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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愛人

2008-01-01 00:00:00
當代小說 2008年3期

你終于換了新車,從套牌的紅色雅閣換成有戶有主的寶藍天籟,結束了受交警的金睛火眼般處處追查的日子。你多么得意,像孩子一樣開著新車到處閑兜,交警若這時走過來,要你出示證件,你會甩出一大堆來,面不改色心不驚,讓他們看個夠。你終于盼來了這一天。其實你的這一天早就到來了,只是你自己舍不得去實現。平日里,你不是救濟這幫難兄難弟,就是幫助那群狐朋狗友。兩三年下來,所花去的救濟金不亞于這輛車的價值。為此,曾有人設下圈套,愚弄你的善良,一次又一次賣可憐,向你索錢,不如意時,還背地里吐你口水,誹謗你。后來你總結了一句話:最可怕的人就是你經常幫助的人,最放心的人就是經常幫助你的人。話雖如此,但你仍然改變不了善待弱勢群體。

清洲市的秋天高遠遼闊,清洲人在秋天里的腳步從容詩意,這一感覺同你的心境有關。車子不知不覺滑到了圖書館的門口。你為何來到這里?你也不知道。橫過圖書館大門口的橫幅在秋風中啪啪作響,似乎在提醒你上面寫著:“清城區迎中秋慶國慶書畫展”。哦!對呀,馬上就中秋了,緊接著國慶也來了。中秋,一個多么詩意的日子。突然,你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在中秋出生的女人。都一年過去了,她過得好嗎?一點都不知道。可你怎么又想起了她?一個早就宣布分手的人。

款步走進展廳,觀展的人并不多,偶爾三兩個人在寬敞的一隅竊竊私語,場面好冷清。你摘下墨鏡,看了看書畫展的簡介,不經意中發現了一個名字,白玉清,這不正是她么?你頓時明白了她也參展。你不想見她,也怕見,欲轉身,卻發現她的名字被套在一個黑色的方框里。一種不祥的感覺突然襲上心頭。這是她嗎?你焦灼地看下去。

白玉清,1974年—2006年,廣東省清洲市人,生前在清洲市清城區東官職業中學任教,曾成功舉辦個人畫展多次,其畫筆觸細膩,生動,廣受歡迎,有“清洲市第一才女”之稱。

2006年?去年?去年秋天,你與她斷絕了來往,像一根蜘蛛絲被一縷秋風拽斷了。這真是她嗎?她的生命停止在2006年嗎?你不信,不相信這個白玉清就是她,你愿意相信這個小小的城市里有兩個,甚至N個,東官中學的美術老師有N個白玉清,清洲市有N個第一才女,反正這個白玉清不會是她。她那樣年輕,那樣有才情,那樣真實,她不應該活在過去。其實,要證實是不是她并不難,你完全可以打她的手機證實一下。可是你不想,也沒那勇氣,你已很久不撥打那號碼了,從去年入秋以來,足足一年沒打了,現在那號碼模糊得像罩上一層霧色的春山,需要你費心地去回憶。

你趕快離開圖書館,像逃離地獄一樣快,回到服裝城,鉆進小樓里的辦公室,迅速打開電腦,你曾認為這小小屋子就是離她最近的地方,因為你和她就是在屋子里這部電腦上的 QQ上開始認識的。此時,她若能在電腦出現多好,見到你就叫阿兄,寶貝,我的愛人。可是你的好友群中,小清那笑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調皮的頭像慘白得令人心痛。鼠標停留在她的頭像,目光呆呆地看著屏幕,乞求著她馬上鮮活起來,跳動起來。瞬間,你似乎發現了什么,急忙查找你們的聊天記錄,可一點資料也沒有,你有點懊悔自己當時重裝程序時,沒把那些資料復制下來。你搜索到她的博客,希望在博客里能找到關于她的蛛絲馬跡。打開網頁,你似乎就看到了她。她還安好,她的自畫像神情多么優雅!那藍底白翠花旗袍是你親自為她擇料和裁制的,是她的所有旗袍中,最中意的一襲。倚窗遠眺,目光多么淡遠,茫然!你很久沒有這樣細心地觀察她了,現在竟然對著她的畫像想得這樣認真。

一張張畫作,一張張記憶的圖片呈現眼前,你的肖像,她為你畫的,光光的腦袋,在畫面上顯得更加光亮和立體。

那天下午,陽光曬得沙灘直冒熱氣,你晃動著油光可鑒光光的腦袋,神情自若,在她的畫室里邊喝著濃濃的鐵觀音邊讀詩歌,她就在一旁畫你。你偶爾抬眼看她,都會扮一下鬼臉,直惹得她笑,笑得東倒西歪。

