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
她在針尖上刺繡。繡出桃花,流水
耶路撒冷。回想那個鐵一般的誓言
已經銹死在一把鎖里。穿馬靴的女人
和針尖有仇。那是她的曾經。曾經是一段經歷
愛上一些企圖,就會有仇人。就會有許多仇人
針尖一樣犀利,恨恨地在故事里變成刀具
今夜,好冷
冷到她想起耶路撒冷,背叛
比刀子鋒利,那個愛她的男人已經離去
這認知讓她痛哭出聲
在最后一班地鐵,結束以前
她繡著最后一朵月季,像一個結局
是命,就無法逃避
我彎在地里向秋天致意
我彎在地里,我看到了草,蝸牛
紅杉樹背負秋天的剪影,在水中劃動的甜
我看到了繭
裙裾。印第安人的腳鈴穿過大地
在人類的鎖骨上栓系的繩
我看到了母親的悲凄,為懷念一個逆子逝去的純真
她的淚,和父親的白發
糾集
那是絕望之草長在秋天的隘口
那是粘腳之泥布滿靴幫的委屈
我們減省的銳利,是誰奪去了最初的光潔
如今只剩粗礪
我的麻木不仁,曾經淚水傾城的南方啊
如果你彎下腰去,你就會和我一樣
看到草,碎瓷,刷不出色彩的油漆
痛。黃黃綠綠
而草里,有悔,有罌粟
有輕起的漣漪,細細
我又看到了秋天的櫸樹
我又看到了秋天的櫸樹
挑著三角形的燈籠,在北京的街頭
黃一半,綠一半
陰影偏淺的部分,背對月光
我從白紙坊橋下走過,行云
流水,紅綠燈變換
姹紫嫣紅的,是秋天的落花
風,吹過來,吹過去
把秋天的心,吹皺,再吹軟
幾片銀杏葉掉在頭上
柿子爛了。緣散。緣聚。
野蒺藜
天河山,請拔出我的刺
請拔出我的清高,不屑,桀驁不馴
這骨子里的野蒺藜,從夏天長到秋天
梗紅,葉綠
多少個秋天過去
我被它刺得鮮血淋淋
我站在歷史的沉積巖岸,成為
另一道,人世的蕃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