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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傷的黑麋鹿(組詩)

2008-01-01 00:00:00
詩歌月刊 2008年5期

主持人語

海男是憂傷的。她就像一頭黑麋鹿,沿著一條自我踏踩出的小徑倔強地攀援。海男是為愛情而生的。她的這組詩仍然是抒情,表達著她內心深處對愛情的理解:殘酷與慈悲、沉重與縝密、虛妄與內省。

她在用自己全部的身心歷險,那些憂傷、哭泣、黑暗中的私語,夾雜著看不見的冥晦之物,好像是畢加索的抽象畫中噩夢中的沉睡和驚醒。一個向內開掘的人心靈必定是幽深的,在海男那些深邃、幽暗的詩歌隧道里,可以看到愛情、傷害、癡迷、狂野這些永恒的主題在閃閃發光。

詩人是事物之間關系的發現者和言說者。海男或許可以為我們提供一些她所發現的新的東西,一些被她所照亮的事物的側面,也許這就是傾聽一個詩人的理由。

——蘭坡

那些該死的記憶消磨了我的……

那些午夜的消息,帶著露水溶盡的

卑微,還有少許的晶瑩,符合審美的情緒

那些午夜的樹葉,從冬雨中滑落

不經意地窒息過我的心臟

那些該死的記憶消磨了我的口腔

那些不斷被我所出賣的詞藻

只送給一個給予我插曲的男人

他站在起伏的南部荒原,他的孤傲多么堅定

那些該死的詞藻,幸福或憂傷的囚房

多么遼闊,毗連起窗臺之外的廣袤山岡

雨滴多么清澈,呼吸多么沉醉

那些該死的愛情,消磨了我午夜的孤寂和憂傷

如今,我仰起頭,那些銀灰色的芥蒂

那些囚禁胸乳的堤岸;那些水晶的謊言多么甜蜜

2008年1月28日上午

你病了,你的山岡也病倒了

我看見了你的病體從瀾滄江岸

向我飄來,帶著江岸的那些圓石和枝蔓

它們沿著我的軀體縱橫出入

因此,我要病得更重才會與你相遇

我要病得更重,你才會允許我的臉

被那些明亮的巖石觸碰,尤如雨崩之前的

雨雪,照亮最為幽暗時光中的床榻

我從床榻躺下去,用病體與你邂逅

我必須病得更重,雄偉的瀾滄江

才會收留我的尸骨,并徹底地清除我的胸部

怒放的花冠,那些綿長的香氣

是我一生中致命的病毒

我必須病得更重,才可能與你一塊躺下

親愛的,柔軟的沙子,是我們死亡前夕造愛的證據

2008年1月28日

在你消失蹤影的三天時間里

肖邦的《夜曲》掠過了我的面頰

最里面的面頰,值得你此生憐憫

它們從合弦的轉折中,越過了悠揚的低泣

最終,繞過乘風破浪千山萬水,回到愛的囚房

在你消失蹤影的三天時間里

《夜曲》緩緩地伴隨我出入

冰涼的滇西。攀越著,喘息聲越來越劇烈

猶如祭祀前夕,我的身體最疼痛的體驗

不朽的夜曲,鋼琴的波浪

女妖的曲線,愛神來臨前夕的風暴

將盡快地讓死神前來迎候我

我要在你之前赴死,在天堂的門前等候你

在你消失蹤影的三天時間里

喪鐘已經為我而敲響

2008年1月28日

憂傷的黑麋鹿

昨夜,在躺下的黑屋中

一群來自曠野山岡之上的黑麋鹿

憂傷的奔跑聲驚醒了我

它們沒有鎖鏈,沒有禱詞飛揚

憂傷的黑麋鹿來自滇西的山岡

來自一個人最遼闊的內心

他的生活已被我長久地凝視過

在那么長的距離里,遠隔著瀾滄江的大峽谷

中途還有雨雪的阻隔,還有白鷺華美而優雅的

飛翔聲隔離我們的視線

當憂傷的黑麋鹿狂野中奔來時

在躺下的黑屋中,我像一個黑奴般期待著什么

我將像一個黑奴般期待著

遼闊的大地以及賜給我無限生命的時間

2008年1月29日上午

憂傷的黑麋鹿迷了路

那只最憂傷的黑麋鹿迷了路

它們在翻沸的云霧中猜測著

溪水的去處;它們在雷雨來臨之前

仰頭猜測著人世間最遙遠莫測的距離

這是被絲絲縷縷的歷史割舍過的痕跡

它們是一段符號,源于一只蜂群的深穴

那只最憂傷的黑麋鹿因為迷了路

在暗夜處,它孤單的皮毛如同暗箱一起一伏

憂傷的黑麋鹿在曠野迷了路

它在荊棘的微光中趴下,吮吸著

溪水中的青苔,然后倒地而眠

宛如用顫栗的夢境劃分天堂或地獄的距離

黑麋鹿迷了路,親愛的黑麋鹿迷了路

它在曠野中躺下去,再遼闊的世界也無法讓它蘇醒

2008年1月29日上午

這些華美,這些灌木叢,

這些毫無理由的愛情

在滇西,我遇到了一個男人

他是瀾滄江峽谷外種植包谷的人

他是噴吐著煙霧,鋤地修草剪枝的人

我望見他的下巴,那些輪廓可以讓我眩暈

這些華美,這些灌木叢,這些毫無理由的愛情

在暮色來臨之前,又一次在溪水邊

在竹籬右側,我與那只憂傷的黑麋鹿相遇

它醒來了,帶著輾轉不息的夢幻只看了我一眼

在我所有的憂傷中,這次相遇

替代我申訴著,我聽見了緋聞

關于我的不測的時光中那些跳躍的善變

關于我與滇西相遇中命運的演變

親愛的憂傷,移走在那些華美、灌木叢中的愛情

多么值得我此生用力去接近他光芒的世界

2008年1月29日上午

善變中的女妖已出現

今天,善變中的女妖已出現

她代替我與你在幽暗的峽谷中蜷曲不息

這是臨近春天前夕的午后

那些沙啞的嗓帶從森林中冉冉上升

替代我前去與你相遇的那個女妖

帶著蜂蜜,那是她變幻妖術的涂料

那些金色的蜂蜜一旦涂于四壁

在猝然中到達的死亡也會變幻莫測

替代我與你相遇的那個女妖

在粉紅色的屏障中,摘去面罩

她的臉,可以帶來蛇的意象,可以剪輯

彩練,可以制止鈍器挑釁的戰爭

善變中的女妖,替代我前去愛你的

女妖。她替代我前去面對那些從沙粒中落下的骰子

2008年1月29日上午

從云壤中破殼而出的神學符號

那些花蕾從石礫中一點一滴地

如糧食一樣,融洽在前世和今世的歷史中

在憂慮縱深的峽谷以后的地域

在這里看不到郵差和城壘

從云壤中破殼而出的是豌豆和大米

還有盤桓在泥土中,困倦萬分的馬鈴薯

一聲不吭地吮吸野的草莓,懷著幻象中的期待

它們變幻著角度、濕地和晝夜的速度

從云壤中破殼而出的神學符號

回到了我懷抱,這些神意恩賜的夜晚

我不眠著,我在夜中行走,在夜色中

把蜜露培植,直到遍體的憂傷絢麗起來

直到我打開那些抽屜,暴露了你或我