這些往事你一直都不愿憶起,就像不想拔出肉中的刺一樣。你以為身上的肉可以包容刺,可以融化,可是你錯了,那刺現在又在作怪。

博客最后一帖的時間是去年8月21日,離現在已一年多了,那時你們還藕斷絲連呢。一年多來,她怎么一點兒記錄都沒有?她怎樣了?難道真的在陽光燦爛的世界消失了么?你有點兒想哭,鼻尖酸得難受。你在記憶中搜尋她的手機號碼,慌亂地撥打,回音是:你撥的用戶已關機。竟然是關機。雖然不能如你所愿,但你聽到“關機”兩字,很感動。想必她還好好的,只是電話一時沒電關了機。你來了力量,一陣風似的下樓,駕車到海邊去,到太和村路口去,到那個你并不陌生的路口去。這車她還沒有看到呢,還沒坐過呢。你想好了,就在路口等她,看到她時,就若無其事地說,這么巧,你只是在附近辦點事兒,問她上哪兒,順便拉她一程,然后像朋友那樣閑聊幾句。可是你等不到她。太陽沉落海底,星光泛上水面,還沒有她的影子。你在車子里呆不住了,找到了她的畫室,共和街11號,一間一室一廳一天井的平房。你似乎嗅到了她的氣息。她依稀在屋子里聽音樂呢!你欲敲門,又畏縮。躊躇不決,你不知該對她說些什么。想到這,你欲轉身離去,卻不由自主地敲響了那扇門。但不見開門。你一遍又一遍地敲呀,越敲越猛烈,簡直成了無賴和瘋子。有鄰居被你吵得慌了,沒好脾氣地扔過來一聲:你是不是要鬼來開門啊?你被問得啞然,問得氣憤,卻沒做聲,只在心里嘟噥著:要不要鬼來開門關你狗屁事!你悻悻地離開共和街11號,徑直走向村口,來不及打開車門,眼淚就滾落了下來。

你經常在電腦上了解服裝店的經營情況。你一打開電腦就會掛著QQ,隨意在網上找女人來逗一逗。

你好!你在網上遇見了她。

你好!她回應。

我在園林。你在哪里呢?

我離你很近,在太和村。她回應。

哦,是很近。

你怎么取個“臺風”的名稱呢?

我喜歡臺風,臺風來時,我都要到海邊去,那是大自然在做愛。你說。

大自然在做愛!哈,說得真形象。

你幾歲呀?你問。

清洲市清城區人,32歲,已婚。你呢?

你真爽快!我也是清城區人,但從小在湖北長大,42歲了。你竟然隱瞞了3歲,你為何要隱瞞?

哦,是這樣。

其實我在清洲居住的時間已超過了在湖北的時間,但清洲話還說不準呢!好不好笑?

沒什么的。你是做什么的呀?

我呀,做小生意,現在有人叫我老板,叫我納稅戶,失業時我就是無業游民。你回答得像無賴像老油條,你還以為自己是多么有文化,得意得很。

大生意從小生意來嘛,不要灰心。她還發給你一個笑臉。

你真好!能告訴我你的職業嗎?

教師。

教師好啊。就是現在的學校不太負責任。你對教師很尊敬,但你卻想挖苦她。你在網上聊天,經常這樣。

怎么啦?

實驗小學一個學生被綁架,被勒死你知道嗎?

聽說過。

那學校為什么要撒謊,要包庇這件事呢?讓所有的家長知道這事,不是更好嗎?可以共同來警惕不好嗎?

大概學校也是無奈的吧,上級不讓說時,他們怎么敢說出去?

我看那學生的死多半與學校的教育有關。

也許吧。但我認為父母較為關鍵。

你有孩子嗎?

有啊!

多大了?

讀六年級了。

哦,同我的小兒子差不多。

哦。她發過來一個笑臉。

服裝城每晚十點鐘準時關門,你十點鐘就得離開小樓。

這時老婆開門進來了,你馬上關了電腦。

老婆是很傳統的女人,那種“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類型。她在你第一次婚姻失敗之后,輾轉落魄的時候來到你的身邊,讓你重新擁有一個完整的家,為你生下小兒子。小兒子與大兒子相距十歲,都是你的心頭寶貝。你對她總心懷感激,感激她讓你在父母兄弟面前重新抬頭做人,不再蓬頭垢臉,不再流浪,與你共同創業。你能有今天的生意場面,離不開她的吃苦和勤儉。她是個電腦盲,網上的世界如何遼闊,她一點兒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你在網上找女人。你天天躲在小樓上面對電腦,她還以為你在專心工作。

摩托車甩出一卷黑煙,離開服裝城,你帶著老婆穿過幾條馬路。夜晚的海濱大街燈光迷人,吃夜宵的人群一撥又一撥。

她突然問:大頭蝦今天來干嗎?

你隔了半晌才回應:沒啥事,那賭鬼輸光了,想來借錢,我沒給。其實你是給五百,因為朋友大頭蝦說家里沒錢買米,你知道他總是有借沒還,而瞞了老婆。這種情況,你一年到頭不知要瞞多少次。

就是嘛,每次沒錢都來借,我們沒錢時找誰?老婆沒好氣地說。

你和老婆多年來都是裁縫,且有了點兒名氣,特別是做旗袍更讓人翹起大拇指。后來你們就開起了服裝店,申請了品牌,自己設計款式,下訂單工廠加工。你的幾家服裝店賣的全是旗袍。說實在的,這小城的生意并不好做,原因是居住人口不多,流動人口更少,居民整體素質不高,能鐘愛于旗袍的女人實在太少,剛開始一段時間,你的幾家店鋪有時候是零營業。這令你苦惱,但卻沒有讓你動搖,生意再不景氣,你仍滿懷信念。不到長城非好漢!不把華夏經典文化發揚光大誓不罷休!似乎你就只配經營旗袍一樣。弄得認識你的人都管你叫“旗袍風”。

你好!晚飯后,你早早就上網,一上來就找她。

你好!她回應。

昨晚沒同你打招呼,就下了,你不會生氣吧?

沒事的。

你有視頻嗎?我好想看看你。你問。

我沒有,沒時間搞那個。也沒啥好看的。

那你上網來是做什么呀?

