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任家世尋根

現代著名語言學家和音樂家趙元任（1892～1982年），是清代著名詩人和史學家趙翼（1727～1814年）的嫡系后裔，一個家族中出了兩位大師，這個現象，值得研究。我特從其家譜中發掘第一手的資料，對趙氏進行尋根。

先據2003年九修《西蓋趙氏宗譜》（以下簡稱《趙譜》）之《學亮公派北岸分支世表》，編制趙翼至趙元任世系表：

趙翼—趙廷偉—趙忠弼—趙曾向—趙執詒—趙衡年—趙元任

再從《趙譜》中摘錄趙翼至趙元任七代之簡歷：

趙翼“行一。字云松，號甌北。初名嶙。庠生。乾隆庚午科順天舉人，考補禮部義學教習。甲戌考援內閣中書、軍機處行走。辛巳恩科一甲第三名，賜進士及第，授翰林院編修。散館一等第二名。京察一等，記名本衙門撰文。歷充方略館纂修官，通鑒輯覽纂修官，壬午科順天鄉試同考官，癸未會試同考官，乙酉科順天鄉試主考官，丙戌會試同考官。歷任廣西鎮安府知府，廣東廣州府知府，貴州分巡貴西威寧等處兵備道。誥授中憲大夫。嘉慶庚午科重赴鹿鳴筵宴，賞給三品頂戴。雍正五年丁未十月二十二日寅時生，嘉慶十九年甲戌四月十七日申時卒，壽八十八。”“著有《廿二史札禮》、《陔馀叢考》、《皇朝武功紀盛》、《檐曝雜記》、《甌北詩話》、《甌北詩集》、《甌北詩鈔》行世。”“子五”，“女六”。“始居北岸”。趙翼“所至名流傾倒，傳寫詩什，江左紙貴。同時袁大令枚、蔣太史士銓與先生齊名，如唐之李杜、元白。而先生高才博物，既歷清要，通達朝章國典，尤邃于史學……所撰《二十二史札禮》，鉤稽同異，屬詞比事，其于前代弊政，一篇之中，三致意焉。所為詩，無不如人意所欲出，不拘唐宋格律，自成一家……論世者以為國家中葉極盛之世，文章耆壽必有應運而興，為一代冠冕，先生其人矣”（說見孫星衍《趙甌北府君墓志銘》）。

趙廷偉“行五。初名廷良，字鎮安。縣學廩生。乾隆三十三年戊子十一月初八日亥時生，嘉慶二年丁巳閏六月十六日辰時卒，年三十。”“著有《鎮安詩稿》一卷。”“子二”，“女二”。

趙忠弼“行一。初名和 羹，字作梅。國子監生。嘉慶戊寅恩科順天鄉試挑取謄錄。國史館議敘，授安徽徽州府婺源縣知縣，加三級，誥授奉直大夫。”“乾隆五十四年己酉十月初七辰時生，咸豐六年丙辰十一月十六日酉時卒，壽六十八。”“著有《山茶室詩稿》一卷。”“子六”，“女二”。趙忠弼“自攻舉業時，讀諸經注疏，有所心得，輒錄其要者，稿盈尺許。晚年嘗箋，注曾大父遺集，已十舉其七八，尚未編次成帙”（詳見趙曾逵等《先考作梅府君行述》）。

趙曾向“行四。字朗甫，號嗇庵。縣學附生。道光癸卯科副榜貢生。丙午科順天十四名舉人。咸豐壬子恩科二甲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散館一等六名，授編修。派辦江南團練，賞加侍講銜，本衙門撰文。充國史館協修、纂修、總纂、提調，文淵閣校理。戊辰會試同考官。升詹事府左春坊、左贊善。京察一等記名以道府用。任浙江金華府知府。大計卓異，國史館議敘，賞加鹽運使銜。誥授中議大夫。道光元年辛巳七月二十五日辰時生，光緒八年壬午五月初一子時卒，壽六十二。”“子三”，“女四”。“住青果巷”。趙曾向“常服膺昆山顧氏炎武、桐城方氏苞二家之言，以其說貫穿經史諸子，博觀而慎取。既而潛心宋五子書，知束身之要”，“為古文辭，宗方氏苞，而尤達于事理，中年后散軼，其子稍稍搜輯，厘為若干卷。又有《守婺折獄記》，皆藏于家”（詳見陳重威《中議大夫、鹽運使銜、浙江金華府知府趙公行狀》）。

趙執詒“行二。字仲固。國子監生。同治丁卯科順天舉人。內閣候補中書，協辦侍讀，戶部云南司主事，截取直隸州知州，簽分直隸，署理磁州知府、祁州知州，補授冀州直隸州知州。道光二十三年癸卯十二月初九日午時生，光緒二十七年辛丑六月十九日卒。”“子三”，“女二”。

趙衡年“行三。字君權，一字許卿。同治九年庚午十月十八日丑時生。光緒甲午科舉人。光緒三十年甲辰八月初八日卒。”“子一：元任。”

趙元任“行一。光緒十八年壬辰九月十四日生。江南高等學堂預科畢業，北京清華赴美考試第二名。美國康奈爾大學、哈佛大學畢業，獲博士學位，清華大學教授，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兼組長。國際著名語言學家和音樂家。當選中央研究院第一屆院士……一九八二年二月二十四日卒，年九十。”“娶安徽清末著名佛教居士楊仁山孫女楊步偉，留學日本，我國第一位醫院女院長，南京崇實女校校長。一九八一年卒。生女四。”

我對《趙譜》中的珍貴資料進行發掘、研究，從而對趙元任的家世獲得嶄新的認識：（一）家赤貧的趙翼，通過科舉，進入仕途，光耀門庭。他從一個鄉村私塾先生，刻苦學習，成為著名的詩人和史學家，譽滿中華。他珍視這一切來之不易的成就，重視對子孫的教育。他《課兒輩》詩云：“惟將前輩事，說與后生知。”《送彥兒赴崇明教諭任》詩云：“此官多暇日，莫忘讀書劬。”趙申嘉《題作梅兄攜子讀書圖》詩云：“兄在孩髫即失怙，伶仃備極孤兒苦。賴有大父深護持，教兄讀書論今古。”這些詩篇，反映了趙翼對子孫的督教情況以及他為后代培養傳承書香的家風。（二）趙翼之后，子孫跟著走科舉入仕之路，如趙曾向中進士，趙執詒、衡年父子中舉。以上兩點，說明趙元任出生于文化底蘊十分深厚的家族，他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耳濡目染，習久成性。（三）趙元任父趙衡年逝世時，他才十三歲（虛齡）。他是獨生子，無親兄弟姐妹，孤兒寡母，相依為命。早年孤苦伶仃的家庭生活，使他體會到，只有靠自己努力，這就更激勵了趙元任的上進自立之志，造就其輝煌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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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南京大學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