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府的獨山腳下有兩個窮秀才,一個姓屈,一個姓費,是一對好朋友。為了友誼更久長,兩家的小兒女訂了娃娃親。秀才的子女們自幼跟著父輩學(xué)了些子曰詩云、之乎者也,肚子里都有些墨水。到了新婚之夜,免不得來一些對對子的游戲當(dāng)前奏。
結(jié)親那天,吃罷喜酒,送走客人,已經(jīng)到了掌燈時分。屈公子惦記著新娘,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洞房,一把掀去新娘的紅蓋頭。紅燭高照,滿室生輝,只見新娘唇紅齒白,青絲如墨,嬌羞楚楚,一副小家碧玉模樣。早就聽說新娘俊俏,今天才見真顏。屈公子喜不自禁,同時也生出許多感慨,脫口吟道:
“十八歲前未謀面。”
費小姐也非等閑之輩,不假思索便羞答答地對出了下聯(lián):
“二三更后便知心。”
屈公子眼睛一亮,新娘不僅貌美,還是個才女呢。這下聯(lián)與上聯(lián)字字相對,絲絲入扣,對未來的感情生活寄予了美好的希望。按照這里的風(fēng)俗,掀了紅蓋頭之后,新郎應(yīng)該對新娘送件禮物。東西是早已備下的,只是太過微薄,屈公子遲遲沒有拿出手。但丑媳婦到底是要見公婆的,屈公子扭捏了一陣,從荷包里捧出了一對獨玉手鐲。獨山產(chǎn)玉,可以加工首飾,因是自產(chǎn)自銷,本地人并不十分看重??汕蛹腋F,買不起高檔禮物,只能買這種首飾。他把手鐲遞在費小姐手上,十分歉意地說:
“抱屈抱屈!”
費小姐明白屈公子的意思,開玩笑地接了上去:
“破費破費!”
屈公子一怔,這“屈”和“費”,不正是我們兩個的姓嗎?更妙的是,她“抱屈”我“破費”,又對婚床上的情形做了暗示。屈公子并不說破這些,又正兒八經(jīng)地提議:“剛才你我兩個的對話就是一副佳聯(lián)。只是太短,不能盡興。何不各添幾個字,湊成一副更妙的對聯(lián)?”
費小姐點點頭。抿嘴一笑說:“夫唱婦隨。請夫君出聯(lián)吧!”
屈公子胸有成竹地吟道:
“小姐誠抱屈矣?!?/p>
費小姐張口接道:
“公子果破費乎?”
屈公子一下子笑了起來:“洞房花燭之夜,你既然‘抱’屈,我自然是要‘破’費的!”
費小姐明白了屈公子的意思,當(dāng)即羞紅了臉,罵了一聲你真壞,“呼”地吹滅了紅燭。
(責(zé)編 何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