由來以久的身份之謎。之后,那些神學符號開始附體。

2008年1月29日上午

在瀾滄江以上的緯度里

瀾滄江的靈魂在一波三折時

都會觸碰到我們的靈魂

在瀾滄江以上的緯度中,我此生

觸到了那些遺骸在此地安息的聲音

那些前世的睫毛眨動著,猶如野草

經過了四季的輪回,又回到了枯榮的時辰

又到了睿智的雙眼區分一切色澤的時刻

除了瀾滄江,沒有任何人告訴我靈魂會變成花蕾

在瀾滄江以上的緯度中,到處可以看見硬殼

那些已經替夜色作出決定的秋色彌漫

那些在風嘯中適于吊喪的睡床

那些在遍地的橄欖樹中饋贈給咽喉的詩歌

在瀾滄江以上的緯度中

我經歷了愛情的窒息,在芳草和瘋狂的起舞中我吻過一個男人

2008年1月29日上午

親愛的黑麋鹿觸碰著我

在峽谷的底部,霧氣氤氳

夜復一夜,又到了我從死亡中復活的前一夜

親愛的黑麋鹿觸碰著我

展開了我四肢,從頭至尾親吻我的憂傷

像是觸碰到我的骨頭

那些不可以用柔軟征服的堅硬

可以在柔軟中折斷;像是觸碰到了我的血液

我像蘆葦似地晃動,倒地,獲得了永恒的再生

像是撕開了清晨的窗幔

那些濃蔭覆蓋的冠頂多么深不可測

親愛的黑麋鹿觸碰著我

膝頭以下的那些縱橫出去的詩篇

一天午夜,親愛的黑麋鹿觸碰著我

最漫長的一次長泣,在峽谷的底部

2008年1月29日上午

你給予了我狂野的姿態

從頭到腳,我都是你的詩人

那些放縱過我的時間,因你而開始節制

我懂得節制是在吻你的時候

在瀾滄江邊的火焰中翻滾著牛皮紙的時刻

我懂得節制的愛你,猶如我放慢的腳步

慢,多么奢侈的等待,在越來越慢的時刻

你給予了我狂野的姿態,從瀾滄江的波浪中

翻滾出去,在波濤的中間,我們緩慢地接吻

最美的狂野姿態,似乎帶著神諭

可以帶給在祭祀中破碎中的一只陶罐

噢,一只愛巢,被候鳥們棲居過

我們進去了,我們到了里面,在最深的尺度中相愛

親愛的,在最深的瀾滄江的深淵中

我們愛著,在波濤中,在水和血液的尺度中消失

2008年1月29日

下午和將來的時間:玫瑰色的時間

下午和將來的時間以及玫瑰色的時間

仿佛像一只暗盒,從打開到收攏到關閉

在這里,在暗盒前,我依然是海男

把頭頸交織在肖邦的《夜曲》之中

又一次傾聽著《夜曲》,雨絲擦亮了玻璃

或者說雨霧蒙蔽了窗玻璃

我迷戀的肖邦,他骨感的面頰

曾被喬治桑用憂傷親吻過的優美

下午和將來的時間,玫瑰色的時間

親愛的,將與你綿長的心智結為一體

現在,肖邦的面頰在鋼琴中被波浪推動著

那些溫柔的手指因鋼琴曲而抵御著絕望

下午和將來的時間,玫瑰色的時間

我在一只暗盒中,在繭絲的晶瑩中被一切時間所埋葬

2008年1月29日上午

在瀾滄江以下的緯度里

飛得很低是一種絕望,直飛到瀾滄江

動人的彎臂中,詩歌也好,基督也好

都蛻變著本能,都已經接受過崩潰和斷裂

在瀾滄江以下的緯度里,幽暗如此優美

底處的卵石長滿了暗礁,封鎖了

各路的消息;滿河床的暗流

不是為了展覽,而是為了遁世或殉難

當我落在瀾滄江以下的緯度里,才知道愛情多么遙遠

在瀾滄江以下的緯度里

在最美的幽暗中,卻閃爍著熱風中

移植而來的樹影,猶如愛人的胸膛

像熱烈的風箱連綿不斷地轟鳴著

在瀾滄江以下的緯度里

愛情停止了狂奔,停止了狂野,開始斷裂或吟唱

2008年1月30日上午

當黑麋鹿的黃昏來臨

當黑麋鹿的黃昏來臨時

緯度像梨花一樣純白,顯示出一個豁口

潮濕的濕度,一只黑麋鹿已經困倦

棲居于零亂的荒野之上,軀體越發變得孤傲

為了在黃昏在與黑麋鹿相遇

我在秋季越過了湍急的漩渦區域

帶著微雨中那些抑郁的詩歌

眼神羞澀,呼吸急促,只為了與黑麋鹿相遇

我所迷戀的黑麋鹿

像曠野一樣拒絕著我,像江水一樣制造著距離

它的軀體之上,是喘息中的余音震蕩

在它的余音中,我的血管復述出一種樂器的美妙

當黑麋鹿的黃昏已來臨

我來到了它身邊,跪下來,跪在了整個曠野,等待它的嚎叫

2008年1月30日上午

在美妙的死神之上

我不想在桃花中沉入河底

在我可以看見的春天,桃花

像嘴唇那樣,像墨綠色的山岡

那樣穿透我的樂器和身體的內部

在美妙的死神之上,我接受了你的愛

那只懸于瀾滄江峽谷的蜂箱中的甜蜜

凝重的空氣中飄滿了蜂蜜的羽毛

這是一個季節的愛情,它使我越來越害羞

在美妙的死神之上,穿越了門檻

盡管這是暫時的一種喜悅,一種短暫的慶典

我卻為你解開了鈕扣,連衣裙吊帶

失去了戒律,在死神之上,愛情可以永久重歸黑暗

在美妙的死神之上,今天我來了

從死到再生,春天的雨,剛澆濕過我的臉

2008年1月30日上午

在肖邦的《夜曲》中找回了戀人

昨天下午,肖邦的《夜曲》繚繞不息

在暮色垂臨以后,我消失已久的戀人

他回來了,帶回了黑麋鹿的蹤影

我們隔著寒瑟,吻著艱難的離別

肖邦的《夜曲》見證了

我悲傷的眼睛,在戀人失蹤的現狀中

憂傷的黑麋鹿也消失了奔跑的蹤影

沿調音盒的音階往上走,世界變得多么灰暗

沿著鋼琴的音階往上走,繼續往上走

親愛的人,《夜曲》伴奏中,我的手指

在尋找著你,在瀾滄江寬大的峽谷中

尋找著重現你的剎那,《夜曲》多么讓我愛你

在迷戀肖邦的日子里,我不斷地愛上了你

沿著《夜曲》以上的音階,直抵瀾滄江邊找回了你

2008年1月30日

鋼琴音階或我所愛上的肖邦

替晝夜復述夏花燦爛的人在哪里呢

沿鋼琴音階往上走,你就會看見肖邦

他已經被短暫一生中的《夜曲》所包圍其中

他已囿于其中的音階,那些點點滴滴的憂傷多么牢固

替晝夜復述愛情和思念的人在哪里呢

從華沙出發到達巴黎的路被大霧彌漫

喬治桑帶著肖邦到達了最南方的巴利阿里群島

在他們同居或相愛的城堡中每日有波浪翻卷不息

替生命復述悲憫和歌唱的人在哪里呢

沿鋼琴臺階往上走,你就會看見肖邦

他在浪尖上行走,他的手指像漆黑夜空般迷人

像漆黑一樣皎潔,像漆黑一樣游移在外

替我復述出愛之惆悵和生之飄渺的人在哪里呢

沿鋼琴臺階往上走,我就會愛上亡靈者的肖邦

2008年1月31日

黑麋鹿的午夜生活