隨意瀏覽網頁呀。有時也聊天。

我以前不懂女人,現在總算懂了些。

女人?是怎樣的?我還不懂呢。她竟然這樣說。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們女人就這樣。你調侃著。

女人那么多種,怎么可以說成“你們女人”?她明顯生氣了,二話不說就把你給開除出好友欄,等你的頭像再次閃動時,你已成了陌生人。

怎么啦,是不是我說錯什么了?喂,在嗎?你緊張地在陌生人欄里不屈不撓地跳動著。

她沒有回應。

一連幾天,她都沒有搭理你,任憑你跳動不停。你有些不甘心,死皮賴臉,總找她。

你怎么啦?不理我了嗎?你問。

沒有。她說。

謝謝你!我失戀了。你說。

哦,真不幸!她說。

你不理我,我就像失戀。

哦。她回應得好冷靜,若無其事。

我們男人不知是怎么回事,沒老婆的時候想老婆,有了老婆,還想著別的女人。

人的本性吧,沒什么的。每個人的內心有可能都想做一趟流氓,只是有的人做了,有的人永遠只是在想。

你老公若到外面找,你同意嗎?你有點不服氣她的話。

我祝福他呢!真的。人的一輩子能有多長,值得愛的人能有多少。他能去

愛,我想是好事,至少不會麻木。當然,他不要太明目張膽。

你們感情不好嗎?

不會呀,我愛他的呀,我愛他才這樣呀。

那你可真好!你有些感激,卻仍懷疑著。

謝謝!

他對你好嗎?你累時,他幫你揉揉嗎?

沒有吧,就那樣。她回答得很勉強。夫妻不在同一地方生活,怎么有可能幫揉背呢。周末回到六十公里外的縣城夫家,夫妻連溝通的興趣都沒有,撫摸身體就更沒必要了。也不知咋的,總沒有那方面的要求。莫非兩人生活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都會麻木?

我的老婆很好的,我們有時去游泳,我躺在沙灘上,她就幫我揉揉,我有時也幫她按按。你說。

你們真好,好讓人羨慕。她說。

你會游泳嗎?你問。

會,我還游得挺好的,小時候在家鄉的小河里天天游呢。

我們如果是一起去游泳,我也幫你按按。你這樣挑逗她,又怕她生氣,馬上反悔,發過去一個吐舌頭的笑臉,補充一句:開玩笑的。恰恰就是你這句挑逗的話讓她好感動,浮想聯翩。

她向你要相片。你馬上接好攝像頭,小心地拍了幾個進行挑選,發過去。

哈哈……光頭佬!她調皮地說。

我有頭發的啊。你卻那么緊張,怕她嫌棄。

其實她直瞪瞪看了那相片許久。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服裝。

什么牌子的啊?價位多少?

專賣旗袍的,中高檔。

藍麒麟?她說出了旗袍的牌子。

對。你聽了好生得意。

原來是你開的,我還買過好幾條呢!

是嗎?那你的身材肯定很美。以后來買,你說一聲,我讓她們給你打個折。

不用啦。我一下子買不多,少不了多少錢的。說到打折,她有些反感,她最不想被人看成愛貪小便宜的人。

你的相片呢?你問。

她發了一張給你,你又想多要一張,說幫她畫漫畫,她又給了一張。你幫她套上了幾個圖像,逗得她好開心。于是又重新把你加為好友。其實你這是老把戲了,許多女人都被你逗開心過。

你是教什么的?你問。

你不是看過我的博客嗎?

沒有啊。

你這樣說,她才知道自己記錯了。她同人家聊得開心時,總讓人家看她的博客,讓人家了解她。她于是發給你博客地址。你看了之后,簡直高興得發瘋,她是美術老師,是畫家,而你鐘愛美術,做夢都想成為畫家,只是一直沒有勇氣動筆。你這時才認識到剛才為她畫的漫畫簡直是班門弄斧,小巫見大巫。你既害羞又興奮,問她還有什么愛好,她說是音樂,你就更樂癲了,你約好明天請她唱K。其實你很想馬上就見她,可是你不能,因為你滿身臭汗。你給她留了電話。可是她并沒有給你打。所以第二天晚上,你又只能在網上找她,讓她等你去找地方唱K。你騎著摩托車到處轉,總找不到滿意的地方,你太重視這次見面了。你轉回來,告訴她你找不到地方,她竟然有點兒生氣,以為你在戲弄她,口里卻是沒事。

我看看有沒有車,我們去海濱街兜兜風,你等一下。你說完就到處打電話借車。自己開轎車,帶她到處兜,那樣多體面。可是你沒有借到車。你只能實話實說。

呵呵!她給了你一個笑臉。

明天吧,明天一定找個合適的地方見面。你簡直在承諾。其實你臨陣有點兒退縮,你慣來這樣,但你相信只要有了第一次,你就不會膽怯,畢竟四十多歲的人了,臉皮不那么薄了。

第二天下午,正在午休的你,突然接到了她的電話,手忙腳亂,差點從床上滾下來。說真的,你還沒有大膽到同一個女網友約會的時候。你感覺到這兩天對她的熱情和邀請全出于一時沖動。她電話里只說想到店里看看旗袍,順便看看你。說到去店里看你,你就更緊張了。這不是火燒睫毛了嗎?你馬上說不在店里,讓她到服裝城的拐彎處來,你在出租車上等她,到海邊去玩。她果然來了,從服裝城橫過馬路時,你就認定是她了。那長卷發一蕩一蕩的,那蟑螂肚螳螂腰,那花紅的旗袍花而不哨,在她身上顯得典雅高貴。認得出,那是藍麒麟的旗袍,你為自己的擇料和設計感到滿意。這是她嗎?應該是她。她一邊回頭看馬路的車輛,一邊向你走來。后來這個形象定格在你的記憶里。你禁不住搖下車窗,示意她過來。

