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的天使

一

2008年5月12日，下午2點28分。歷史將銘記這個時刻。對于每個中國人來說，這一刻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就是在這一刻，我們世世代代居住的堅如磐石的大地發生了深刻變化，在四川，突然之間山崩地裂，沒有絲毫防備的人們驚慌失措。腳下的大地瞬息裂開，大山在顫抖、奔跑乃至首體分離，茂密的樹木傾斜、躺倒，地面上人類精心建造的樓房頃刻之間坍塌，并埋沒無數的生靈。一群群人倒下了，消失了，但青藏高原與四川盆地兩大對抗中的地塊并沒有停息撞擊，它們在地表之下極淺的深度較勁，積聚的張力剪開地殼，撬起廣袤的山川……到處都是毀滅的聲響和人類微弱的呻吟，災難輕而易舉攻占了那片不幸的土地。

此刻，中國東方航空股份公司總經理正坐在位于上海虹橋機場的公司總部的辦公室里，熟練地處理著日常事務。他辦公桌上的電話急促地響著，他拿起電話，聽筒里傳來讓他震驚的消息：“云南運控報告，云南地區發生地震!具體情況不明。”“西北運控報告，西北地區發生地震……”

云南和西北地區相距千里，兩地同時報告發生地震，這讓總經理警覺起來。他經歷過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他明白這么大范圍的地震非同小可，決不是那種分散的零星小震。

總經理立即搜索互聯網，進入國家地震局網頁。幾分鐘后，他的判斷得到證實，各種消息紛沓傳來——四川發生了里氏7.8級地震，震中在綿陽、汶川一帶!

總經理知道7.8級的地震意味著什么。32年前他經歷過的那場大地震，也是這個震級，整整吞噬了唐山24萬人的生命。他心急如焚。

東方航空公司立即啟動了應急反應程序。半個小時后，一場東航高層的緊急會議召開，東航抗震救災應急領導小組宣布成立。

抗震救災應急工作領導小組由東航集團公司總裁、黨組書記擔任總指揮，股份公司總經理擔任常務副總指揮，下設應急反應中心，由公司運行控制中心負責日常工作。

東航人嚴陣以待，密切觀察著事態的變化，隨時準備付諸行動，投身到抗震救災之中。公司設立了24小時值班電話，等待著接收國家指令。他們即時向國資委、民航局以及上海市政府進行各種情況的匯報，確保信息暢通。

東航人很明白，在大地震的非常時期，公路鐵路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毀壞，此時最有效的交通工具當數飛機。國難當頭，他們做好了所以準備。

救災應急工作領導小組向全公司發出緊急通知，要求各單位立即行動起來，迅速進入臨戰狀態，制定完善的應急預案，加強值班制度和信息通報制度，保證飛行運輸生產安全，做好救災人員和物資的運輸準備工作。

為了保證救災人員和救援物資第一時間運抵災區，公司立即著手調配了兩架飛機備用，機組所有人員配備到位，隨時等候國家指令。同時公司要求下屬的各分、子公司的飛機，要把救災工作放到首位，隨時服從上級調配，保證出色地完成相關運輸任務。

為了讓社會公眾及時了解地震信息，方便乘客調整行程安排，東航的“95808”呼叫中心在一刻不停地回答各種問題，他們還通過各路新聞媒體發布地震影響航班的最新變動情況，保證信息公開透明。

15時21分，公司通過上海人民廣播電臺交通臺對外公布了第一批因地震影響航班的有關信息。

……

這一夜，東航運行控制大廳及應急指揮室燈火通明，公司領導和各有關單位業務骨干齊聚應急指揮室，沒有一個人缺席，也沒有一個人休息。國家抗震救災指揮部已經成立，溫家寶總理早已飛抵震區……他們的心懸著，等待著民航局下達指令。

這是東航人地震時期度過的第一個不眠之夜。

二

5月13日凌晨，東航接到了第一個飛行任務：將濟南軍區由3個野戰醫院緊急組建的5個醫療救援隊和19噸救援物資運往成都。

這是戰斗命令，東航人火速投入了行動。為了保證圓滿完成任務，他們動用了一架A300—600大型客機，同時抽調出技術最精湛的飛行人員，選派了業務最扎實的乘務人員……機組和乘務組的成員都是在凌晨4點多鐘被派遣科的電話驚醒的，他們用最快速度趕到公司，根據這次專機運輸任務的特殊要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最優的各項航前準備工作。與此同時，運行控制、機務維修、載重平衡、專項裝卸等工種的跟班飛行人員也一一到位。早晨7點，這個代碼為MU5000的專機運輸航班，滿載著全體東航人的心愿，準時從上海虹橋機場呼嘯著沖天而起……

8點10分左右，MU5000專機飛抵濟南機場。

7輛軍用卡車早已等候在停機坪上，車上滿載著帳篷、急救醫療用品、野戰機械等救援裝備。飛機剛剛停穩，幾輛行李拖車拉來了大量剛經過安檢的各種救援物資。

根據總公司的統一部署，東航山東分公司濟南基地早已為此次運輸任務專門成立了協調指揮、安全保障、現場操作、后勤、宣傳5個工作小組。不分輕重，不分你我，所有機關干部員工都成了搬運工，每一雙手都參與了救援物資的搬運……他們和專業貨運裝卸人員緊密配合，先把救援物資從卡車上裝到行李拖車上，再由行李拖車拉往飛機貨艙。7車物品，他們僅僅用1個多小時已經裝完……貨倉滿了，機組人員又立即打開后艙艙門，將救援物資裝進客艙里。接著，來自濟南軍區陸軍總醫院、四五六醫院、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的5個醫療隊的157名救援官兵訓練有素地排著整齊的隊列迅速登上了飛機。

