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后的歷史

猶太人在漫長的歷史時期里曾屢遭迫害，納粹時代也許就是猶太民族歷史上最為黑暗、殘酷的一頁。《安妮日記》和《辛德勒的名單》這些文藝作品已經讓我們了解到猶太民族深重的苦難。然而，這個民族的犧牲、成就和抵抗的歷史傳統從何緣起?在這個民族經歷的所有劫難和痛苦背后，隱藏著怎樣的歷史?

起自德國的大屠殺

中日在1922年，希特勒的反猶太思想就在一期《意大利生活》雜志上開始傳播了。希特勒那篇筆名“巴伐利亞人”的文章，正是后來納粹政府“全球”反猶太主義的預告。而在自傳《我的奮斗》中，他更是把他“千年帝國”的目標定為：在他的領導下，擺脫可能要統治整個歐洲的那些“不純粹的”的少數民族。《我的奮斗》在當時是最暢銷的書，與《圣經》一樣，在德國售出了600多萬冊，可見那時的德國早已彌漫著非理性的狂熱。

希特勒通過自由選舉登上總理的寶座之后，開始逐步實施他的反猶太主義計劃。對血統認定問題，政府公布了一項法令，規定父母或祖父母中只要有一個猶太人，都被認定是“非雅利安種族”。父母、祖父母如果信奉猶太教，也被視為假設的猶太人。希特勒上臺僅僅幾個星期后，一項反猶太人政策就出臺了， “非雅利安人血統”的所有公務員都被解雇。并且，值得說明的是，從1933年3月開始，慕尼黑附近的達豪集中營就已經開始實施這個政策。隨著1938年的“水晶之夜”事件，“特別行動隊”對德國以及德國占領地區猶太人的暴力行動也大規模展開了。

在希特勒授命下，由希姆萊指揮的“特別行動隊”唯一的任務就是從肉體上消滅猶太人，正如希姆萊對特別行動隊訓話時所說： “要做到使這個種族從地球上消失。”“特別行動隊”的支隊五花八門，每個支隊有800-1000人。他們還在當地招募大量合作者，付給合作者的錢往往又來自那些被殺死的猶太人的財產。于是，在不到兩年的時間里，受害者約達200萬之眾。屠殺之殘酷，連執行者都難以承受，許多訓練有素的黨衛軍患上神經衰弱癥，甚至自殺。而這樣的速度仍不能讓希特勒滿意。在萬塞會議上，由戈林下令，海德里希直接組織，根據一項被稱為“歐洲猶太人問題的最后解決”的計劃，還將有1100萬猶太人遭到殘殺。

布林胡塞達姆的孩子們

根據最合理的統計數字，在對猶太人的大屠殺中，納粹殺害的猶太兒童總數大約是150萬。在1943年9月8日之后，意大利已與盟軍簽署了停戰協議的時候，納粹部隊還在繼續其系統消滅猶太人的行動。

1944年4月6日上午，黨衛軍掃蕩了伊澤烏孤兒院，44個猶太孩子被從飯廳帶走，直接送往奧斯維辛集中營，一到那里，當即就被殺害。然而比起直接被殺死的孩子，另一些孩子在集中營里被當試驗品，遭遇更加悲慘。

T25列車把103人帶到奧斯維辛集中營，這些人又立即被送進了毒氣室，留下來的孤兒則經過門格勒大夫檢查挑選，送往“10組”，充當結核病研究的試驗品。門格勒同時還搞優生學和人種研究，在這樣的人類操控研究中，他試圖改變試驗者眼睛的顏色。為此。有3000多人被折磨致死，其中首先是兒童和少年。

在實驗室里，20個猶太孩子——10個男孩和10個女孩，成為納粹活體試驗品。在接種了結核病菌后，孩子們出現了麻木、發癢和發燒癥狀。醫生們又進一步接種細菌，根據門格勒的理論，要刺激更大的免疫反應。為了檢驗對這種疾病的反應程度，醫生們甚至摘取了孩子們腋下的淋巴結，放入小瓶子里。手術一星期后，孩子們被拿掉腋下的棉塞，進一步取出淋巴腺體。

當孩子們對試驗不再有用時，就被轉移到布林胡塞達姆學校處死，連同護士和醫生們也被下令殺死。然后尸體被裝上卡車，拉到諾因根火化，骨灰被撒在周圍的地里。這也是黨衛軍“最后解決”中的一個典型做法——消滅罪證。

“德雷福斯事件”與反猶太主義傳統

世俗社會的反猶太主義歷史也十分悠久。1348年黑色瘟疫爆發時，猶太人因為比較講衛生而很少患病，結果被認為是污染井水、傳播疾病的元兇，飽受眾人的偏見和迫害。到了19世紀，反猶太主義有了新范例。猶太人在民間變成了放高利貸的金融家幽靈形象：他們吸天主教教徒的血，損害小儲戶，還把不義之財轉移到國外。

“德雷福斯事件”正是這些反猶太情緒的現實投射。事件始于一張沒有日期的匿名字條，那是法國總參謀部一個軍官寫給德國大使館武官的，涉及傳遞法國的軍事機密情報。當然，誰也不想在法國總參謀部的軍官中找出真正的“叛徒”，因此人們選擇了一個德國猶太人德雷福上尉當替罪羊。這一事件在法國引起軒然大波，許多知識分子如左拉、都德都參與了對德雷福斯的聲援和辯護。

然而另一方面反對猶太人的力量也很強大，法國的許多省發生了針對猶太人的搶劫，阿爾及利亞的一些地方發生了屠殺。1898年2月7日至23日，左拉被送上法庭受審，被判處極刑。德雷福斯在第二次審判中，仍然被判處10年強迫勞動。

這一事件最后的結局是，迫于世界輿論的壓力，法國總統赦免了德雷福斯，1900年的大赦又救了左拉和那些指控德雷福斯的將軍。1908年，左拉的骨灰被移到先賢祠，參加儀式的德雷福斯遇刺受傷。德雷福斯于1935年逝世。5年后， “猶太人章程”把猶太人從所有公職和許多自由職業中排除了出去。

從這個驚心動魄的事件，我們可以看到許多政治信息。第一，反猶太主義在歐洲國家的所有政治和社會領域根深蒂固，一觸即發；第二，由于這種根深蒂固的歷史傳統，每當發生政治危機和社會危機的時候，反猶太主義總是立刻成為一種可利用的資源。

(選自《世界博覽》2007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