你們都戴著墨鏡,儼然像是一對,只是在車上簡單地打過招呼之后,就各自沉默不語,彼此間卻都能發現對方臉上的羞色和滿意的程度。你相信,大家都不年輕了,見過的男人女人應該都不少,惟有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才會顯得害羞和拘謹。你們到了海邊就找餐館吃飯。本來你們可以并排坐在一起的,可是你卻坐到她的對面,像個聽話的學生,頭也不敢抬,只吃著,后來你發現她也像你一樣低著頭,才大膽瀏覽她的臉,原來妹妹長得那樣俊俏,尖尖的嘴尖微微上翹。你頓時有點兒自卑,有點兒望塵莫及的感覺。飯后,喝茶時,她向你招手,讓你坐到她的身邊。你剛坐下,她就伸過來一只手,讓你握著,你受寵若驚。興奮之余,可你哪能滿足于只擁有一只手,你順著手抱過了她,隔著衣服撫摸她柔軟的身體,吃她的嘴。她一會兒掙脫了你的唇,像鉆出水面的鴨子,吸了一口氣,嫵媚地說:我來教你親嘴吧,就是親的時候要把舌頭伸出來。然后你們又繼續,漸漸地你發覺你的下身雄偉萬丈。她說:兩個陌生人走進這房子,卻曖昧地離開,人家見了好不好笑?誰是陌生人啊?我們這樣走出去,明顯就是一對。你說。

你們手拉著手離開餐館時,太陽在平原上像一個輕柔柔的紅球,素白的茅草花一簇簇,在秋風中搖曳,曠野中惟有風聲,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你和她。她像一只小兔子被你擁住。

小百合花呀,長在南方;小百合花呀,開在田野上;啊……請你莫要離開我,我愛你的潔白芬芳;請你莫要離開我,我愛你的潔白芬芳。她的歌聲像小溪的水,清無雜質。你陶醉其中,感激上帝的厚愛。你曾經受過那么多的苦,現在上帝一次性給你補償,她是你的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她。你們在海灘上觀潮時,天已黑了,什么時候黑的,誰都沒有留意,你們一直都在唱歌。你越來越興奮,極想做一回流氓,先下手為強,讓她實實在在地成為你的女人。可你又怕她翻臉,不敢行動,怕一翻臉,到手的鴨子就飛走。你們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時,你再也抑制不住身邊柔軟的身體,突然坐了起來,她也跟著坐了起來,問:怎么了?你說:沒怎么。你把她抱在腿上,讓她面你而坐。剛坐下,你就更受不了了,直挺挺地侵占了她,才進入半截,她說你怎么就放進去了,然后掙脫了你,你不敢再要求,生怕黑暗中的曠野隱藏著無數雙獵奇的眼睛。

那晚,你一直處于亢奮狀態,回到家后,找老婆代替,可是你磨磨蹭蹭老半天都塞不進去,盡管她叉開的雙腿容得下一座大山。頹喪之下,你沖了個冷水澡。

翌日,你不敢找她,為自己昨晚的粗魯感到羞愧,卻總希望她能主動找你,可是她沒有,你等了一天仍然沒有她的電話。晚上你同朋友們喝啤酒唱K,你真能喝,真能唱,后來你醉成一堆泥,仍要喝,仍要唱,一邊唱一邊哭,把歌詞“小薇”唱成“小清”。朋友們被你弄傻了,沉靜從容的你,竟然這樣失態。你只管喃喃地念著她網上的昵稱和不停地給她打電話,打不通仍打,最后把思念轉成信息,午夜了仍在發。第二天,你的頭沉得很,弄不清自己是怎樣回到自家的沙發上。

她終于來了電話,你們約好到賓館去。

女人的身體你并不陌生,但你從沒有接觸過那么喜歡的身體,那么好看的胸脯。你跪在床上反復地做著動作,累得大汗淋漓,磨得膝蓋破皮,你甘愿,你樂意。活那么老,你還沒有對著一個女人說過那個“愛”字,那晚你竟然說了,竟然還想同她長久,把這輩子的愛全給她。

人世間哪有永遠的愛情啊?她說得好冷靜。

你從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也可以說你從沒有愛過。你的第一次婚姻是父母指定的,孝順的你只能順從,無奈前妻過于要強和虛榮,看不起你在生意上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而離你而去。更無奈的是你出生在一個勢利的虛榮之家,父母兄弟對你的遭遇并沒有施以援手和同情,還數度奚落你,令得你在社會在家庭都郁郁寡歡,萎靡不振。輾轉多年,經人介紹,你有了第二次婚姻,這時候的你并沒有多少選擇,你只要找一個女人組成一個家就好。難得的是妻子心地善良,既勤儉持家又與你共同創業。可你只有感激,沒有愛。現在你有愛了,你的愛人就是你的情人你的白玉清。你聽她那么說,很不甘心,你說你有永遠,你會永遠愛她。