一切都在有序地進行著。飛機經過短暫停留，從濟南機場起飛前往鄭州。11點45分。專機降落鄭州機場，濟南軍區駐鄭州兩個集團軍先遣指揮部的12名指揮員登上了飛機。

下午3點15分，救災運輸專機終于平穩地降落在成都雙流機場。

雙流機場的繁忙與緊張可想而知，不可能臨時調用大量人力進行救援物資的搬運。非常時期，機組和乘務組當仁不讓，沒有二話，立刻動手投入搬運。他們用餐食推車把客艙后艙里裝的野戰用品轉移到前艙，再逐漸往下搬運……救援官兵、機組人員和裝卸人員一齊動手，不到兩個小時，貨物全部裝上了卡車并蓋好了擋雨的塑料布……望著運輸車隊徐徐遠去，機組和乘務組的人員終于松了口氣。

但現實并沒有允許他們有太多的時間放松。這是災難發生的第二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被打亂了的秩序需要重新理順。此時，有近萬名旅客被地震滯留在雙流機場的候機廳里，他們正望眼欲穿地等待著開始旅程，等待著回家。為了及時疏散滯留旅客，這架救災專機接到了新的任務：要把兩個合并的航班共計240名乘客從成都運往上海。而此時，飛機上根本沒有后續的正常配餐，甚至何時機場才能放飛都是未知數。

驚魂甫定，旅客們滿懷希望登上了飛機。漫長的地面等待開始了，機場進行了交通管制，飛機不能升空。成都機場的所有物資都已運往災區，無法正常為旅客配餐，而成都及周邊地區余震不斷，名種交通都不暢通，情況遠比想象中艱難。

夜深了，許多旅客饑腸轆轆，提出需要用餐。機組人員先是將自己的工作餐一一提供給旅客，但杯水車薪，遠遠不夠。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萬般無奈之際，22點，客艙經理向地面代辦提出建議，要自己花錢去機場附近的商場為旅客購買食品。

此時的東航代辦更是狼狽，他已冒雨上上下下飛機多次，皮鞋早已濕透，只能赤著腳穿一雙拖鞋。機組臨時為他用垃圾袋制作了一件雨衣，但難以遮擋撲面而來的雨水，他渾身淋成了落湯雞。到了23點，代辦想盡了一切辦法，終于解決了燃眉之急，為飛機提供了需要的食品和部分機供品。

從13日下午18點43分旅客登機到次日凌晨4點35分飛機安全降落在上海虹橋機場，在這10個小時里，無論是在地面等待，還是空中飛行，乘務組的每一位成員都面帶微笑，周到地服務，不停地忙前忙后，細心照料每一位乘客。一位旅客腰間椎盤脫出，需要多個枕頭墊腰，需要照料；一位母親帶著兩個幼兒，需要隨時沖調奶粉……乘務組忙上忙下，一刻也不停。而此時，他們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沒有吃飯，每個人都強忍著饑餓和勞累。

沒有人知道，負責這架專機的金暉乘務組的東航人整整在飛機上一刻不停地連續工作了22個小時……

三

東航公司明確規定下屬各有關單位，要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接受任務，并遵照“先接受任務，再進行匯報”的原則，公司上下要不計代價、不講成本地接受和完成抗震救災各項運輸保障任務，確保救災人員和物資及時運抵災區。

自5月13日第一架運輸專機投入抗震救災起，東航全體干部職工緊急行動起來，為救援人員開辟“專用通道”，為救災物資設立“專用待裝區”，簡化一切手續，全力投入到運輸救災人員和物資的行動中。

5月14日，東航投入災區搶險的運力達到最高峰的26架，運輸3500余名救助人員和150余噸救災物資，投入運力超過東航總運力的10％。一批批解放軍戰士和特警官兵、各種救災物資(食品、被裝、消殺藥品等)以及救災設備以最快的速度裝載，被飛機運往指定地點。為保障救災物資快速收運，東航調集了各個部門的骨干力量，增強收貨、裝運、配載的效率。地震發生后的最初一段時間，是物資運輸高峰時段，工作人員都是從早上8點忙到晚上10點半，本該休息的鏟車司機、各室主任全部集中到庫區，隆隆的鏟車聲，滾動的軸輪聲一刻也沒間斷過。軸輪超負荷運轉不動了，就用雙手推進；累了，喝口水再上；嗓子喊啞了，衣衫濕透了，沒有絲毫的怨言，誰也沒有說過一聲累……大家一門心思，一個目標：最快最好地把救災物資運上飛機，送到災區人民手中。

截止至6月9日24時，東航股份公司累計派出飛機97架，分別從洛陽、西安、武漢、太原、南昌、南京、青島、上海、寧波、合肥、石家莊、桂林和昆明等地飛往成都、綿陽執行救災運輸加班任務260班，另有296班正班航班參與運送救災物資或人員，累計運送武警消防官兵、特警、醫療救護人員11225人，運輸救災物資3317.5噸，搜救犬14條。因抗震救災運輸取消客運航班94班、貨運航班46班。

“這是不同尋常的飛行，是與時間競賽的攻堅戰。”緊急執行合肥一成都向地震災區運兵任務的MU7046航班機長張興賀這樣說。這種各地政府部門的緊急運輸要求隨時都會出現，東航在運力十分緊張的情形下，總能想法設法協調，出色地完成各種任務。

東航不但出動了大量客機和貨機，在整個救災期間，還多次出動了東方通用航空的直升飛機。5月14日夜，東航集團所屬東方通用航空的6架直升機，分別由哈密、延安、威海基地刺破沉重的天幕，全速飛往四川重災區——廣漢。15日，負載食品和醫療物資的米-171型7858號直升機、米-171型856號直升機、S-76型7319號直升機依次升空，穿過云霧以超低空飛行向震中地帶映秀、北川、茂縣等地實施物資空投。

