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器物的胎質談古陶瓷鑒定

瓷器的胎由瓷土制作而成，其成分主要有高嶺土、石英和長石。古代陶瓷生產一般都是就地取材，各地的瓷土結構成分不同，且由于材質上的差異，淘洗的精細程度不一，燒成的溫度與氣氛也存在差別，燒成的陶瓷產品在胎質、胎色、質地疏密、厚薄輕重、燒成火候及顆粒大小等方面均有一定的差異，由此決定了陶瓷產品的產地和窯口屬性。同時，胎質的材料對陶瓷的成型、裝燒工藝、裝飾以及陶瓷的品質、適應的消費群體、流通范圍、器物種類等方面也都有明顯的影響。此外，陶瓷的胎還具有強烈的時代特征，同一窯口的產品，在不同的時期，其胎質與胎色會有一定的變化。現代仿品及歷代后仿器，在胎土材料的來源，胎土的煉制工藝流程，對于胎質精細程度的把握，以及燒成溫度的控制等方面，都與被仿者存在較大的差異。這些差異決定了仿品與真品在胎質方面總是存在差異和區別。現代科學技術通過對胎的化學成分測定，可以比較準確地判斷瓷器的窯口和時代。

熟悉各大窯口及各個時代的陶瓷產品在胎質上的主要特點及細微特征，是鑒定古陶瓷的年代、窯口及真偽的主要依據之一。現代仿品與真品在胎質上的差別主要是：胎質一般太純凈，過細過白；非輕即重，非薄即厚；火候控制較好，一般很堅硬，金屬聲較強。當然，這只是一般的趨勢，現在有的高仿品對器物的胎進行刻意仿制，以致其胎質、胎色在外觀上與真品相差無幾，因而在對器物的胎進行仔細鑒別分析的同時，還需要結合古陶瓷鑒定的其他標準，如釉色、花紋和造型等進行綜合判斷。

觀察古陶瓷的胎，主要是從器物未施釉的露胎處進行觀察。這些露胎處中最重要的部位是器物的底足。從中國歷代古陶瓷的特征來看，除少數裹足支燒器外，絕大多數器物的底足都是無釉的。一些采用裹足支燒的器物，有時也能從支燒痕跡處觀察到器物的胎。宋元以前，許多器物的外部僅施半釉，即上半部施釉，而下半部無釉，一些瓶、罐、壺等器物的內部不施釉的情況也比較普遍。元明清時期，雖然器物底部施釉的情況增多，但絕大多數器物的圈足仍是無釉露胎的，另外器底無釉的砂底器也較常見。

從器物的露胎處，可以看出胎的粗細、質地、顏色和火候高低等情況。通過這些基本信息，我們可以大致判斷出一件器物的胎所反映出來的時代和窯口特征，是否與其在造型、紋飾、釉色等其他方面所反映出來的時代特征和窯口特征相符合。如果胎的特征與其他方面的特征不相符合，那就需要對這件器物進行謹慎和嚴格的全面鑒定，需要考慮其是否為現代仿品，或者是同時代其他瓷窯所燒制。例如，唐三彩真品的胎為灰白色，胎質較粗，火候不是很高，而現代仿品的胎，有的是用石膏注漿而成，有的則是白色泥土胎，胎質細膩，并且火候過高，胎質過于堅硬，這樣的器物，我們從胎上即能鑒別其真偽。

對于古陶瓷胎的鑒定，一方面可以通過胎的粗細、質地、顏色和火候來判斷一件瓷器的時代特征和窯口特征（圖1、2）；另一方面，還可以通過胎的老舊情況來判斷器物的新老。古陶瓷的胎，由于經歷了較長時間的年限，不論是在使用過程中暴露于空氣中，或者埋藏在土壤中，胎質都會發生老化現象（圖3-圖6）。傳世器物的胎，一般給人以自然的陳舊感，在胎的表面會形成老化層（也有人稱之為包漿），色澤柔和而自然，有的粘附有淡淡的污垢。由于保存環境或未經清洗等原因，有的污垢會比較明顯，但它們的共同特點都是很自然，與那些人為作舊時涂抹的臟物有明顯的區別（圖7、8）。傳世器物的底足，由于經常使用而產生自然磨損，用手摸之有細膩的光滑感。有的器物底足由于磨損較多而露出新鮮的胎，但仔細觀察仍有自然的老舊感。出土器物的胎由于受到地下水和土壤中酸、堿、鹽等物質的腐蝕，胎的表面可以觀察到自然的土蝕老化現象（圖9、10），其胎的老化層上常常粘附有一些深入胎骨的土垢和水銹，這一點與傳世器物的老化層有一定區別。值得說明的是，目前古玩市場上有一部分老胎新彩、接底器和修補器（有的經過復窯重燒），雖然它們的胎質是老的，但卻不能把它們當作真品對待，在鑒定時需要仔細甄別。

很多現代仿品常采用作舊的方法在器物的底足上大做文章，其主要目的即在于掩蓋胎的新老情況。因為新仿器物的胎，如果不經作舊，其底胎新嫩，毫無老舊感，很容易被識別。現代仿品的作舊方法主要是用酸、堿腐蝕器物的釉面和胎，然后在器物的底足涂抹一層帶油質的臟物或黃土。這些臟物或黃土，一般都是大面積出現，顯得比較夸張，極不自然，一看就知道是人為涂抹上去的。有的新仿器物，入窯前在底足刷一層含鐵量較重的液體，出窯后即呈現大面積的火石紅。這些新仿器物不管其如何作舊，只要將其底足稍微清洗或摩擦，即露出新嫩的胎，從而斷定其為仿品（圖11-圖18）。有經驗的收藏者，根據器物底足的作舊情況，很輕易地就能判斷器物的真偽。

在古玩市場，經常會看到一些破碎的所謂元青花、明清官窯瓷片或宋代名窯標本，有的打碎后又粘接在一起。其實這些瓷片和標本多數都是新仿品，打碎后當瓷片賣，更具有迷惑性。對于這類瓷片和標本，鑒定方法其實很簡單，只要仔細看看其斷面的胎是否老舊，即可知道真偽。那些斷面潔白新嫩，或有明顯作舊痕跡的瓷片，多半是新瓷片。

（責編：雨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