在漆黑的籠子里,黑麋鹿終于閉上了雙眼

旁邊的溪水開始奏樂,那些吟唱的唇

晶瑩的麥管,替代了長簫插入了星空

從黑麋鹿的皮草衣中散發出身體的味道

黑麋鹿的午夜生活開始于四蹄觸角

從黑漆漆的曠野伸展出去

此刻,它的觸角多么溫暖,多么歡悅

夜晚多么空曠,它的觸角就有多空曠

黑麋鹿的午夜生活必須筑于荒野之上

在黑漆漆的絲網之中,幽魂們互相觸撫、廝打

那些早已蕩然無存的歷史突然由夜游者和亡靈人開始吟唱

噢,黑麋鹿的眼角突然涌出冰涼的淚水

淚水濡濕了一只黑麋鹿的眼眶

我看見或者說我看不見了這個世界的夜色彌漫

2008年1月31日上午

拂曉以后,在峽谷以上吻別著

拂曉以后,新日子將臨

在峽谷以上,吻別著,需要我們立于懸崖

在最為寂靜的時刻,一個農婦

因扎根于峽谷之上的土地,使我的靈魂開了竅

我的靈魂已開竅,走吧,走吧

那些纏人衣襟的藤棵植物

以及那些湮滅于午夜的,佇立于我心間的白鷺

那些越過了瀾滄江又放棄了追逐的丹頂鶴

走吧,走吧,拂曉以后

在峽谷以后吻著你的眼睛

走吧,走吧,拂曉以后

我們就開始真正地長離死別

外星人告訴了我一個真諦

在飄渺無邊的瀾滄江大峽谷愛上一個人是艱難的

2008年1月31日上午

大峽谷的潮汛期已降臨

悲傷晃動了我的身體,我仰起頭看你

大峽谷的潮汛期已降臨

它們帶來了泥石流,在翻滾著乳溝的塵埃里

鏡子多么明亮,足可以終止一切邪念叢生的道路

悲傷移植著我的眼神,沿一只黑麋鹿

縱橫的峽谷,你的微笑,你傳遞的

秘密;你暗自凝思的香柏樹

多么濃郁的芬芳,像流進我身體的汛期

悲傷傳遞著我的思想,往事已經繽紛

出入于大峽谷的潮汛期內,在兩岸的荊棘

蟄痛的肉體中,那已經繾綣過的

被我們的內心所折磨過的思念又開始了猜疑

每當大峽谷潮汛期降臨時

猜疑的心多么絕望,猶如浪尖上的身體被撞擊著

2008年1月31日上午

我立于峽谷,猜疑著過往世界的人或事

時間已到達了蛙鳴之后,水稻變成谷粒

進了棲居的庫倉之后。我又一次立于峽谷

這是戀人的疆界,他每每出入這里的峽谷、水洼

仿佛傾聽著熱浪之中的枇杷樹破開的歌聲

那些破開之霧的歌聲,那些黑莓

自由生長的開闊地;那些濃郁的雙翼

很快融入了漩渦體;那些清澈的磁鐵

失落在峽谷底部的手推車

今天,我立于峽谷

猜疑著過往世界的人或事

今天,夜鳥倦縮的舊巢和一束野紫蘇

劃分了大峽谷,猜疑著坡地上陰和陽的分界線

我立于峽谷,猜疑著過往的人和事

緩慢的悲憫,替我洞悉了這個世界最美的一場騷亂

2008年1月31日上午

在瀾滄江白晝的緯度里

熱風在漫天的迷失中仿佛倦鳥

源自一棵甜橙樹失明的悲憫中

那個失明的人,猶如我內心失明的愛情

在凜冽中失去了融解于時間的自由

在瀾滄江白晝的緯度里

墓群在巖冊中已經被悲壯的羊皮紙所湮滅

我看見了亡靈者輾轉的心

那些蜿蜒的路,湮滅了隱秘者的遐思

那些路途中偶然再次出世的紫陶

那些被小松鼠觸摸過的花紋

忍住了憂傷,絕不出賣永恒傳唱的歌謠

所以,它們在離愛情最近的山坡上將變為碎片

親愛的,在瀾滄江白晝的緯度里

神意的派遣,使我在眩目的熱風中憂傷地吻遍了你

2008年1月31日上午

在瀾滄江夜晚的緯度中

凜冽兀于橄欖枝下,在一小塊一小塊

割舍出去的體積中,在碰撞著風浪的途中

與你又一次相遇。在瀾滄江夜晚的緯度中

我們無法看清楚除了峽谷之外,我們面臨的一切風暴

漫長的野蔓藤,是這里惟一的一種植物

春夏秋冬,它們從不湮滅,以喜悅的姿態

激蕩起刺破天際的那束光芒

或許會有少許的哭泣,使它們互相擁抱

在瀾滄江夜晚的緯度中

更隱秘的心靈可以治愈鐵的疾病

可以接觸柔軟的橄欖枝

隔著天幕,活夠一個凜冽的長夜

在瀾滄江夜晚的緯度中

世界的相思樹,以熾烈的身體把自己變成灰燼

2008年1月31日上午

黑玫瑰色的晃動

我眼睛失明了,在昨夜

燈柱仿佛從黑玫瑰色晃動的荒野而來

我坐下來喘氣,我屏住呼吸的思念

我咳嗽,我默語,我蛻變著

仿佛想潛伏在一只黑麋鹿閃電的肉體之上

那些已經展露的容顏,那些來不及收斂的微火

使我的雙眼失明。打開一扇窗

熱風吹來了,你今天的消息

打開一道窗,已經來到了峽谷之外

今天我是你的誰,是誰讓我們相愛

在每一只晶瑩潮濕的容器里

磁鐵也來了,像火爐中未溶盡的肉身

一陣陣黑玫瑰色的晃動,多么無奈而震顫

心靈間涌動的潮汐,倏然間撲滅了最亮的燈盞

2008年2月1日

在瀾滄江春天的緯度里

在瀾滄江春天的緯度里

一只黑麋鹿開始跑了起來

荒野上的臺階奔涌著泉水,樹枝在一夜間

綠起來,野花搖曳著,黑麋鹿狂歡的季節已來臨

當黑麋鹿和另一只黑麋鹿開始接吻時

在瀾滄江春天的緯度里

濕度在手心中央蕩漾開去

神意的降臨,是那樣喜悅

在瀾滄江春天的緯度里

我們的頭發從耳鬢前拂開

像峽谷中越過了幽暗的一面鏡子

像肖邦越過波蘭的那道道急流

在瀾滄江春天的緯度里

觸摸過我的人,離開我棄我而去的人背轉身來

2008年2月1日上午

當一只黑麋鹿和另一只黑麋鹿開始接吻時

滯重的咽喉終于停頓在慢板的

抒情詩中。在接近瀾滄江的峽谷地域時

詩歌如是說:驚心的時刻已經降臨

當一只黑麋鹿和另一個黑麋鹿開始接吻時

我們已經離峽谷的底部越來越近

那些被世界遺忘的幽暗孤傲中冉冉升起

當溫度越來越潮濕糾纏我們不放時

當一只黑麋鹿和另一只黑麋鹿開始接吻時

草木開始芬芳,在底處的青苔上

薄色皎月穿過了彌漫的江水

當一只黑麋鹿和另一只黑麋鹿開始接吻時

憂傷的潮水穿越了我的胸膛

當一只黑麋鹿和另一只黑麋鹿開始接吻時

淚水的漩渦中充盈著愛,猶如悲憫中的傾訴

2008年2月1日上午

慢板的、峽流穿越的身體

因為你,我迷戀上了慢板的韻律

因為世間的糾葛像不朽的歌劇未到尾聲

因為瑟瑟的響聲中潛伏著凝結的危機

因為暮色又到了拂曉,又越過了百枝凋零的深秋

慢板的韻律,如峽流在穿越中的身體

我的末路和再生被你藏在秘訣之中

藏在用慢板編織的絲網中

如一只破殼而出的黑蜘蛛疼痛地織網

