實質上就是“產權殘缺”。

新制度經濟學家通常用交易費用來衡量一項制度是否有效。所有權界定給載體可以節省交易費用。首先，降低排他性成本。產權的一個重要功能是具有排他性，但這一功能的實現需要一定的成本來維持。載體與人力資本不可分離使其具有天然的排他性優勢，當人力資本所有權屬于載體，只需要較低排他性成本，如果人力資本所有權屬于其他主體，則其他主體的排他性成本就要高昂得多。其次，降低監督成本和激勵成本。載體擁有了自己的人力資本所有權，也就能自由支配自己的人力資本，選擇最佳的實現方式等，同時也獲得享有自己勞動成果的權利。在不完全信息和機會主義傾向條件下，這將使載體“搭便車”“偷懶”等行為減少。再者，降低信息搜尋成本。承載者對自己人力資本具有最大的信息優勢，可以降低信息搜尋成本。如果同一人力資本產權歸屬不同的所有者，則人力資本市場主體一定是模糊的，在這種情況下，市場的交易費用極高，并且極易導致交易失敗。從節省交易費用的角度分析，所有權界定給載體的制度是有效的制度安排。

4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給運動員的原則

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與其他權能界定是一個完整的過程，不能分割開來。為了促進人力資本投資，提高人力資本的配置和使用效率，把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給運動員必須遵循一定原則：(1)公平性原則。人力資本是由多個主體投資形成的，把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給運動員，其他權能有條件地界定給非載體投資者。不論是通過法律制度還是契約來界定產權，都應該體現公平原則，不能損害任何一方的利益。(2)激勵性原則。運動員人力資本形成需要大量的資本投入，某一方很難單獨承受，必須激勵各投資主體的積極性。俱樂部和地方體育局是CBA運動員人力資本形成的重要投資者，要努力使他們實現投資目的，激勵他們繼續投資。(3)客觀性原則。必須尊重CBA所處的我國競技體育管理體制的實際情況，運動員的來源和使用、CBA的管理體制等與國外職業運動員和職業聯賽的管理體制存在不同。在產權界定時應考慮和尊重這些客觀現實[7-8]。

5建議

1)完善CBA運動員注冊優先權制度。一方面，真正保障培養后備人才的俱樂部，而不是所有俱樂部都享有注冊優先權；另一方面，目前俱樂部享有注冊優先權的期限太長，損害了運動員利益，應加以調整。人力資本非載體投資者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獲得債權，成為債權人，人力資本承載者則成為債務人。非載體投資者取得人力資本使用權、處置權，以及由此帶來的收益是其投資回報、補償形式。既能保障運動員利益，又能激勵其他主體投資的債權人獲得使用權和處置權的期限有待進一步研究確定。

2)國家對運動員進行投資的性質是福利性質，所以其收益形式應該是提高公民整體素質、增強民族凝聚力、振奮民族精神等社會收益，而不是經濟收益。應該取消運動員作為運動員特征的無形資產所有權歸籃協單獨所有的制度。

3)為保障進行后備人才培養的俱樂部的利益，也可以制定轉會費制度來取代注冊優先權制度，以此補償俱樂部因培養出來的人才流動造成的損失。轉會費的制定有待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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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黃子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