“往下降、再往下降!”米-171型7858號直升機雙機長劉文杰和曹少林不停地大聲重復著。飛機的懸停高度從10米，5米，3米慢慢降至2米。

“留出足夠離地距離給螺旋槳。再降l米!”劉文杰機長緊握操縱桿。直升機懸停在離地僅有1米的高度。與此同時，機艙艙門被徐徐打開，強烈的飆風拌著螺旋槳的轟鳴聲直貫艙內。一箱箱牛奶、火腿、醫藥物資被空投員迅速拋向艙外。

“關閉艙門，準備返航。”曹少林機長向空投人員做了關艙門的手勢。由于無法實施機降，直升飛機在兩位技術精湛的機長操縱下快速上升。順利完成空投任務返航。

截至18日下午13點，東航共計投入直升機12架次，緊急運回傷員16名，空投救災物資10噸。在抗震救災中發揮了最及時的其他運輸手段不能替代的作用。

為了慰問一線員工，鼓舞員工士氣，在抗震救災過程中，公司領導身先士卒，不畏艱險，多次深入抗震救災生產指揮現場。5月14日，集團黨組書記、股份公司總經理同機陪同廣大武警官兵前往成都，并慰問東航成都基地和營業部堅守崗位的廣大干部員工；5月15日，集團另一位副總裁親自帶隊前往抗震救災第一線，指揮東方通用航空公司開展搶險救災；6月5日，集團副總裁一行前往成都基地、廣漢，慰問堅守工作崗位和戰斗在抗震救災前線的廣大干部員工。

四

古時候，有個孔融讓梨的故事，而在東航抗震救災的班機上，也發生了一個機組和乘務員向人民子弟兵讓餐的故事。

5月13日首個前往災區的運輸專機上，在從鄭州前往成都的兩個多小時飛行航程中，機組和乘務組始終堅持為救援隊官兵們提供最優質的空中服務。救援隊官兵們都是凌晨2點起床準備救援行動的，到了災區還要連夜行軍趕赴汶川，很多官兵只能靠在飛行中補充睡眠，為了讓官兵們休息好，機組用他們精湛嫻熟的飛行技術確保了航程的舒適平穩。

為了克服救援過程中食品短缺的困難，很多官兵隨身帶著方便面和火腿腸，乘務組盡最大努力讓官兵們吃好吃飽，乘務組不停地在客艙中穿梭忙碌，為官兵們提供最周到的服務，一會兒送熱正餐，一會兒送烤面包，一會兒加飲料。年近50的薛仲明是救援專機的跟班機務。他看著一張張年輕的面孔，暗自省下工作餐讓乘務員發送給士兵。薛仲明說：“這些當兵的孩子，在災區不知道要奮戰多長時間，他們很難吃上一頓飽飯。就把我們的水和食物都給他們吧。”

薛仲明的行為觸動了乘務組所有人員。兩名跟班貨運裝卸人員也悄悄送回了自己的工作餐。而在22個小時里他們僅僅吃了一份三明治。

機組餐也悄悄地發給戰士們了，最后飛機上只剩下極少量的干點。等一切忙完時，已經是下午1點多了。戰士們看著空姐如此忙碌，如此體貼，就請她們也趕緊吃點東西。乘務員們微笑道：“早已餓過了時間，等會兒再餓了，就用干點扛著!”

在航程即將結束時，坐在前艙的濟南軍區副司令員葉愛群感慨地說：“這是我們軍區派往汶川的第一批救援隊，我們對東航的服務非常滿意，我們希望救援任務順利完成后還能繼續乘坐東方航空的飛機。”

無獨有偶，讓餐的故事還發生在東航的浦東航線部。

在工程技術公司所有保障的航班中，浦東航線部所占數量最多，截至5月17日，共保障救災專包機航班17架次，其中涉及包括A300、A320、A340等5種機型救災專包機的保障，運送救災官兵6個航班，保障運送救災物資11個航班，在浦東、虹橋、武漢、桂林、洛陽、成都等多個地區出色地完成了救災專包機航班的機務保障任務。15位機務人員放棄休息，跟班保障，并把餐食省給救災官兵，餓著肚子完成任務。

另一個故事發生在5月14日的Mug002航班上。當時這個航班從武漢運送空降兵前往地震災區。飛機降落在武漢機場時，搭乘Mug001航班的第一批空降兵戰士已經登機后，搭乘MU9002航班的第二批空降兵戰士，很快在飛機下集合，排列起整齊的方陣，如此整齊的隊伍，如此訓練有素的士兵，讓每一個機組人員都感到振奮。在團長簡單的指示后，戰士們以小跑步的步伐開始登機。

客艙經理李嫻憑著運送包頭消防部隊的經驗，和空降兵部隊協商出兩門同時登機、1L門登機走右邊過道，2L上機走左邊過道，坐滿客艙后部再往客艙前部坐的便于控制入座情況的登機方案，使整個登機入座過程得以井然有序、有條不紊地迅速完成。

在經驗豐富的客艙經理的帶領下，空姐們為每位戰士提供三盒干點，再配合兩次小瓶水的發放以及軟飲料的服務，希望能讓奔波了一天的戰士們在飛機上得到最充足的能量的補充。在空姐們熱情主動的服務下，終于有幾位比較大膽的戰士提出“過分”的需求。“能否給我的水壺里灌點水?”一個戰士問空姐。他們經過長途跋涉，軍用水壺早就空了。

空姐們即刻滿足了這位戰士的要求，但同時又想到，這應該不是個別情況，肯定還有許多戰士的水壺也空了，可他們又不好意思開口。他們即將執行艱巨的救援任務，在地震災區，水源對他們可謂極其的重要。于是空姐們進入客艙，主動要求為戰士們灌滿水壺，他們這才不好意思地把空水壺紛紛遞過來，不停地道謝，戰士們的淳樸善良感動了每一個空乘人員。