不要太天真了,過段時間我不再新鮮了,你就不愛了。她說。

不,我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許她這樣說,捂住了她的嘴巴。

可她接著還是說:我同我老公曾經那樣相愛,結果又怎樣,結果我有了情人,她雖然這樣說,卻心存幻想,在沒有真愛中尋找真愛。滿腔熱情奔向你的懷抱,不為你的名譽地位,你也沒有什么名譽地位,只為你午夜十二點至凌晨三點的信息:我一邊唱著歌一邊喊你的名字,我把小薇唱成小清,我一邊唱一邊哭,他們都在笑我,他們都在笑我。小清,我的小清……我一直都在打你的電話,可它為什么回答我的總是你撥的用戶已關機。為什么要關機?你不要關機,我在給你打電話……你的每一個字都讓她感到誠實和真摯。

那只是你個人的經歷,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你經歷的那樣的。我不在乎你的從前,我只想著現在我愛著你,還要和你一同老去,你要相信我。你簡直在乞求。

別想那么多了,回家后好好待她就是愛我了。她說。

你知道她的意思是要你先管理好家庭,才有心思和條件同她在一起。

阿妹,坐車嗎?一輛摩托車停在她的面前問。

她抬頭發現是你,就坐了上去。

兩塊錢哦。你一本正經地說。

那么近,一塊半吧。

不好啦,最少兩塊錢的啦。

她只是笑,抱了你一下,你把后背貼緊她柔軟的胸膛。

你們成了地地道道的情人,你每天都想見她,總在她上班的必經之路等候。見上一面,哪怕一剎那,亦能了慰相思。

中秋是她的生日,你單獨為她慶祝。身材高挑,沉靜文雅的中年男人,攬著花束提著糕點似乎有點兒不相稱,但你卻不畏招搖過市,款步而來。你給她的生日禮物是一條旗袍和一個玉鐲。旗袍是你親自擇料和設計裁剪的,藍底白翠花。你說愛穿旗袍的女人配上玉鐲,韻味更濃。沒有多少女人不喜歡物質。她看著禮物笑得多么開心!似乎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有多深都在物質里體現。但她套上玉鐲時,卻往你的兜里塞進一沓錢,你緊張得臉發紅,忙塞還給她,說:哪有買生日禮物送朋友,還要朋友給錢的道理?

她也知道你不會收她的錢,卻還尷尬地笑了笑,換上新旗袍,得意地在你面前晃動身子,問:你什么時候生日?

新歷5月20日。

怎么那么巧?都是5月。我老公是5月18日呢。

是嗎?我是61年的呢。你說。

他也是,真是巧了。她坐下來,倚著你。莫非這輩子就與61年有緣?

是吧。

你不是說42歲嗎?怎么是61年的呢?

當時怕你嫌我老啦,故意說少了3歲呢。

哼!一點兒都不自信。她刮了一下你的鼻子,捻著你的兩腮搖了搖。

才比我大兩天,卻比我先擁有你那么長時間!你嘟噥著。

你們晚上常常去游泳,或開著摩托車逛廣闊的大道。這消息傳到了你老婆的耳朵,你少不了被盤查的煩惱。為了避人耳目,為了你們能安全地在一起,你痛下決心花三萬多元買了一輛無戶假牌的二手小車,紅色雅閣。其實你要全新的買更好的,都有條件,可你似乎沒有學會善待自己。在你買車的前一晚,你就把五萬給了游手好閑的弟弟,他說是同你借,用途也是買車。你明知道是老虎借豬有借無還,你依然慷之以慨。弟弟的車有戶有牌,可以堂而皇之經過交警的身邊,你呢?見到交警卻像老鼠見到貓,躲躲閃閃。

你越見不得交警,越遭遇交警。有一次,全省打擊無牌無證機動車大行動,你們在郊外準備回家時,車就被扣了。你同她只得邊往回走邊招呼過往的車輛。午夜的街頭,你們十指相扣,走了很長的路,似乎生怕彼此會被誰無情帶走。說實在的,你要的就是這樣的情人,一種純粹得只剩下愛的關系。

你愛她,勝過愛自己。

人有時真犯賤,你越對她好,她就越不滿足;你越冷淡,她就越覺得你可貴。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她似乎不滿足于這種平淡,總有事沒事找你的茬兒。你稍微忙,怠慢了她,她就挖苦你,和你吵,不惹你生氣不罷休,仿佛吵嘴就是平淡生活的調味品。

你一直認為男人要征服世界,才能征服女人。于是,你想把生意做得更大些,賺更多的錢,你希望你的晚年是詩情畫意的歲月,你要和你心愛的人過著休閑的日子,那么你必須有一筆可觀的積蓄。你天天泡在網上尋找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發展品牌連鎖店。

有一天,你掛著QQ,有一個叫青衣的女人主動加你為好友。

你好!

你好!

我今天心情不好呢。她說。

怎么啦?有什么可以幫到你嗎?

你真愿意幫我嗎?

幫得到是可以的。

你有情人嗎?她說。

沒有。你竟然回答沒有。

讓我做你的情人好嗎?

做朋友吧,你有什么話就對我說。你說。這時,你的小清也在QQ上呼你,約你出去。

而她還纏住你,說:可我好需要一個情人啊。

我有事,要下了。改天聊。你匆匆下了線,到太和村去。

下午的太陽如火燎灼大地,白玉清把風扇開得最大,暖暖的風吹得墻上的掛歷和窗沿下的風鈴響個不停,像兩個煩躁的人在吵嘴。她拿著色板,正要畫畫,見你來了,擱下色板,一頭歪在你的懷里。一會兒就給你泡茶,濃濃的鐵觀音茶。你是個茶癮君子,一股暖流甘暢,心緒寧靜,世界寧靜。你品著茶,悠然自得,陶然其中。

她開始在畫布上涂上油彩,畫你光光的腦袋。你從來不知道自己已那么老了,當她把你的肖像刻畫好,你才發現自己原來已到了這副模樣。于是驚訝地說:這是我老了的時候吧?我這樣老了,你還愛我嗎?

