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民俗文化的奇葩——攔街福

攔街福，是溫州特有的地方性傳統民俗文化節日，是一種集民間信仰、商業交流、文化娛樂為一體的獨特的民俗活動，是一個城鄉交流、繁榮社會的民間大雜燴。據清乾隆《永嘉縣志》載：“二月朔，通衢設醮禳災，名攔街福，以后循次取吉為之，至三月望日止。”可見，在清中葉，攔街福在溫州地區就已經十分流行，傳承至今已有二百多年的歷史。歷經歲月滄桑和歷史變遷，塵封了半個多世紀的攔街福習俗今天又重新走進了溫州人的日常生活。

舊時溫州城內，從農歷二月初一至三月十六日，從東門的康樂坊到府前街，各街各巷通衢設醮禳災，攔街求福，俗稱“攔街福”，又名“平安福”。攔街福活動之所以要從康樂坊開始，乃是取“康泰歡樂”之意。在舉行攔街福時， 各個街頭要設紅樓，扎花門，張布幔，懸紅燈；街尾要搭高臺，上供福禮，陳糕點。從街頭到巷尾，有眾多各具特色的娛樂和祭祀活動。家家戶戶都會擺出祭桌，放上雞、鴨、魚、鵝及其他山珍海味等福禮，名曰“臺祭”；擺各種盆景，插各色花卉，以芍藥、牡丹為最多，往往在花上寫“國色天香”四個大字，供游人賞玩，稱作“花祭”；街道兩邊有戲曲、彈詞、木偶，滾龍、踏高蹺、猜燈謎等各種文娛活動；商家會在攔街福到來之前備足各色貨物，并用各種裝飾和彩頭來吸引顧客，如有的商店在臨街樓中，安設木箱，用銅管引水上行，于彩燈下設有龍頭，讓龍頭口中噴水，俗稱“噴玉虬”；流動攤販遍布街頭巷尾，吆喝聲此起彼伏，各種風味小吃如湯圓、餛飩、燒餅、油卵、燈盞糕、豬油糕、魚丸面、豬臟粉等等應有盡有；晚間更是六街燈火，半夜不絕，游人如織，笙簫繞耳。“夜張列炬送神，小兒擊鑼鼓，制各色花燈，備極工致，粲若繁星，達旦乃止”（《瑞安縣志》）。百鳥燈、魚燈、人物燈、花籃燈，五光十色，炫人眼目，這是一年之中溫州最為熱鬧的時節。

舊時溫州的最后一次“攔街福”是在1947年舉行的，1952年溫州城鄉物資交流會時，也曾舉行過類似的文娛活動。隨后，由于種種原因，攔街福活動再也沒有大規模地開展過。改革開放以來，隨著溫州地區經濟的快速發展和社會的全面進步，弘揚民族文化、搶救和保護文化遺產的呼聲也日益高漲。在人民群眾和文化界人士的不斷努力下，2002溫州旅游節期間，以“新攔街福”名義再現的傳統的攔街福活動終于呈現于溫州百年老街五馬街，成千上萬的市民爭睹這一民俗文化盛事。由于組織者事先準備不足和游人太多，場地太小，致使活動被迫中途取消。

自2002年以后，隨著政府的重視和民眾的參與熱情，攔街福的規模和影響也越來越大，有組織、有規劃的攔街福文化產業開始發端。學者的參與，商家的經營，政府的組織和協調，使得攔街福成為溫州傳統文化建設和保護中的一個社會熱點話題。毋庸置疑，與舊時的攔街福相比，近幾年的所謂新攔街福有了很大的變化。在汲取2002年教訓的基礎上，這幾年新攔街福的活動場地和規模比之前更大，事先的規劃和協調也更為完善。主辦單位還在市區錦東路斥巨資仿造了舊時木質結構的臨街商鋪，重新打造了一條約450余米長的明清式老街。街的兩端以傳統式牌坊攔出了相對封閉的街區，兩旁則以店鋪的形式，在攔街福期間集中展示溫州民間的各種藝術工藝精品、特色輕工產品、美食小吃、旅游景觀等。街區中央隨著每年攔街福活動主題的不同，展示的內容也有很大的變化。同時，新攔街福也提供了更多的讓市民參與其中的機會。人們不僅可以吃得好、看得爽，還可以參與互動，玩得開心。一些現代的文娛活動也走進了攔街福之中，另一些傳統的民間競技絕活，通過現代技術的改造和對競賽規則的完善，更是市民追逐的對象。像溫州民間傳統的猜拳活動，就是這幾年攔街福上最吸引人們眼球的民間游戲。

新攔街福是傳統攔街福習俗的繼承和發展，一方面，新攔街福在總體上保留了舊攔街福的民俗特色，同時又增添了許多新的時代內容；另一方面，取消了舊攔街福中的許多傳統陋俗，如路祭、花祭以及街頭搭祭臺等，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些更現代、更文明的表達方式，如以牌樓代替祭臺，以花展代替花祭等。同時還取消了舊攔街福活動中至關重要的、形貌恐怖的“開路神”，公開征集設計了具有卡通特色的新時代人物形象。顯然，新攔街福已經不再是舊時的攔街福，更多的是一個推介旅游、弘揚傳統、娛樂大眾的商業廣告。

清朝戴玉生《甌江竹枝詞》云：“春許冬還愿若何，家家齊唱太平歌。攔街不用多祈福，但得平安福已多。”可見，攔街福開始時只是民眾的一種消災、祛邪、祈福的民俗活動，后來才逐漸增加了文化、藝術的成分，成了一個定期的民俗文化節日。隨著社會發展，又產生了大規模的貿易活動，成為城鄉交流、繁榮商業的主要集市，最終形成了獨特的傳統節日民俗。今天，攔街福又煥發出了新的光彩，在舊攔街福的基礎上又被賦予了嶄新的現代意義，與商業、旅游和文化活動緊密地結合了起來，在滿足人們不斷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的同時，也為攔街福這一獨特的民俗文化在現代社會找到了自己應有的價值坐標。

(題圖：攔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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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溫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