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敲你的門——娘娘關,“吱呀”聲中,門縫里看見勒進城堡馬道上的車轍,半尺深厚。
無人對話。只有一片斜陽射進高高的關隘,把彎彎的一面古城磚墻遮成陰陽兩頁,卻仍然無法讀你。驀然間,一乘還沒散架的木輪古轎“定格”在歲月深巷,色彩退盡,姣容難覓,那時風光不駐。娘子何來、郎官哪方?朝著城門方向的紅漆花轎是在朗月下停滯還是在白日里擱淺?烽火狼煙之上又為何車粼粼、馬蕭蕭,經年歷久,竟無人去動一下這般景色?斑駁轍痕究竟軋進多少歲月風塵以及只有樹梢去擺動的凄迷往事!



美麗嗎,勾魂嗎?朝飛暮倦間,總有京腔在空靈中響起、有《大紅燈籠高高掛》中那寂寞青衣的甩腔滲進娘娘關的墻壁和木制車輪深深勾勒的青石轍里。此一刻,只一曲“杜麗娘暮色還魂”,便能寫真今人置身其中的全部心境和膽戰: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泉下長眠夢不成。一生余得許多情。魂隨月下丹青引,人在風前吹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