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媽媽道歉（三）

門外，人聲鼎沸，笑語喧嘩，那綻放的煙花已美得讓人如癡如醉；門內，暖色的燈光輝映著四壁，不停運轉的空調送來陣陣溫暖。是的，今天是洋溢著喜慶的元旦。爸爸因為加班沒有回來，于是，飯桌邊只有我和媽媽的笑顏。

“我特意為你做的好菜，多吃點兒啊，正長個兒呢！”媽媽用沾滿油漬的手抹著圍裙，微笑著坐了下來，就連眼角的魚尾紋都蕩漾著甜蜜。

我用筷子在餐盤里來回撥弄著，不滿地嘟囔了起來：“這韭菜怎么能和大蒜一起燒嘛，真惡心！”“這是什么呀，光看看就沒胃口了！”“哎呀，這都是什么菜啊，沒一樣我要吃的。”……我的抱怨就像連珠炮一樣，不斷地從嘴里射出來，全然沒有顧及到媽媽那漸漸變暗的眼神。

“啪！”我驀地聽到筷子用力碰撞在碗上所發出的清脆聲響。“你這孩子怎么這樣！不要吃到外面去吃好了！”話音未落，媽媽便鐵青著臉站了起來，邁著重重的腳步，她走進了臥室。

“砰！”聽著重重的關門聲，我知道，門外是我，門里是她——我們之間已經豎起了一道厚厚的屏障。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里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那聲音被極力掩飾得很輕，但在此刻卻顯得那樣刺耳，我就像被扇了耳光一樣火辣辣地疼。真的好痛，好痛！

不知不覺中，思緒紛飛，往日里被我忽略的一幕幕透著熟悉的溫度，如同無聲電影般浮現在眼前——是誰每天早起，叫我起床催我上學？是誰送我到門外，看著我遠去的背影久久不愿離開？是誰下班后還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菜場，再變著花樣為我做飯？又是誰徹夜未眠，只是為了幫感冒的我捂好被子？……

又想起任性、叛逆的我常常挑三揀四，甚至用那些尖利、刻薄的話跟媽媽叫板，于是，一股莫名的痛刺透身體，晶瑩的淚珠在眼眶里浮動著……

有一股力量提示我該醒了。于是，我下定決心——馬上去向媽媽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