她不言語,背過了拿著調色盤和筆的手,吻了你的臉。你流過汗的臉咸得像上了一層鹽粉。她洗了濕毛巾來,幫你擦了把臉。同她在一起,你有時候像她的愛人,有時候像她的朋友,有時候像她的老師,有時候像她的孩子。

她坐到你的腿上來,問你:我們老了會怎樣啊?

我們老了就會自由許多,晚飯后可以在公園散步,在樹下閑坐,天天在一起也沒有人會計較我們。

人家看到我們那樣黏糊,不會說這兩個老不死的還這樣老不要臉才怪呢!她說。

不會啦。那么老的兩個人在一起,誰不認為他們是夫妻呀?你一次又一次地強調你們會一直到老,不相信愛情的她似乎被你感化了,有時口里雖硬咬定沒有永恒的愛情,心里卻愿意相信你永遠屬于她,不因事物而改變。

一連好幾天,你都同青衣在網上聊天。那天下午,你特忙,但卻還掛著QQ,似乎就是為了等她。

果然,她又來了,呼你:見到你真好!

我也是。你心情好些沒?你說。

好了,見到你就好了。能讓我看看你的相片嗎?她說。

好吧,等等。一會兒你給她發了一張相片,竟然仍是那次發給小清的那張。

為了公平,你也得給我一張。你說。這時,白玉清給你打了電話,你竟然說你很忙,說要過多一會兒才能去接她。

好吧。她給了你一張亭亭玉立的全身照。

再發一張清晰點的吧,我給你畫個漫畫。你竟然也想幫她畫漫畫,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又發了一張。

真漂亮!你說。一會兒你又給她發去一連串漫畫圖像。白玉清又給你打電話,催你快點。

哈哈!我是這樣的嗎?你真行!她說。

喜歡嗎?你說。

喜歡。要是你沒有情人,會不會考慮我呢?她說。

那是我要請你考慮我了。你說。

你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你呢?

我在深圳海關。有時間來玩哦。她說。

好的,去可以找你嗎?

可以啊。

那你的電話多少呢?我的是133322*******。

以后再給你吧。

打過來吧。你催促著。

快五點了,快去買菜吧。她突然這樣說。

搞什么鬼?你一聽對方叫你去買菜,心里就一陣糊涂。

不要亂想了,快去買菜吧,我要下了。她又這樣說。

你明白了這幾天一直同你聊的不是別人,而是你的情人白玉清,青衣就是小清就是白玉清。你頓時氣惱之極,惱羞成怒。下線后,一個人呆呆地躲在車上,她打了你許多電話,你都不聽,發了許多信息,你都沒有回。她應該痛罵你找你麻煩才是,可是她沒有,卻在電話里信息里表示歉意。而你呢?不但沒有悔意,還惱羞之下,心里埋下了恨。想不到她那么有心計,竟然設這樣的圈套,你最不喜歡有心計的女人。她仍在沒完沒了地打電話和發信息,在電話里聲聲喊:兄,你怎么啦?不要生氣好嗎?

你讓我靜一靜吧。你冷冷地說。

好好好,不要生氣哦,好不好?是我不好啦。晚上讓我見你吧?她懇求。

嗯。你毅然斷了電話。你從沒有這樣對待過她。

晚上,突然刮起了風,下起了雨。白玉清等候在太和村路口,隔著絲絲雨線眺望,像含著淚看世界,一切都那樣朦朧。她一上車就抱著你吻,你推開了她,也不問去哪里,就徑直往前開。雨仍紛紛灑灑,你們來到了郊外,呆在車里。聽沙啦啦的雨聲。她抱著你哭了,哭得很委屈,說:這些天,我被折磨得好辛苦。我不要再那樣了,我不要離開你。

你干嗎要這樣?你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原諒我吧,兄,原諒我好嗎?

她的話似乎打動了你,你的心柔軟下來,說:我也不好,我沒能讓你放心。你是不放心我,才會這樣做的。

沒想到你會這樣說,她哭得更是傷心,不停地說著:謝謝你!謝謝你,兄!以后不會這樣了。

我大你那么多,當然要多讓著你些啦。由于你的大度,一會兒,你們又和好了。可這次試驗卻在彼此的心里埋下深刻的陰影。

一段時間,你為了拓寬服裝市場,的確忙,而沒心思搭理她。她打你的電話,響了幾聲,你就把它按斷了。你不方便接電話時常會這樣處理,但一會兒就給她反打回去。可是那次你沒打,過了半晌仍沒打。她又打了過來,你又按斷了。接連幾次,你都這樣。她似乎很煩躁,不打到你聽決不罷休。你終于接了,只聽對方問:在哪里啊?

在朋友家。干嗎老打電話?朋友以為我干什么呢。不是說我不方便就不接的嗎?

是啊。不是說一會兒就會給我反打回來的嗎?

我有事,不方便接電話。

我有事才不停地給你打電話。

那也不用那樣打不停啊,我一會兒就會給你打過去的。

一會兒?一會兒有多久啊?我可等了一個鐘頭沒見你回電話才再打的。等到了你的一會兒,我可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聽到“死”,你很慪氣,說:你干嗎只考慮自己,不考慮別人呢?我開著車,若接了你的電話會怎么辦?