因為你,黑色永遠不夠濃郁

因為你,拂曉的那些雨絲需要越來越冰涼的倦怠

因為你,惆悵的身軀不能失去傷口的疼痛

因為你,白晝的黑夜,像鬼魂一樣游蕩不息

慢板的音律,今年冬季的主題音樂

像我愛上你之后的一陣捆綁,像不測的驚雷劈開的靈魂

2008年2月1日

紅色的傷口綻放于春天

傷口既然已經呈現在身體中

就可以跟隨寂靜的午夜去漫游

紅色的傷口開始于春天

當我在接近瀾滄江一座旅館中下榻時

春天來了,春天來到了樹椏上

春天來到了嘴唇上,春天來到了腳踝之下

春天來到了鳥鳴的背脊,春天來到了緋聞的饒舌中

春天來到了我帶給你的傷口之上

紅色的傷口開始于春天

當我已下榻在瀾滄江邊緣的一座旅館

我所看見的黎明是那樣燦爛

我所消磨的時光是那樣悲傷

我已經推開了瀾滄江一座旅館的窗欞

流逝的黑暗,哭泣的肉身,像紅色的傷口綻放于春天

2008年2月1日上午

今天的日子眩目而迷醉

光束開始越過峽谷的又一道漩渦口

左岸和左岸的民間生活

充盈著眩目而迷醉的光陰

那些織著蜘蛛色的婦女們仰起頭來遠望

今天的日子眩目而迷醉

我替代了那群越過瀾滄江中段的婦女

開始言說,那些言之不盡的必是漩渦似的自由

那些被我言說過的必是光陰的游移莫測

她們的身體像水底的合聲歡唱

她們帶著肉欲和炎癥的身體不時仰起頭遠望

她們繽紛而抑郁的幻覺中涌來了大米和葵粒

她們有時會警覺地環顧四周有沒有盜馬人的出現

今天的日子眩目而迷醉

石頭、小麥、豆莢和水波貫穿成一體

2008年2月2日下午

在瀾滄江紅色的緯度里

雨淋濕了瀾滄江裸露的腹部

輪回轉世的女妖們紛紛出場

從幽暗的灌木叢帶著柔軟的妖體

逆流而上,企圖統治這個地區神秘的黑暗

在瀾滄江紅色的緯度里

人妖長出了雙翼,拍擊著兩岸沙灘

帶著歷練的詩歌出現的是海男

她是這個地區從香草中出世的詩人

夜色深陷以后,白晝替代了黑暗

在瀾滄江紅色的緯度里

泥石流來得如此疾迅,揭竿而起的是風

狂風暴雨澆鑄了岸上最絕望的舌頭

在瀾滄江紅色的緯度里

飄動著一個女詩人舌尖上的演變術

2008年2月3日

她的喊叫如此地柔軟

在江邊,每當她遇到一棵樹葉

越來越近的樹,懸垂著樹衣和藤幔

使她全身心投入一種思念

就在瀾滄江的一棵伴身樹下喊出了聲

樂器就在附近的村莊被村民的嘴唇所演奏著

微妙的聲音貼近脖頸以下的身體

使她灼熱的口腔想獻出對于愛情的禮贊

在她躺下去的地方,彎曲的姿色與波浪相遇

她的喊叫如此地柔軟

陷在劃分地獄和天堂的兩級臺階上

陷在不眠和蘇醒的兩種隱喻之中

陷在瀾滄江和一個守夜人中間的屏障之上

她的喊叫如此地柔軟

猶如江邊的香草在細雨中造化了一個女人

2008年2月3日上午

憂傷的黑麋鹿看見了一只壇子

憂傷的黑麋鹿看見了一只壇子

從隱瞞了事實真相的年代中呈現

在夢中,在我疲憊萬分的時辰

像是從夢中飄來了玉米的芬芳和愛慕

憂傷的黑麋鹿看見了一只壇子

它們從令人不安的風暴中出世

在凋零過還來不及復蘇的曠野里

黑麋鹿來回地巡視著,想看見壇子的過去

壇子像禱文一樣明朗地出現

仿佛剛剛被鳥的羽毛清洗過身體

它內部的生活已接近腐爛

而在它的外型上,仍舊可以看見花紋在綻放

憂傷的黑麋鹿看見了一只壇子

被我渴慕已久的泉水,就在它內部開始涌動

2008年2月3日上午

漆黑的酒窖中,我看見了一個男人

沿最陡峭的巖石往上就可以觸碰到

石頭的屋宇。沿臺階繼續往上

這是瀾滄江獨特的一種拱門

漆黑的酒窖中,我看見了一個男人

他佇立于酒窖一側,在他旁邊

漆黑的炊煙使他的面孔越變越模糊

我看見了發醇的酒罐在幽暗中來臨

他的微笑詭秘,仿佛隔世

酒罐林立,以此抵御這個地區

像螞蝗般涌來的憂傷

一個男人,雙手垂直,給予了我微笑

除此之外,我能給予他什么

漆黑的酒窖中,我看見一個男人

離我已很近,倏忽間,卻消失于野萄出世的春天

2008年2月3日上午

熱氣灼人的魔法在一切詩歌之上

現在,那些巖石上的燈柱已冷

變冷的時間,我們并不知道

因為燈柱變冷時,我們已睡下去

羊歡鳴著,擠在石欄中哀鳴互相取暖

熱氣灼人的魔法在一切詩歌之上

我們來不及預測,來不及從曠野

埋葬掉我們相思病的蹣跚

即使在睡眠中,我們仍陰魂糾纏不休

在這里,在二月的磨礪之中疏遠過的靈魂

又回來相遇,它們在無言的絕望之中

如洇漫者正在抓住一個破曉

試圖洇漫在頂端的石柱下,試圖碰碎自己的頭顱

親愛的,我來了,在古老的暮色中

因為接過的吻,可以像糖精,像轉動的來世

2008年2月4日上午

我愛慕著兩只螞蟻的愛情生活

我愛慕著兩只螞蟻一前一后

在即將頻臨的暴雨中,挾裹著全世界的驚恐和焦慮

不安地一前一后,裸露著身體

使冰涼的瀾滄江流域依偎著一對情侶

我愛慕著兩只螞蟻用盡了周身力氣

所戰勝的那些頭頂的冰雹

它們嘩啦啦地落下,足可以肅殺一切生物

只有那兩只螞蟻它們因依偎而獲得了永生

我愛慕著兩只螞蟻在雨過天晴以后

看見的虹練,剎那間,它們站在白云的底處

接近了瀾滄江大峽谷的深度

又開始了一前一后的歌唱,它們歌唱著與世隔絕的愛情

我愛慕著兩只螞蟻的愛情生活

它們眼瞼低垂,在不為人知的世界中戰勝了死亡

2008年2月4日上午

在瀾滄江藍色的緯度里

暮靄中的今天,我坐在離大峽谷最近的一只黑鳥

盤桓以后,留下的痕跡中,我俯下身去

似乎是為了接吻。那些干燥的藍石崖的線條

永久地證明著,孤寂是多么頑固,多么靜謐

在瀾滄江藍色的緯度里

我躺下身體夠著了這些緯度中的藍色

它們多么像我破碎的憂傷

不可以接近,也不可以親手觸撫

傾斜在峽谷中的藍色,像水面上漂浮物

像繼續奔跑的幽靈,很快將失去蹤影

在瀾滄江藍色的緯度里,一只黑鳥已逝去

一只秘密中的黑鳥已墜落在峽谷的挽歌中

在瀾滄江藍色的緯度里

到我懷中吮吸這些藍煙和體溫的人并沒有如期抵達

2008年2月4日上午

我們究竟要搏斗多長時間

我躺下的次數越多,就意味著離生命的末期越近

那些最紅的花冠下,我躺下去了