飛機上還配備了足量的泡面，本來空姐們計劃將泡面整箱捆扎，讓戰士們帶到災區食用，可客艙經理李嫻又想到可能會有戰士吃不慣干點。于是她拿著泡面詢問了戰士們，果然戰士們都很久沒吃過熱湯熱面了。李嫻當即決定，為戰士們提供泡面服務，一定要讓戰士們到災區前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面條。于是，乘務員們一起配合作業，有的負責拆料，有的負責泡水，有的負責端面。戰士們見到乘務人員如此忙碌很不好意思，紛紛插手想幫助乘務員一起泡面，在被乘務員婉拒后卻依然不肯走開，仍舊站在廚房附近，就為了讓乘務員端面時，少走一點路。戰士們的體貼，讓這些年輕的空姐們心中涌起陣陣暖流。

轉眼馬上就要下降了。在客艙經理的指揮下，空姐們將飛機上剩余的所有飲料食品都裝箱打包，讓戰士們帶到災區以備不時之需。考慮到空降救援任務的艱巨以及危險性，李嫻提醒大家將乘務員藥箱里的紗布、酒精棉球以及急救藥品也全部放到戰士的包內。

下機前，戰士們留下了一封“感謝東航乘務員服務”的表揚信，并且還贈送給乘務員一枚珍貴的紅色徽章。這枚徽章上寫著：黃繼光生前所在部隊空降兵某部隊。

多么可愛的戰士啊!望著戰士們遠去的身影，空姐們眼眶都濕潤了。

五

5月26日凌晨4時，連續三次執行救災任務被譽為東航“抗震突擊隊旗手”的金彪機長和張備文機長，駕駛著民航首架經過特殊改裝的A300-600大型“寬體擔架運輸機”由上海飛向成都。此行的目的，是將地震中受傷的人們，轉移到上海等城市進行治療。

這些傷員在廢墟中獲救的時候，有些人失去了肢體，有些人損傷了腰椎，有些人則長時間在廢墟下掩埋，生命體征十分虛弱。這就給遠距離轉移帶來很大的困難。

出發前，飛行員們認真地分析起飛性能、機場地形、航路特點和傷員運送情況；細心地觀察天氣情況，祈禱一路都是晴朗無云的好天氣；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運用高超的技術和柔和的動作讓顛簸盡量減少，讓飛行盡量平穩。為了確保這次特殊任務的順利完成，運行控制中心施國鋒總經理、東航客艙部黨委書記吳莉莉以及機務工程部的工程師們也隨機同行。

這架飛機是目前航空公司運輸傷員中唯一的一架寬體客機，可以運輸60位擔架傷員。機務師傅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把原本擁有274個座位的A300—600機艙合理地拆除了172個，給擔架的擺放提供了足夠的空間；精心設計出了擔架兩頭緊拉，左右中間相互拴牢的“六支點固定法”，閑暇時也顧不得讓疲憊的身體放松休息，而是聚在一起相互探討經驗，只為了增加傷員的舒適度。大家精心編織了綠絲帶系在擔架掛鉤上，提醒過往人員注意腳下，不要被絆倒；綁在行李架上，便于牢牢懸掛傷員的輸液瓶。

“這樣可以有效降低在飛行過程中顛簸造成傷員二次傷害。”負責拆裝座位和擔架固定任務的跟班機務嚴惠平指著艙板上的鎖鉤說。“對于脊椎、盆骨等骨折的重傷員必須保持絕對平穩。”

機艙里，一眼望去，可承載40噸的A300—600客貨兩用飛機此時顯得無比寬敞。為了給擔架留出更多空間，原本的274個座位，現在僅剩下102個座位留給傷員家屬及隨行醫護人員。50多個擔架被整齊地疊加固定在機艙兩側。

一條條“綠絲帶”別在每一張寫滿關愛的卡片上!

有一張卡片上寫道：親愛的同胞，面對災難，你的勇氣和堅強讓人敬佩，你是最棒的!讓我們一起共渡難關，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加油!

53張紙鶴、53支紅色康乃馨，53張鼓勵和祝福的愛心卡，連同兒童肉松、吸管、白粥，甚至兩箱成人紙尿片……乘務長陸維中——介紹。

一條條綠絲帶，表達著對生命的尊重!讓綠絲帶的平安、希望和關愛，表達全體機組人員對災區人民祈福!

六

在5月26日的東航擔架飛機上，一位名叫陳學珍的81歲高齡傷員從被抬上飛機那一刻開始，就一直不停地在呼喚著兒子：“我的兒啊，你怎么還不來?”

“您兒子現在很好!政府有規定，目前只有傷員才能上飛機。”守護在她身邊的醫護人員，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句美麗而蒼白的謊言。在成都華西醫院轉運傷員的名單中，陳學珍的名字后面赫然寫著三個字：無家屬。

“53名危重傷員，年齡最大的90歲，最小的14歲。”隨機前往上海的四川省人民醫院辜玉剛副處長說道，“其中43人有家屬陪同，有10人是單身來滬治療。”

沒有家屬陪同，意味著什么?

5·12的那一個瞬間，在地震災區，成千上萬個家庭支離破碎，幸存的孩子和老人們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歡顏。

每個機組人員心里都很明白，他們的親人或許也成了被緊急救助的危重傷員，或許他們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沒有人再追問下去。

平飛不久，11名特殊的東航乘務人員開始了一段極其特殊的空中服務。她們是公司特別從各個航班上抽調來的，因為她們具有醫務護理和心理學方面的知識。在這個特殊的航班上，正需要她們精心的服務。

這次運輸的大多是年邁或重傷病員，公司特意準備了許多粥和比較清淡的餐食，乘務員在為他們提供餐食的時候逐一和醫生、陪同家屬先確認傷員情況再提供合適的選擇。于是，餐車換成了托盤、白粥取代了米飯、水果替下了甜點……

規范的蹲式服務，換作了跪式護理。

2小時30分鐘的飛行過程，對傷員的心理安撫和用餐時間就占去了2個小時。

空姐們一勺一勺地喂粥，傷員們一口一口地下咽。

在跪下喂粥的乘務長陸維中和托著腰背的乘務人員童海紅的陪護下，悲痛的陳學珍逐漸從恐懼絕望中恢復了平靜。在災難和痛苦面前，這些原本并不相識的人，彼此靠近相互溫暖。因為，有愛希望就在。

“我要堅持，堅持不吃不喝!”