她被你問得啞口無言,問得心煩氣悶,鐵青著臉,顫抖著摸索到床頭柜,抓了一把藥丸吞下,躺在床上久久不動。她從小就藏著這種病,久治不愈的哮喘,近年來越發嚴重。

晚上,忙了一天的你很累,飯后連碗筷都不想收拾,就一頭歪在沙發上打起了鼾。一覺醒來,匆匆到車上尋找,發現三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她打的。你剛想打過去,不料她又打了進來,她起初的聲音還很溫柔:兄,你怎么啦?那么多電話都不接?

手機放在車上啦。你說。

為什么又要把手機放在車上?

我經常這樣的啦,經常丟三落四的啦,你又不是不知道。

死人才相信你!她煩躁得很,竟然破口大罵。

你啞然,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仍繼續罵,簡直無理取鬧。你很氣憤,卻不想回罵她,索性把通話斷了。

一會兒,她又打進來,問:干嗎掛電話,做賊心虛了?

說什么啊,你呀?

我看你不是有了新情人才怪。

沒有啦。

沒有你就去死,死了清白。她越來越強詞奪理,越來越語無倫次。

你又斷了通話,她又打,你再斷,后來索性把手機關了,耳根清靜了。自以為懂得女人的你,其實并不真的懂得。這時無理取鬧的她,是一種撒嬌的方式,目的只想和你做愛。你可以霸道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她按倒在地,甚至強暴她,累了就睡一覺,一覺醒來一切都風平浪靜。可是你沒有,你最討厭聽到那個“死”字,一聽,什么愛意都沒了。

第二天,她又找你,在電話里哭得死去活來。真不知她昨晚是怎樣度過的。你的心一軟,你們又和好了,只是你們做愛的次數越來越少,從三次,到剩下一次,到不做。接下來,她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和你吵鬧,你常聽到那個“死”字,你煩了,累了,開始是好幾天不理她,后來是好幾個禮拜,盡管她說了許多好話,哭掉了許多眼淚,你都不心軟,不心疼。你全然忘記了你比她年長,要懂得忍讓和包容。

有一次,你同父母親和兩個兄弟回到了闊別十幾年的湖北老家,剛到旅館,就接到她的電話。

怎么那么久不打電話給我呢?她問。

知道你很忙嘛。你搪塞著。

她一聽就冒火,但盡量抑制著,說:你在哪里呀?

我在湖北啦。

在湖北?跟誰去的,去干嗎?

來玩啦。

你曾經許諾過要帶她去湖北你生長過的地方走走看看,看洪湖高高的蘆葦,感受你的過去。你這么一說,她就更冒火了,說:去那么遠的地方咋不告訴我?同新情人去呀?

沒有啦。你解釋。

你不是說過要帶我去湖北嗎?現在帶更新的去了?

沒有啦。

沒有去湖北干嗎,找死啊?

關你狗屁事啊?你終于不好脾氣地回應了一句。

關我狗屁事?你竟然可以說關我狗屁事!說這話,不死才怪!

你才去死啊,你!你狠狠地把電話摔在賓館潔白的床上。

她又打,你不再接了。她給你發信息,你狠下了決心不回。你故地重游的怡情蕩然無存。

第二天,你一打開手機,音樂聲一串串響起,好多信息一并擠了進來。

兄,別生氣好嗎?今天我很早就醒了,或者說我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醒著,卻不敢給你打電話呢。

兄,這些天你是不是喝了許多酒?喝得蒙蒙朧朧時,是否還想著我?我是你的小清呀。

別太輕易放棄好不好?兄,你曾經說要永遠愛著我呢。現在是我要對你說了,請相信我好么?不管發生什么,都要記住我在愛著你。

每次吵鬧后,這樣的信息,她并不少發,似乎已習以為常。慢慢地,你對那些文字沒了感覺,像面對念經的老和尚,聽不出個所以然。你每次原諒她,更多的是出于妥協,但你的心似乎對這份情感已經麻木了,感覺同你相處的不是情人,而是一個女人而已,一個你找不到感覺的女人。但這次你不想妥協了,于是回了信息:其實我很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我,你知道我的性格喜靜喜自由,誠實老實,最怕被懷疑、猜測、監視。而你卻剛好就是這樣對我。你們那些年輕人的玩藝一點兒都不適合我。

我并沒監視過你,也不猜疑,更沒有不信任你,只是自己任性了些,總喜歡挖苦你。知不知道這是你太疼愛我時所造成的?但現在你已不那么疼我了,以后,我也許無法撒嬌和任性了。親愛的,不要離開我,我是上帝派來愛你的人,求你了,寶貝!

我不愛你,并準備接受你的報復。但請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你回復。

不,我不要報復,我愛你!她回復。

總之以后別對我有什么期望,我不會滿足你。你回復。你是鐵下心了,連腸子也變鐵了。

從那以后,她再沒有給你發信息,你的世界好清凈。

事隔一年,你突然神經質地想起了她,并獲悉了那種似是而非的消息。難道她真的如煙云飄散,難覓蹤影了么?為了證實她的死,你租下了太和村共和街11號,白玉清原來租用過的平房。

雖是秋高氣爽的季節,但長年累月沒人居住的屋子依然霉濕味極濃,一聲開門聲過后,你就有這種感覺。天井的那株米碎蘭長得多好,點點碎金。天井一角的浴室整堵墻已長滿斑斑青苔,墻腳爛去了一大塊,露出深赤褐色的沙土,像一具在歲月中漸漸腐爛的身體。觸目神傷,你的心一陣酸楚,眼眶噙滿淚水。打開客廳大門,一縷長長的蜘蛛絲輕晃晃地直飄隨到你的眼前,你忙舉手撩開。客廳、臥室,除了幾張殘留的報紙,只有厚厚的灰塵。一種人去樓空的感覺,直逼得你簌簌淚下。