荊棘依舊,紅色的冠頂仍然為絕路中的人

留戀夜宵的蟬鳴,撐開冠頂的花瓣

你有理由相信,如果我這樣死去

天依舊會亮,窗戶依舊會被黑暗籠罩

我依舊會帶著夢境,裸露是為了切膚之愛

扭曲著感官是為了戰勝疾病和魔鬼的召喚

我們究竟要搏斗多長時間

才可以有一個夜晚,潮水似的蟬鳴

湮滅我們經歷過的一切苦役

在我們服刑之地,野山菊花安撫過剩下的一滴水

我們究竟要搏斗多長時間

憂傷的天窗,每一寸肌膚中,清晰可辨的死亡才可以垂臨

2008年2月4日上午

當黑麋鹿氣若游絲的時辰

親愛的,當一只黑麋鹿氣如游絲的時辰

我離你已經越來越遠

石匠們使用著鑿刀,正往石頭上

雕刻著一只黑麋鹿心醉神往的墓志銘

雨水和光芒澆鑄過的銘文如是說

當世上只剩下最后一滴水時

光陰如此平淡,如隔江遠眺時的撫摸

命定的死期是如此地透徹,像蒼茫以后的顫音

晝夜破曉以后的驚雷如是說

當世上只剩下愛情的折磨時

接近無限的憂傷,盡可以地可以在峽谷中飄揚

細小的沙粒使命如弦弓的詠唱倏然折斷

親愛的,當一只黑麋鹿氣若游絲的時辰

我心冰涼如塵埃,已在兩岸的棉花芯中找到了避難所

2008年2月日上午

紅色手推車的影子

紅色手推車的暗影移動了游絲般的紛擾

在茶葉的搖曳之下,手推車旋轉著

峽谷之上的避難所,源自一座泥土屋

被我今世的眼睛所看見,被我的速度所觸摸

紅色手推車以溯源而上的憂郁

震撼著我已經失去過的憐憫和緬懷

那些遇難者的骨灰盒埋在陽光照耀的山岡以內

那些隨著死亡而逝的語詞割舍了我最疼愛的一次風暴

紅色手推車的影子,悲傷的少女坐在上面

使我又一次回首,在滇西石榴樹下的少女

那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女,把一生悲哀的源頭看見

用詩歌復述著瘋狂的石榴樹下的少女哪里去了

親愛的,我替代那個失去青春的少女如是說

當我像一朵花萎謝之后,又看見了紅色手推車上的少女

2008年2月4日上午

大峽谷以上的傷口多么美

大峽谷以上的傷口接近緯度中

最破碎的冰凌,它因寒冷而終年結冰

像鹽一樣感染了眼瞼以下的陰影

并糾纏著口腔,使掙扎的語詞越加迷惘

這迷惘,像大峽谷錯落著階梯

一群披著褐色頭巾的婦女

開始使用火焰似的措詞

那些由裂開的嘴言說的悲情多么響亮

大峽谷以上的傷口,多么美

只剩下最后的一些口訣

復述著一大片倒下的陰影

并在其中消滅著已經廢棄的愛情

大峽谷以上的傷口多么美

可以結痕,可以使刀刃變得遲鈍

2008年2月4日午后

黑麋鹿如是說

到處是旋轉,像萬物開花的喜悅

到我眼瞼下來,享受光陰的那個人

從黑暗的枕木中來了,他的淚不可以溢漫

他的傷心在骨頭里,藏于最黑的殿宇之中

春風吹拂著裂開的枕木,那些砸痛人的

夢幻,從高處砸下來,到我胸前

抵達二月河床上的他,終于忍住了憂傷

終于關閉了通往我的道路

一只站在峽谷西岸的黑麋鹿遍體是悲鳴

一只憂傷的黑麋鹿,站在云端下左顧右盼

一只皮毛寒冷如霜的黑麋鹿,穿透了冰凌

一只灼熱的黑麋鹿,替代火焰燃燒為灰燼

黑麋鹿如是說,到我肋骨的中央

讓我替她去死的那個女人到哪里去了

2008年2月4日下午

飄到我胸前的微瀾

微揚的下頜,投入到瀾滄江底處的一團

烏云中。在那里,各種交織糾纏的物體

帶著同樣的微瀾,使我們面面相覷

這場虛擬的戰爭,最終露出了真實的容顏

迷人心智的波浪,區別世間所有爵士樂

飄到我胸前的微瀾,稱之為軟弱

稱之為男色之上的磁鐵,稱之為顏色和異類

稱之為味蕾猶存的一杯黑啤

她微揚中的下頜,引領著飛鳥的翅膀

飄到她胸前的微瀾,捍衛著她已失去的

黑暗,這些稱之為愛情的頹喪

像最長的吊帶裙飄入大峽谷悲愴的沖浪人身上

飄到我胸前的微瀾

是送給蒙面人和挾持人最長的戰役

2008年2月4日下午

在瀾滄江黑色的緯度里

觸手可及的不過是巖石的黝亮

越過了手指間的陣陣驚悸,并疑惑

今生今世是否長伴此處,在石縫發芽

又在聳入云端的地方死去

在瀾滄江黑色的緯度里

并沒有黑得燦爛的臉龐顯現

并沒有葵樹蘇醒以后的搖曳

并沒有晨曦來臨后揮之即逝的烏云

這些黑,源自大地,它們接納了

玉米,水稻和馬鈴薯的芽胚

這些黑,比我預先想到的更黑

比我披在肩上的波浪形長發的溝壑更黑

在瀾滄江黑色的緯度里

黑的烏鴉,黑的舌頭,黑色的波浪穿過了巖石

2008年2月5日上午

伸向我舌尖的語詞多么艱澀

早晨,我出世,這是神意安排的蘇醒

蝶影翩翩飛來,帶來了你的消息

你哀愁的心,剛涉過夜晚的河床

面對我,面對這些玻璃,它們剛剛碎裂過

伸向我的舌尖的語詞多么艱澀

有足夠的心,在水甕中變為鹽堿地

有足夠的窒息,在我越來越老的時刻死去

有足夠的悲傷,埋在堅硬、冰冷的線條之下

面對我,面對這些無奈的現狀

面對魚已死去,花萎頓,面對大悲咒

面對陸地,涂滿黑色顏料的深淵的拐角

面對燦爛,從牙齒中吐露的象牙色

今天,伸向我舌尖的語詞多么艱澀

面對你,最親愛的人,我屈膝以后送上來的嘴唇

2008年2月5日

喜悅和哀愁從我的心肺中奔涌而出

今天,喜悅和哀愁從我的心肺中奔涌而出

早晨,我經過了水渠澆鑄的四野

我是詩人,請相信我用舌頭挾持的那種悲憫

從親愛的你聲音中散發吐露的母語多么質樸

我相信活夠這一年,對我們多么重要

那些破繭而出的雨水已經在水渠中奔涌

那些日落以后的黎明復述出了花冠上的晶瑩

那些日午中慵倦的爵士樂中洋溢著愛情

今天,請你相信我,相信一個詩人的預感

曠野之上的那只憂傷的黑麋鹿

已經開始穿上了新裝,已經舉行了儀式

已經在慶典中獲得了永生

今天,那些藍色的中國絲綢

像一塊巨大的陰影從前后撲來,企圖窒息我

2008年2月5日上午

光陰之于我猶如酒杯之于嘴唇

今天,因為擁有你,這場儀式

使我獲得了一只憂傷的黑麋鹿的慶典

在云南廣大的曠野,因為擁有你

我的酒杯在星月之下澆鑄過了一顆沉醉的心

光陰之于我猶如酒杯之上的嘴唇

言說是那樣美,那樣憂傷

光陰之于你或我猶如悲憫以后的喜悅