63歲的孫旭光老漢倔強地拒絕進食。孫老漢是五保戶，沒有親屬陪同。地震時房子塌了，村里人救了他，解放軍把他送進了醫院。“我在骨折手術的時候就堅持了24小時不吃不喝。我身體很好!真的很好!”孫老漢用濃厚的四川話說著竟撐起雙臂半坐起來。

“他是不愿意給我們添麻煩。他的腸胃不好。一吃就要上廁所。”一旁會說四川話的川籍乘務員劉寧解開了這個迷。

幾句平凡而簡單的話，感動了身邊的每一個機組人員。

在這些傷員里有一名小傷員，他叫呂占宏，今年11歲，由于地震時沒能及時撤離，小占宏雙腿骨折，膀胱破裂，骨盆骨折，是這些傷員中傷勢最為嚴重的一位。小占宏是個內向有點害羞的孩子，但是很堅強，在整個運輸途中他沒有向隨機醫生和乘務員提出任何要求，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始終堅強地面對現實。當乘務員把寫有全體機組簽名的祝福卡片、千紙鶴和愛心旗送給小占宏時，他那堅定的眼神，使得在場照顧他的醫生和乘務員們感動得落淚。

孫旭光，只是典型的淳樸堅韌的中國農民中的一個。災難，讓他們失去了親人家園；災難，也讓我們收獲了感動和真誠。

在乘務員們的輪番勸說下，最終孫老漢吃下了兩片西瓜。

26歲的梁燕躺在擔架上，身邊是比她小一歲的丈夫王凡明。他們是一對剛結婚不久的年輕夫妻。在都江堰開始蜜月旅行時遭遇地震。妻子梁燕左大腿被倒塌的房梁壓斷；他們的新家已不復存在。

飛機上，乘務人員為每位傷員送上了紙鶴、別著“綠絲帶”的卡片，還有一支紅色康乃馨。

接過康乃馨的梁燕，高高地伸出手，然后重又捧回抱在懷里。

“給我們拍張合影吧!”梁燕和王凡明說道。

那支紅色康乃馨像一束生命的火焰映襯著這對年輕的患難夫妻。鏡頭里，他們的臉上帶著微笑，而兩行熱淚悄悄地從梁燕臉上滑落。

東航為傷員們提供的悉心服務，深深地感動著地震災區的每一個人。華西醫院血液科的馬洪兵醫生為表達他由衷的感激，在震災發生近一個月后，向東航寫來了一封飽含深情的信：尊敬的東方航空公司領導：

我是華西醫院血液科的一名醫生。5月26日，為了轉運地震災區傷員到上海繼續治療，我們乘坐了貴公司的航班。貴公司優質的服務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深深地感動著我們。于是，我決定提起筆把這份感動記錄下來。

從我們登上東航的飛機那一刻起，我們就感受到了東航人的與眾不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機頭部寫有“抗震救災突擊隊”橫幅，很顯眼，很振奮人心!這是一次性轉運病人最多的飛行，載客量近300人的大飛機總共轉運了54名患者。貴公司領導親臨現場指揮，盡管現場有醫務人員、志愿者、記者、機務工作人員、武警官兵、公安干警等大量的工作人員，但我們看到，從病人被抬上飛機到轉移至擔架上，再轉運到救護車上，就像流水線作業，一切是那么地井然有序，那么的高效率，那么的專業，讓我們這些護送病人的醫務人員顯得有些“多余”。我們在場的醫護人員無不對貴公司的精心組織、高效工作豎起了大拇指。在飛機上，貴公司的乘務員一直不停地工作，給病人及家屬、醫務人員、記者等送水送飯，還為每位患者送上康乃馨和真誠的祝福。我們也收到了貴公司印發的“大愛無言亦無邊”的宣傳冊，首頁有全體機組人員的簽名，那是我們連日來轉運病人中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我們每一位醫護人員都把它帶回了醫院。從中我們了解到了東航人為地震災區人民所作的大量工作和作出了巨大的經濟犧牲，我們感受到了每一位東航人對支援災區的赤誠的心，我們看到了在國難當頭時，作為像東航這樣的國企所表現出來的民族責任感，我們深切體會到了“我們有一個強大的祖國”的分量!

由于到達上海時已經很晚，飛機要次日才返回成都。我們要在上海休息一晚上。在上海虹橋機場，我們再一次倍受感動。到站后，50多個病人很快就被轉運到前來迎接的救護車上，貴公司的高層領導悉數來到現場迎接，在住宿上更是給我們無微不至的關懷：把我們安排在環境優雅的賓館，給我們買來更衣的衣服，陪我們一起共進夜宵……次日5點，貴公司的宣傳部李部長已經準時來到樓底下等我們，又親自帶我們安檢，在飛機上，我們又看到了貴公司客艙服務部黨委書記已經在飛機上了，她已經連續奮戰了很多個晝夜，但精神依然那么飽滿!

滿載著東航人給我們的感動，我們返回了成都。在飛機上，我的腦海里一直是一幕幕難忘的場景，歷歷在目：高層領導親臨現場；轉運病人井然有序；機務人員不停忙碌的身影和美麗的微笑；給病人和醫護人員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們感受到的是獨特的富有魅力的東航文化，我們心里彌漫的是“大愛無言亦無邊”的芬芳，我們為有像東航這樣的國企感到驕傲和自豪，有你們的大力、默默的支持，相信地震災區的人民一定會盡早建立一個更加美好的家園。

謝謝您，東航人，您們給我們展示了東航團結、奉獻、勇挑重擔的精神風貌，向你們致敬，愿東航事業蒸蒸日上!