你在客廳的右側面門站了許久,那是擺茶幾的地方。你曾坐在這個方位上品茶,凝神看她,給她扮鬼臉,逗她笑。可是現在,她不在了。她在哪兒?哪一抔泥土收留了她?關于她后來的一切,你迫切地想知道,可是你無法知道。你們以前總是單獨相處,至于她的朋友、同事、親人,你一個也沒有見過,現在你想知道她后來的情況,簡直是上天無路,落地無門。

吱呀一聲,天井外面的門被推開了。會是誰呢?你忙迎了出來。

一身黑衣服的阿婆駝著背走了過來,你一眼就認出是房東。

這些花草,你如果不要,我一會兒就讓人來搬走,這是以前來租房住的人種的。她一邊說一邊挪了挪天井的一盆盆花草,還捻了幾縷金黃金黃的米碎蘭別在灰白的發間。

這些花挺好的嘛,不搬走的,我都喜歡。

那好啊。你是租來家住還是只當宿舍呢?阿婆問。

我只租來當畫畫的工作室,你們這兒的環境清凈,很合適。

哦,又是畫畫的,又是畫畫的!阿婆喃喃自語,邁步進廳來。

這房子是不是很久沒人住了?

一年了,沒……阿婆話沒說完,卻突然打住了。

你似乎看透了阿婆的心事,又擔心她有所顧慮,不肯說,于是開門見山地說:這房子以前住的是職中的女老師吧?她可是在這里畫了許多好畫呀,還培養了許多優秀的學生,是吧?

咦!你都知道了呀?我還以為你不知道這事呢!阿婆看了看里屋,轉過身

來又說:是啊,白老師出事后,我這屋子就租不出去,說怕不干凈。

呵呵。也不明白,白老師那么年輕怎么就死了。你微微點著頭說。

她丈夫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好多天了。怪不得那些天周圍有一股死老鼠的味道。

她丈夫沒和她一起住嗎?怎么那么久才發現?你故意裝蒜。

她丈夫在縣城工作,父母、孩子都在縣城,五、六十公里的路呢。白老師一個人在這里教書,在這里租房,平時吃學校,連煮飯都不在這里。就是禮拜六和禮拜日有一些學生來向她學習畫畫。你也是畫畫的呀?哇!也是老師吧?

不,我不是老師,我只是喜歡畫畫而已。你答。白老師是怎樣死的?你知道嗎?

哪里知道啊,我到來的時候,已有公安的人在了,不讓看。誰想看啊,臭死人了。聽說白老師本來就有哮喘病,又吃了安眠藥。

哮喘病?你驚訝地看著阿婆。之前你怎么就不知道她有這種病?是你關心不夠而沒發現,還是法醫的誤診?

是啊,聽公安說的,現在沒動沒靜的,都過去一年多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白老師生前有留下什么嗎?你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其實你的心在一下下顫抖,那可是曾經與你血脈相通的身體。

都讓她家人搬走了,哪里知道留下什么。

那她葬在哪里呢?你知道嗎?

哪里知道啊,都不在這里出殯,火化了吧。阿婆有點不耐煩,又挪了挪花盆,多捻幾縷米碎蘭,嗅了嗅。

你感到自己問得太多了,不好再問了,再問可能也問不出什么來。你頓時極希望阿婆盡快離開這里,自己靜靜呆一會兒。

那晚,你久久難眠,回想阿婆的話,依稀明白了白玉清是死于吃了安眠藥之后的哮喘病。她為什么要吃安眠藥?或許與她的情緒不穩定難以入睡有關。她為什么情緒不穩定?或許與那次你回湖北時的爭吵有關。她為什么一次又一次要找你吵?或許與她的哮喘病有關。有關無關,人事已遠,一年前的事仿佛一個世紀之前的事。

生活還得過下去,你仍常常上網,掛著QQ,遇上那個笑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女孩調皮的頭像,你都愿意接受為好友,聊上幾句,總希望能找到當初遇上小清時的那種感覺。

中秋那晚,海邊煙花綻放,賞月的人潮涌動。你卻無心外出,呆在小樓上瀏覽網頁,偶爾看到一則新聞報道:9月25日下午,由國際華人協會舉辦的東方書畫拍賣會圓滿結束,這次拍賣會為期七天,共拍賣了2200幅書畫作品,其中白玉清的一套人物油畫《情人愛人》共 4幅以高價 400萬港元被收藏。據悉,這次拍賣會是香港有史以來拍賣時間最長,拍賣作品最多,作品價位最高的一次活動……

看到消息,抖動手指迅速移動鼠標。咦!這光頭佬好面善!這不是白玉清博客上貼的畫嗎?這不正是你嗎?哇!二張、三張、四張。你的手顫抖不停,心跳倍感加速。神態不同的光腦袋,全是你,那是一套價值400萬港元的人物油畫《情人愛人》呀。第一幅是你們分手前她為你畫的,后三幅你沒見過,想必是你們分手后的作品,其所下的功夫遠遠超過第一幅,足見作者所寄予的情感深度。

別太輕易放棄好不好?兄,你曾經說要永遠愛著我呢。現在是我要對你說了,請相信我好么?不管發生什么,都要記住我在愛著你。看著自己的肖像,你回憶著她的話,雙唇微微抖動著,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

責任編輯:劉玉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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