思念搖晃著我們的身體,猶如隔世的光芒來臨

在這破曉而出的新一年中,光陰之于我

猶如在瀾滄江大峽谷正午的緯度中

歌吟過的陽光;光陰之于你或我

猶如四季輾轉出世的酒杯

光陰之于我猶如酒杯之上的嘴唇

那一滴滴滲入咽喉的瓊漿,使我飽受了時光的幸福

2008年2月5日上午

因為思念你,我會復述出……

今天,因為思念你,我會復述出

那些巖石上的光亮,那些閃爍的麥秸

以越過鐘聲敲響之后的金色

籠罩著我們的憂傷和榮華的燦爛

今天,因為思念你,我會復述出

朝著我身體奔涌而來的那只憂傷的黑麋鹿

它忍受住的那種哀鳴,給我們帶來了慶典

在曠野之上,它邀請你合聲歌唱

今天,因為思念你,我會復述出

在瀾滄江春天的緯度里

在大峽谷脫穎而出的一只酒壇前

我們的相遇,那些奔涌出壇子的美酒多么濃烈

今天,因為思念你,我會復述出喜悅的心

因為思念你,突然被世界之心的開闊地所湮滅

2008年2月5日上午

慶典

今天,打開門窗,讓你進來

或者我們出去,世界的時間在演奏

那些陰郁的玫瑰的美,多么美

那些甜蜜的吟唱多么美

今天,谷倉中藏夠了醉人芳香的詩歌

足夠我們消磨世間光陰和憂傷

多么美,那些慶典之前的思念

仿佛從黑暗中搖撼身心葡萄

今天,黎明像奇妙的神仙降臨

觸角一樣的思念,讓我越過了沉睡的藍色的臺階

多么美,世界之心的憂傷,以期待的思念

傾聽著曠野和峽谷的合唱

今天,我以全部的力量,在深沉的寂靜之中

從植物到焰火,從鋼琴臺階到排簫的觸摸

2008年2月6日

那些取悅我們的時間來臨了

蜜蜂的甜源自詩人的嘴唇

那些取悅我們的時間來臨了

年復一年的歌唱之后,她的唇在干燥的塵土中

終于獲得了光榮,因為,斧子如雷霆劈開了陰暗

那些取悅我們的時間來臨了

從內衣中綻放的花粉,越過塵埃的根莖

企圖占領糾結她嘴唇的那種黑夜的空曠

更加甜蜜的唇,伸向了藍色的蜂房

那些取悅我們的時間來臨了

蜂房中,女詩人的頭頸垂立

猶如甜的雕塑,她背脊陰郁的線條

讓看見她的人,產生出了象牙白的幻想

那些取悅我們的時間來臨了

更加甜蜜的唇,終于伸入到蜂房的洞穴中去

2008年2月6日上午

親愛的憂傷

親愛的憂傷,請給予我那些巖石上

紛揚起來的礫石,讓它們蜷曲或疾飛于

我身體的內部;讓它們在寬闊的地理中

遠離開那些禁錮的胳臂,那些窒息的墻壁

親愛的憂傷,請給予我一只蜜蜂

尋找到的配偶,那些用細小的電光

壘筑起來的蜂房;那些呼吸中的花蕊

夢或水編織或吐露的甜蜜

親愛的憂傷,請給予我胸前的一只酒杯

所衡量的波浪,在那些純潔和不朽的

距離中,潛游著比大海和陸地更加開闊的

我對你的愛,那些愛維系著我呼吸的秘密

親愛的憂傷,深藍色的粘土以上的春天

爬滿了藤蔓和甲蟲的身體,請給予我思念你的時間和力量

2008年2月6日上午

親愛的春天

深深的溝,浸濕了鞋子的溝錯開了

親愛的春天,在赤裸的憂傷和孤獨中

出現你的身影,寒冷似乎悄然逝去

仿佛一陣啜泣之后,綠枝掛滿了窗幔

仿佛磨礪過手指的磁鐵在下半夜

觸摸到新木筑起的谷倉

那些玉米的睡眠,豌豆的眼皮

那些火焰的欲望,經歷了最寒冷的愛情

親愛的春天,我的語詞所碰撞過的

那些陰影;以我柔軟的身軀證明過的

那些永恒的疑竇,我知道

親愛的春天,你已經震撼過我燃燒以后的灰燼

慢慢滑入我懷抱的那張臉

以荒野和黑暗之間的擁抱使我獲得了永生

2008年2月6日上午

那個震撼我的眼瞼的人

那個震撼我眼瞼的人

已經垂臨,在一切麥穗之上的黑發

在飄忽不定的空氣中的杉木

隨著他的身體穿透了峽谷中最孤獨的杉樹

那個震撼我眼瞼的人

使我忍受著被放逐或流放的寒冷

我可以是距離,是順流而上的煉金術的口訣

我可以是女巫,是陰影和時間中的鱗甲的疼痛

那個震撼我眼瞼的人

垂臨在我歇息的臺階下面

以平分晝夜的酒色移動著我眼瞼下的陰郁之花

精美的地殼,帶我與野花和神仙出入的蒼穹相遇

那個震撼我眼瞼的人

樸實的器皿,大峽谷的后裔,吻過了我眼瞼的愛情

2008年2月6日上午

勒斯波思島的薩福帶來的愛情消息

勒斯波思島,暗色的窗幔

拂動的藍色的眼簾,在那里哽咽著

愛情的淵源,秘密的飄帶傳遞著

在窒息的夜里,不斷分解連接的風暴

勒斯波思島的薩福帶來的愛情消息

躍入我眼簾的,兩片嘴唇的暗礁中包含著

愛情的地獄或愛情的天堂

穿裙子的薩福散布了她最新的愛情消息

早晨灰白的風季環繞過了我的面頰

在重新升起的白晝中,穿長裙的薩福

情人中的情人,詩人中的詩人

用蜜蜂一樣放縱的姿態挽救了愛情的身體

勒斯波思島的薩福從古老的愛情詩中

穿巡了我一生燃燒的眼睛,被灰燼所埋葬的愛情

2008年2月9日上午

所有戒律都不被我放在眼里

親愛的,我想剝奪你全部的戒律

在這里,微燭拂動,空中的青枝也在舞動

在我身體中,垂死的那部分重新活過來

就連裙裾也那么芬芳,好像不斷地盛放

所有戒律都不會被我放在眼里

全世界祭祀愛神的淚眼也不會

封鎖我奔赴你,想擁抱你的道路

從昨天到現在,到將來,所有戒律都已經失效

親愛的,給萬物,給夜晚

那些承述過的魔沼,足以致我于死地

然而,那些疼痛不夠強烈

因為面對你,新的垂死像是萬物已怒放

我想用女詩人薩福調料中的蜜和鹽

散入夜色,既然你不回頭,我就不斷地在垂死中碰你

2008年2月9日上午

與放縱愛情的女詩人薩福活夠這一年

投擲出去的短筒,潛伏著愛情的暖流

它們不斷地回來,得到了我胸乳前足夠的體溫

然后,回到萬物,回到你消磨光陰的那邊

今天,祈禱的血跡中出現了你的臉

你的臉,再一次讓我憂傷,在夜里

我用唇濕潤那張臉,讓我渴望的

穿透了太長的黑暗。那些濕裙中的足踝

仍在晝夜,不安地被夜色搖曳著

與放縱愛情的女詩人薩福活夠這一年

盡管我嘴角里不斷地饑渴地流動著

一條河流;盡管這條河流殘酷地隔離著我們

愛情的福祉在哪里,女詩人薩福用手指了指

與放縱愛情的女詩人薩福活夠這一年

我就會變成親密的蜂房,進入你灼熱的嘴唇