馬洪兵

2008.5.27 23：00

該醫院心內科醫生崔凱軍也在來信中寫道：

……尤其令我們感動的是東方航空公司，從病人登機開始，機上的工作人員就將病人按照病情輕重編號，一一仔細核對后再抬上碩大寬敞的“空中客車”的機艙內。據我的經驗，這一型“空中客車”與其他公司的飛機相比，空間是最大的。而且病床的布局合理，便于途中的護理，這說明東航是經過精心的準備的。在起飛之前，空乘人員發現有一位患者訴惡心，人比較虛弱，就主動提醒我們，并將病人移到便于觀察處理的機艙前部。這體現了東航人的細致和責任心。東航的曹總裁和東航的各級領導也親自指揮病患的轉運工作，并且正好乘坐了這次航班。也使我們有幸領略了東航人“大愛無言、大愛無疆”的企業文化。飛機起飛不久，曹總就帶領東航的各級領導，來到病人的病榻旁噓寒問暖。有一位受傷的小朋友，因為疼痛不肯吃飯，曹總就親自給他喂飯。在曹伯伯的勸慰下，小朋友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有一位來自綿竹縣東方汽輪機廠的19歲女孩，她在華西醫院已經接受了左下肢的截肢手術。曹總親自關心她的傷勢，因為同為國資委的企業，東航將對她今后的康復治療予以最大的幫助。機艙內以及機務人員、機組成員的手腕上，都系著象征著愛心的綠絲帶。我們的傷病員雖然在災難中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健康，卻在全國人民的無私關懷中，體會到了人間真情。

“當我透過鏡頭，面對抬進機艙的擔架上那張含淚卻微微露著笑容的臉時，淚水早已浸滿我的眼眶，我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就在按下快門的那一刻，淚水卻止不住地涌了出來。災難離我們每個人如此的近……”

這是一名跟隨航班采訪的攝影師，目睹東航搶運傷員的感人場面后，在自己的采訪筆記中，寫下了這段話語。

攝影師的淚水，不僅僅是為身受不幸的受災群眾而流，還為那些可親可愛的搶險官兵們而流，也為東航所有忘我的空乘人員而流。

七

2008年5月19日14時28分，為了那些在地震災難中不幸失去生命的同胞們，舉國哀悼，降下半旗。神州大地沉浸在一片哀傷的氣氛里。

此時此刻，東航約有150架飛機載著3萬名旅客在空中飛行，東航組織機組和旅客一起在萬米高空為在四川汶川大地震遇難者集體默哀3分鐘。

從上海虹橋機場起飛前往深圳的MU5331航班上185名旅客紛紛慷慨解囊，全體機組人員把執行此航班的小時費2000元全部捐贈災區。短短十幾分鐘，MU5331航班就籌集了人民幣5116.6元、港幣70元。

另一架從上海浦東機場起飛前往曼谷的MU541航班上，一位姓李的旅客動情地說道：“想到災區同胞受到的痛苦，真是很想能親自為他們做點什么。”

在14時28分，東航所有飛機上的旅客和機組工作人員集體默哀。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堅強!

在災難面前，所有東航人跟全國人民一樣，都希望能為地震災區的同胞們，多出一份力，多獻一份愛。他們或放棄休假，或離別親人，甚至不顧個人安危，堅持奮斗在抗災第一線。

石夢炎是中國貨運航空一分部副經理，MD11機長，他在得知飛行部要派組運送救災物資到四川的包機任務后，立即向分部經理主動請纓，要求投入向災區人民運送物資的隊伍。

這位1989年畢業于四川廣漢民航飛行學院的機長，在4年的學員時光中，飛遍了四川大地，是那里的父老鄉親養育了他，是那里的人民培養了他。此時，他仿佛看到熟悉的村莊化為平地，熟悉的大樓成為廢墟。他的心情再也平靜不下來了，迫切期望用行動來報效曾經伴隨自己成長的父老鄉親們，報答培養自己成長的祖國和人民。

他分別于13日、17日兩次駕機執行CK901、CK907航班任務，憑借當年當學員期間對四川運行特點和地理位置的熟悉，在飛行準備時仔細研究航路計劃和機場特點；在與同伴配合飛行時不斷提醒注意事項和操作方法；在看到工人裝載遇到難題時，積極參與出謀劃策，提出合理化建議；在繁忙的雙流機場，為了盡快把物資從飛機上卸下來，他召集機組其他成員協助地面人員搬運貨物；在連續執行包機任務后，利用休息時間來到飛行部為后續執行任務的機組講解運行特點。

地震發生那一刻，東航云南公司成都基地運行保障部的員工楊一帆和兩個同事正在辦公室工作。當門窗、柜子等突然開始劇烈地震動，接著地面開始搖動時，楊一帆意識到可能地震了。他立刻決定帶著另外兩名同志迅速地撤到辦公室外的一塊空地上，保證了工作人員的安全。

震動停止后，楊一帆和兩個同事立刻回到工作崗位，千方百計聯系上基地領導，將情況做了詳細匯報。在領導指示下，楊一帆和同事分別嘗試跟空管、氣象等部門聯系，了解地震情況。同時，他們通過甚高頻電臺和MU5869機組取得了聯系。這個航班飛機已在跑道等待起飛，然而地震造成通訊中斷，飛機無法與塔臺取得聯系，無法得到空管指令，情況十分危急。楊一帆多方溝通后，指揮飛機滑回停機位，保證了飛機、機組和旅客的安全。

在地震發生后的幾天時間里，楊一帆主動放棄休息時間，堅持在單位加班，保證了公司的220多個航班，其中包括90多個急救航班和30多個加班航班的正常運行。

能為災區的父老鄉親們做一點事情，是每—個中國人最淳樸的心愿。然而，由于工作的安排不一樣，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站到救災第一線。有一次，東航山西分公司準備了5名乘務員參加某個前往災區的飛行，但由于飛機運送人員較多，臨時決定將乘務員楊柳撤下。楊柳流下了眼淚，她對乘務長說，我特別想為抗震救災做點什么，今天總算有了這樣的機會，不讓我去，我特別難受。乘務長安慰她說，不管在什么崗位上，也不管你在做什么，在這樣特殊的時刻，服從組織安排，就是在為災區做貢獻。