2008年2月9日上午

蜜蜂中的薩福告訴了我什么

我穿越了整座勒斯波思島的暗礁

只為了邂逅女詩人薩福

在暗礁涌起的島嶼之上,我看到了

女詩人薩福金色的蜂房,飛舞著碰撞的蜜蜂

蜜蜂中的薩福被愛情的許多世紀

不斷地哀悼,祭祀過的嘴唇

散發出最甜的瓊漿。從巖石上飄曳出的

許多蜜色像是光芒一樣眩目

在蜜蜂中的為愛情所折磨的女詩人薩福

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她飽滿的前額,甜蜜的唇,被殘酷的

愛神所煎熬的胸脯,微微顫栗

蜜蜂中的薩福告訴了我什么

那些從蜂房中送到唇邊的甜到底有多甜

2008年2月9日上午

我以為我之脆弱像一根蜜翼

當一只蜜翼折斷時,所有甜蜜的唇

都已經厭倦了監禁,像是割舍了

愛情的悲劇。那些折斷的粉燼

投擲在巖石上面,被薩福所看見

我以為我之脆弱像一根蜜翼

像一根密翼,不再震蕩,不再為愛情而流亡

那些甜蜜,憑著女詩人薩福的吟唱

已經折斷,已經被萬物所熄滅

從沒有這樣的愛,奴役過我的蜜翼

那些觸角的哀傷;從沒有一個人

在這片黑暗中,贏得過我撕裂過的歌唱

在柔軟的我的心房,纖細的絲緞在等待著你

我以為我之脆弱像一極蜜翼

整個身體獻給了傷我之心的那只夜鶯的悲泣

2008年2月9日上午

女詩人薩福再生的舌頭

在勒思波思島鋪開的波紋中

女詩人薩福的舌頭,曾在一個愛情的

午夜,徹底地因吟唱而斷裂

勒斯波思島在哭泣,為疼痛的舌頭而伴奏

在勒斯波思島哀悼過的名冊中

飄曳過女詩人薩福的舌尖上最甜的刺

火焰躍起,仿佛想溶盡那些甜蜜的刺

那只斷裂的舌頭,穿過了勒斯波思島愛情的夜晚

在勒斯波思島,甘棠般的雙臂

從空中垂直,擁抱著女詩人薩福

所度過的最長的黑暗,為她的舌頭

不朽的女神所復述過的疼痛不斷加冕

女詩人薩福再生的舌頭

就在我嘴里,紫絳色的疾病源于這種強勁的吮吸

2008年2月9日上午

在瀾滄江甜蜜的緯度里

這是蜜蜂的暖巢,這是不分距離所再現的

堡壘中的、熱烈的蜂房。甜蜜隔開了屏障

從幽靈也無法左右的蜜蜂的瓊漿中

隔著黑夜而來,隔著那些疲憊的足跡而來

瀾滄江迎來了春天,那些盼望新朋友的人

那些在隔離開的時間中失去接吻的人

保持沉默的人,在土坯屋中失去記憶的人

那些在蜂箱中來回地被蟄痛的人

他們抬起頭來,召喚著撲面而來的甜蜜

這些比身體的肉欲還激蕩的甜蜜

在他們嘴上,在唇之上,在含鹽的味蕾中

來回地被品嘗著,掩蓋了絕望的真相

在瀾滄江甜蜜的緯度里

我遭遇到的愛情的芳香,被再一次蟄痛了

2008年2月10日上午

黎明已降落在她的乳峰上

她的乳峰滿載過愛情的搏動

仿佛峽谷中潔白明凈的象牙

在她的乳頭上起伏波動

猶如下半夜的芳香,隨狹長的手指在移動

隨著明媚的春天的降臨,她乳峰上

已經送走了一艘船,在她斷裂過的

一只收藏已久的愛情陶罐里

有她發絲一樣的哀鳴,拂動著霧靄中升起的憂傷

黎明已經降落在她的乳峰上

甜蜜的刺在她的肉體中沉入下去

震撼她睡眠的鐘聲之下,愛情撫摸著

她越來越隆起的乳峰

黎明已經降落在她乳峰上

沒有人替代逆流而上的季節,沒有人湮滅過她的愛情

2008年2月10日上午

雨絲逆流而上淋濕了峽谷上的種子

雨絲從睫毛處,從眼瞼下

淋濕了今天,這是星期天的早晨

我溯流而上,與一只寒冷的蜜蜂相遇

我會在一個吻中,死于蜜蜂的甜蜜

現在,純潔的瀾滄江漸漸地

露出了容顏,充滿了鹽和橄欖樹的岸上

雨絲逆流而上淋濕了峽谷上的種子

那些從寒冷的杏仁中落下去的種子

那些從熱烈的橙樹下落下去的種子

那些從忍受了寂寥的石灰燧石下落下去的種子

那些蘋果樹下的種子,那些熾熱手指下的種子

那些杉樹下的種子,那些從子宮中落下去的種子

我所熱愛的大峽谷中全部的種子

被肉眼看見,被忍受愛情的疼痛所看見的種子

2008年2月10日

與一只蜜蜂相遇的二零零八年的春天

我走了很遠,擺脫了那些發霉的舊札

那些細小的線條抖動著,銘刻著

我今世失去過的回憶。現在,我來到了

爐火四溢的丘陵,仰頭可以看見一棵石榴樹的再生

與一只蜜蜂相遇的二零零八年的春天

每一天飛舞的蜜蜂都不雷同

它們碰撞著來來往往的陌生人的下巴

不僅僅是為了蟄痛,而是為了禮贊春天

與一只蜜蜂相遇的二零零八年的春天

最秘密的花枝搖曳,仿佛為我呼喊

親密的愛人出世,他睡著的時候

我曾經驚醒過他的夢魘

與一只蜜蜂相遇的二零零八年的春天

我隨一只蜜蜂訪問了玫瑰以外的故鄉

2008年2月10日

細雨使親愛的薩福再生

我知道,穿長裙的薩福

此刻正在遙遠的勒斯波思鳥中行走

她赤著腳,麻質材料的長裙曳地

使她追不著令她心碎的那只蜜蜂

勒斯波思島因為有薩福

會永恒地被愛情的魔法所籠罩

今天,細雨中,薩福垂臨

她是我的姐妹,是我詩歌中的所有的符號

細雨使親愛的薩福再生

洗劫過她身體的那場洪水

今天,同樣在掠奪我的夢鄉

因為,我最愛的人,帶著高貴的心靈正參加葬禮

云南冬天的細雨,已萌芽著春天的消息

拍動翅膀的薩福,從疲倦的安眠中已經再生

2008年2月10日上午

在礫石和豌豆交織的陰影里

在礫石和豌豆交織的陰影里

深藏著我的嘴唇,它們在織物時的吟唱

在黑葡萄的酒窖下,深埋著一首民謠

以它們永恒的醉意證明了人像葡萄一樣可以發酵

礫石在最南的地壘中,以紀念或筑起

廣袤地平線而變得蔚藍

而豌豆已經在春天的田畦中啜飲著空氣

在我遇見你的時間,我已經穿過了蜥蜴的老家

我已被自由的來之不易

被礫石和豌豆交織中的陰影里

所舉行的空中的盛宴所籠罩

那是一些人類之外的精靈在空中跳舞

在陰影里,在礫石的尖銳中,在豌豆的寂靜中

“所有燈盞都暗下去了”,暫時的暗淡

2008年2月10日

風嘯聲吹拂著一種預感

熾熱披肩浸入最暗的礁石之上

我終于放下了哀愁,來到了

接近你酣睡不醒的床榻前

夜色啊,水銀的擁抱中傾斜而出的一些碎片

風嘯聲吹拂著一種預感

因為我來了,我帶著軀體

“這是惟一屬于我的東西”