地震發生后，公司領導立刻指示有關部門，迅速了解公司內川籍員工家中受災的情況。將所有家在地震災區的員工名單統計出來，逐個了解他們家中的情況。

5月16日，集團公司總裁一行前往寧波分公司，看望慰問了這些家庭受災的職工。集團總裁找家庭受災的職工談心，解決他們生活上的困難，解開他們思想上的包袱，從而使這些職工思想穩定，為抗震救災盡最大努力。5月18日，集團副總裁一行也趕赴云南分公司，走訪分公司一線生產單位，慰問堅守生產崗位、積極抗震救災的一線員工，對家庭受災的四川籍員工提供盡可能的幫助。

公司各單位以及分子公司在摸底了解災區籍員工的時候，發現這些員工雖然家鄉或多或少地受災，但是，他們的精神狀態很好，情緒十分平穩。東航寧波分公司飛行部向四川籍員工了解家中親屬受災情況時，得知飛行員彭榮、周壽見、文溯父母在四川，房屋都有不同損壞，家里都希望他們回去幫忙。但他們心系災區，安慰好父母家人，堅守在崗位，執行好每一個航班。他們愛崗敬業，舍小家顧大家的精神，感動著公司的每—個人。

江西分公司22歲的乘務員趙睿的事跡，也感動了身邊的人。這位四川籍的乘務員家在綿陽江油市。在地震中，她的家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趙睿的父母、親人住進戶外簡易的援助帳篷里。盡管十分擔心親人的安危，趙睿卻一直堅強樂觀地面對，沒有因為焦急痛苦而影響工作，一直堅守在工作崗位上。有一次在航班上，趙睿向官兵介紹自己的家鄉時，忍不住淚流滿面，幾度哽咽。‘她稱這是激動的淚水，“因為在我看到你們踏進機艙門的一剎那，我就知道我的家鄉看到了希望。我替我的家人和我的家鄉謝謝你們，你們是最可愛的人。希望你們都能平平安安的回來。”趙睿的話語感染了機上所有的官兵，他們在報以熱烈掌聲的同時，慷慨激昂地合唱了一首《咱當兵的人》送給乘務組。歡快的旋律、宏亮的歌聲響徹在萬米高空。

八

早在5月13日，公司工會就向全公司廣大干部員工發出倡議，向災區人民伸出援手，奉獻自己的愛心，積極開展募捐活動。公司上下積極響應，踴躍募捐，第一批捐款已達430萬元；公司工會系統還對公司職工以及家庭受災情況進行全面排查了解，在第一時間對受災職工家庭開展幫困救助，幫助他們共度難關，讓他們時刻感受到公司的溫暖與關懷。

5月16日起，東航圍繞“救災同心，你我同行”主題，全面開展“救災愛心月”活動，推出6項抗震救災舉措：(1)開展“守望相助，大愛無疆”愛心活動，組織員工捐款捐物，并通過義拍、義賣、義工、義務獻血等各種形式的獻愛心活動，把籌得的錢款全部捐贈給災區；(2)開辟“綠色專用通道”，為救援人員、傷員提供“綠色專用通道”快捷服務；(3)為救災物資提供快速可靠的物流保障，設立救災物資專用收貨通道和安檢通道，設立救災貨物專用待裝區；(4)承擔優先快速運輸救災物資，優先承運救援人員和救災物資；(5)保留足夠備份運力，隨時服從抗震救災運輸的需要，實實在在地擔負起“空中生命線”的使命，確保完成國家和各地政府交給的各項應急運輸任務；(6)開展“售出一張票捐出10元錢”活動，在此期間，東航每售出一張國際或國內機票將捐出人民幣10元，支援地震災區的災后重建工作。據統計，僅此公司捐款2000多萬元。

抗震救災工作已經取得階段性勝利后，前期趕赴災區的救援部隊官兵、武警、醫生、專家等陸續輪換或返程。為迎接一線救災英雄勝利凱旋，進一步表達東航全體員工的救災赤誠、深切愛心和社會責任，東航人決定繼續推進“抗災同心，你我同行”救災愛心活動，在“每售出一張機票，捐出10元錢”活動基礎上，開展“捐獻愛心機票，迎接救災英雄”活動。

公司全體黨員自愿為抗震救災凱旋的一線救援部隊、武警、消防官兵，醫務人員和各領域專家們，買一張“愛心機票”。公司黨員干部共捐獻“愛心機票”16000張。同時，在公司的積極提倡其他員工也自愿參與這項愛心活動，加入到“愛心機票”捐助行動中來。

九

東航美麗的凌燕們，在這次抗震救災中，的確是最美麗、最可愛的空中天使。兩位東航愛心媽媽韓靜和徐敏炯，特別關注到了災區的孩子和母親，他們希望能夠發動東航年輕父母們為災區人民奉獻愛心。身為女性，身為母親，她們總是能想到一些細膩體貼的問題，為災區的姐妹以及孩子們送去最溫馨的呵護。

公司總經理助理王桃英親赴都江堰，經過溝通和協調，由公司團委牽頭實施的“東航愛心媽媽總動員”活動迅速啟動。活動得到了東航廣大愛心父母的積極響應，短時間內捐獻了嬰幼兒奶粉、尿片和婦女用品等物資近3噸420余件價值25萬元，通過各單位團組織陸續運送到災區。

6月23日，這支東航愛心志愿者團隊從成都趕赴都江堰。頂著炎炎烈日，大家先后來到都江堰市幼兒園、婦嬰幼兒園、中醫醫院和紅十字會醫院，將凝聚著東航愛心父母深情厚誼的婦要用品送到了災區人民手中，也將“東航愛心父母總動員”活動定格在一個個感人的瞬間。

上海地區飛行員心系災區兒童，他們自發組織策劃，開展定向募捐活動，援建希望小學，幫助受災的孩子盡早恢復正常學業，前后總計捐款94萬多元。

還有更多的員工利用休息時間參加志愿活動，默默奉獻，不求回報，為抗震救災積極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十

為了給地震災區募集更多善款，為災后重建多貢獻一份力量，東航連續推出“愛心義賣，愛心使者，愛心機票”活動。

因為在前期搶運救災物資、救災人員以及轉移傷員過程中，東航與災區各有關單位以及華西醫院等機構多次近距離接觸，東航員工和當地群眾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東航的誠摯愛心和當地醫院以及有關部門的專業精神互相感染，在工作上配合十分默契。

東航了解到地震災區傷殘人員在后續護理、心理撫慰方面急需幫助，在“愛心使者”活動中，東航組織抗震救災先進員工代表及志愿者，前往共建單位成都華西醫院，與該醫院聯合開展“愛心共建”行動，在醫院接受護理知識和心理撫慰培訓后，為傷員提供醫療護理和心理咨詢服務，幫助災區傷員減輕痛苦，走出災難陰影，增強重建家園的信心。

東航的“愛心使者”來自全國各分、子公司，共45人，分3批前往，每7天輪換。“愛心使者”活動啟動后，志愿者報名十分踴躍，公司選拔前期抗震救災先進員工，以及心理素質好、吃苦精神好、協作能力強，具備一定護理、心理咨詢知識和技能的員工先行前往。

作為“愛心媽媽”活動發起人之一的韓靜，身為兩個孩子的媽媽，在得知“愛心使者”活動后，她和兩位同事在第一時間就報了名。臨行前一天，三歲半的大兒子依依不舍地攥著媽媽的衣角說：“媽媽，你不要去災區，那里危險。”韓靜俯下身撫摸著兒子的頭說：“災區很多小朋友失去了自己的媽媽，媽媽去看看他們，很快就回來了。”“那媽媽多帶點我的玩具給災區的小伙伴吧。”兒子懂事地說。于是，丈夫、兒子，一家人齊動手，整理、打包，玩具、書籍、零食足足裝滿了兩箱。韓靜動情地說：“我要把母愛帶給災區更多的孩子。”

在東航工作兩年的武之華，曾是一名優秀的駐港部隊戰士。小武在都江堰照顧一位肺部感染的79歲老漢。考慮到自己作為一名男性“護工”，可能不容易被傷員接受，于是出發去成都前，他特意帶上自己的綠色軍裝。他說：“綠色代表希望，而軍人更加值得傷員們信賴，更容易被傷員們接納。”

來自重災區綿陽市九龍鎮的102歲老人王文秀，右股骨骨折，下肢不能動彈。她對女兒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們好了就回家。”可是，她在清泉村的家已沒了。地震對這位百歲老人的心靈傷害是慘重的。東航成都營業部24歲的李婧負責陪伴王文秀老人，她每天早晨8時上班，下午6時下班。老人家很快就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瘦高個的漂亮姑娘。第一天晚上6時，李婧下班前和她告別，老人說：“你能不走嗎?”直到李婧告訴她，自己明天還會來、還要陪伴她一星期時，老人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手。

東航客艙經理祭海燕護理的是16歲的北川中學高一羌族學生段志秀。段志秀住院后，溫家寶總理還到病房來看望過她。可是，段志秀小妹妹在地震受傷后變得沉默寡言。祭海燕了解到隔壁病房有個男孩比較開朗，和段志秀是同學，在征得醫生的同意后，海燕把男孩請到了段志秀的床邊。看到久違的同學，她終于講話了。她回答海燕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想讀書。”段志秀不再排斥海燕了。不過她問了一句話讓人大吃一驚。她說：“阿姨，要是溫總理沒來看我，沒給我題詞，還有那么多人來關心我嗎?”海燕馬上回答：“溫總理來看你之前，不是有人把你從廢墟中搶救出來，有人把你送到醫院來了嗎?”小志秀聽了點點頭。小姑娘又問海燕，你什么時候回去?海燕說，我要陪你好多天呢。傍晚臨別，海燕問她想吃什么東西?剛開始什么都不想要的小志秀想了一想說：想看書；想吃桃子。

小志秀的爸爸是個老實忠厚的農民，靠種玉米和小麥來維持一家人的生計，家里生活很清苦。祭海燕掏出了500元錢給小志秀的爸爸，讓他給孩子買些衣服、食品。祭海燕了解秀秀家的境況后，跟秀秀的溝通更加順暢了。

陪護傷員，給傷員進行心理撫慰，其實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頭等艙乘務員錢沁園第一次在華西醫院的重癥監護病房見到魏玲的時候，“我的心靈受到了強烈的震撼，她和我們在電視里看到的殘疾人是不一樣的，因為她是那樣的年輕，而嚴重的截肢又是如此赤裸裸地呈現在我面前，被緊緊包扎的‘雙腿’，插滿管子的身體，曾因手術被剃光的現在又長出一點點的頭發和因藥物過敏褪了一層皮的臉……我不敢向她的殘肢多看一眼，怕她會為此而自卑。她聽說我是個空中乘務員，顯得非常高興，親切地叫我‘園子婦婦’，并慢慢拾起手來握我的手，我立即感動地握住她的手，這個動作消除了我們之間的隔閡，也給我吃了顆定心丸。”

十一

多難興邦。只有面對災難時，我們才能明白凝聚的重要性，才能深刻體會到什么是愛。

東航人用自己切實的行動，譜寫著關于愛的最普通也是最偉大的篇章。在災難時期，他們每個人點點滴滴的事跡，都讓人感動，都催人淚下。

他們是一群播撒愛的人。他們是一道道陽光，照亮陰霾密布的災難的天空；他們的心是一朵朵花瓣，燦爛整個世界。

東航人，散花的天使!

責任編輯 趙蘭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