荒蕪巖漿中綻放出的一顆最黑的蓓蕾

在強烈如火焰熄滅的預感中

我們會死于倦怠,因為腳踝折斷了

失去了奔赴你的道路;因為心已經撕裂開了

那些甜蜜的,貼近耳朵的音樂湮滅了我們

我們就這樣,張開雙腿,揚開雙手

言詞,這些劇烈的致幻劑,催促我們快快地死去

2008年2月11日上午

在如此纖巧的王國里

我們吻著,猶如兩只野獸

想在甜蜜的狂野中,吃掉對方

垂直在地平線的那些根根線條

多么柔軟,多么像波浪出世

在如此纖巧的王國里

我們來不及掙扎,來不及傾訴

我們來不及哭泣,也來不及融在一起

就已經死去,在蒼穹那些水晶的吮吸中倒下去

在大峽谷以上現在已經迎來了春天

我們倒了下去,觸到的第一只蜜蜂

它滋潤了嗓子,還給了我甜蜜

在我們倒下去的地方,有一大片黃菊花搖曳

在如此纖巧的王國里

沒有驚心動魄的鳥迎風而上

2008年2月11日

詩人曼德爾施塔姆甜蜜的藥丸

詩人曼德爾施塔姆甜蜜的藥丸

今天,被我品嘗著,涼風一遍遍地

吹拂著猝然而至的肩膀。親愛之人的肩膀

讓我依偎到了低語和一顆藥丸

午后的陣雨澆鑄了這種虛空

我們寒凝時的眼瞼,依然在死灰中

想把那顆藥丸的波濤洶涌所擁抱

甜蜜的藥丸,穿過針葉,穿過我藍色的亞麻布裙

詩人曼德爾施塔姆甜蜜的藥丸

維系著我們的心跳,那燭光最暗

卻穿越了穹棱,使我尋找到你的面頰

在不可企及的觸撫中,藍色的亞麻布裙不斷曳地出聲

噢,甜蜜的藥丸,玫瑰的深淵

被你奔赴而來的熱浪覆蓋過的我的軀體

2008年2月11日上午

在瀾滄江燭影的緯度里

搖曳的燭影,神話中的一切陷阱暗涌

古時代的一個先知閃耀的舌尖,在燭影中歷現

在瀾滄江燭影的緯度里

酩酊大醉的農夫們趴在石頭上看星星

蕎麥的啜泣像溪流折磨著習俗

殯葬以后的春天,萬物閃爍著蔥綠

我哭泣的伙伴,使我迷路的愛侶

在瀾滄江燭影的緯度里終于使我狂野起來

我穿過了鬼魂們游巡的裊裊琴聲

那種出土的樂器,凝固著午夜的露水

我穿過了失語的山間幽林,好不容易在黎明前夕

鉆進你的身體,你夢的暖房

在瀾滄江燭影的緯度里

長夜漫漫,隨同燭影焚燒了我們最后一點甜蜜

2008年2月11日

夜色彌漫

迷失在人群中,這是愛你的岐途

迷失在一只黑蝙蝠所煽動的死亡中

這是愛你的末路,迷失在你對我的不倦愛戀中

這是愛你的再生

拒絕了全世界的約會

有你已足夠,有你就有了巨大的谷倉

有你就有了像綠綢似的大海

有你已足夠,有你就有了打開的大門

有你就有了可以通往的良霄

有你已足夠,有你就有了看見云雀的午后

我伸手給你,世界的磁鐵穿越了身心

親愛的,有你已足夠讓我身心燦爛

夜色又一次彌漫,親愛的

有你已足夠讓我舍棄一切繁蕪枝葉

2008年2月11日上午

釀酒師

我的手觸不到谷倉以下的地窖

它們筑起了死亡之外的一些坡地

又拒絕黑色蝙蝠進入這里的蔭涼

樹葉凋零以后,在你雙手的觸撫中仍能感到森林盎然

谷倉旁邊的地窖,取制一支短矛

一個哈欠的幻覺,一種短促深淵的蔭地

在盤旋下來的一只鷹的絕望聲中

你筑起了讓世間沉醉的天堂

取制玉米、麥芽、山泉、和水晶色的地窖

數不清的壇子從蔭地上冒出來

與世間一切死亡的淚滴抗拒

醉人心弦的波浪,在我咽部以下的深淵中盈動

瀾滄江岸上質樸的釀酒師

面臨著連綿不斷的幻覺和制造裂縫中的溶漿

2008年2月12日

最初的一點點甜蜜

在鳥兒逃亡在繁蕪枝葉之外的世界時

我愛上了你的嘴唇,于是,那些言詞在喊叫

它們為我們日益漂流的心房而搏斗

最初一點點甜蜜從張開嘴唇時盈動

我像雨水般愛上了你,愛上了那些最黑的榛子

愛上了那只最黑的黑麋鹿;愛上了從河床上

飄來的黑色的濃霧,愛上了黑的、顫栗的唱片

愛上了我們同時迷戀的一支歌曲,愛上了相互跟蹤的魂靈

最初的一點點甜蜜,從巖石縫中向外滲透

那些忍受住了思念的眼睛,淚水澆鑄了芳草

最初的一點點甜蜜,在霧氣涌來時

像濕潤的蜜蜂,跌落在花房

親愛的,最初一點甜蜜在我愛上你之后

憂傷地懇求著你,要求你賜給我濃烈的長吻

2008年2月12日上午

漫長的星期二的唱片

漫長的,星期二的唱片

旋轉著,碩大的花朵在里面綻放

猶如黑的郁金,相互愛戀

黎明到了黃昏,持續的誕生新的哀傷

唱片的針尖像是一種蜜的刺,在春天來臨的時刻

撫摸著熾熱的甜蜜。以此使我們

在離別的思念中戰勝悲慟的枯干的石榴樹的哭泣

那些傷心的哭泣的銘文,以不斷的斑駁而窒息

請在漫長的,星期二的唱片中

給我一個致命的長吻;請你在橙樹的身體外

張開雙臂,像是拆散時鐘的發條

讓我們自此以后不再分離

在漫長的、星期二的唱片中

不斷地在低音中復述著晶瑩的淚滴,浸著血的嘴唇

2008年2月12日上午

在瀾滄江唱片的緯度里

野罌栗花的顆粒灑遍了那片山岡

根須裸露的坡度,猶如血管縱橫于身心

在瀾滄江唱片的緯度里

不斷地有天上的鷹在相互加冕

裸露的煤灰沿著蔓藤飛揚下去

在每隔十里或五里的峽谷中

總會有純潔的噴泉歡快地鳴唱

總會遇上嘴唇綻放的人敞開心懷

在瀾滄江唱片的緯度里

巖石上的曲線,剝落了巨獸的外套

那些華美的皮毛,隨同我相遇的黑夜而紛揚而下

直到我尋找到親愛的人,他嘴唇中凝聚的微笑

在瀾滄江唱片的緯度里

一只黑陶出世,環繞著濕潤的嘴唇上兩片磁針

2008年2月12日上午

我的嘴唇,我的愛情

我的嘴唇,我的愛情

沿著我身體中被浪濤洶涌所綻放的

一朵朵陰柔之花的痕跡

沿著水的夜晚,前來與你聚會

我的嘴唇,我的愛情

從花粉的驚散中,使我像古戰役中的

逃犯,潛藏在樹葉的房間里

如燃燒的黑煤和水晶身體的哆嗦

我的嘴唇,我的愛情

在這憂傷的王國中,接受了死神的舞蹈

用象牙色的筷子敲擊著牛皮鼓

讓你獲得永生的殊榮

我的嘴唇,我的愛情

等待著像玉米粒從曠野中永恒地消亡

2008年2月12日上午

那些消亡過的口訣

黝黑中的灰燼,從高聳入云端的

星空之下帶著一次小小的死亡

陶罐中一顆掙扎的心跡

深埋在廣闊的瀾滄江的口訣中

那些消亡過的口訣

那些蛛網的鄰居們

那些嚙齒動物的相互的搏斗

那些血紅色的裂縫和花瓣

人或獸都將重新面臨著戰役

我等待著柔軟的絲來臨

我等待著糾纏的黑麋鹿如期抵達

我等待著春天的石頭破開一段口訣

那些消亡過的口訣

從我發絲般的雷電中,絲絲縷縷地驚起一路的鳥翼飛翔

2008年2月12日上午

器皿之美

驚起枝條婆娑舞動的那只器皿

從我纖細的脈管中,穿過了稀薄的空氣

穿過了受傷的唇之疆域

落在了秘密的心尖,被你的眼瞼所連接

銀的花邊,黎明的胸乳,詭異的蜘蛛

編織著的孤獨。驚起了春天上暗影的

那只器皿,從你的黏土的腳下

它遇到了不可逾越的最美的唇之疆域

驚起了你們歡愛之河床的那只器皿

匯聚起峽谷的閃電

在我們夜的手指下,風暴一次次

激蕩起潮汐,直到寂靜和穹窿閉上雙眼

世界閉上了雙眼,愛神也閉上了雙眼

驚起草木之歡悅,琴弦之憂傷的器皿合為一體

2008年2月12日上午

致命的毒丸

請賜給我一顆致命的毒丸

來吧,到我裸乳的峰尖上

攀援著植物,音鼓和泡沫的暴風雨

替代我損傷的手指撫弄暗啞的琴身

那些毒液的腳掌,踐行過了刀劍的血腥

波浪的真理并未呈現,連同愛情的嘴唇

也在最深的哀憐中,稱之為無限甘美的灰燼

人盡皆知的死,已漸漸逼近我冰冷的嘴

致命的毒丸已拋進我的口腔

正沿著烏有的空間,擴展我們期待的死亡

彎向我身體的那株向日葵

開始頌揚我越來越蒼白無血的禱詞

多么無力,多么蒼白,多么徒勞的愛情

已隨一顆致命的毒丸,消滅了我生命的期待

2008年12月12日下午

黑麋鹿的哀歌

如果你必須離開,就從我血液中

取出一部份液體,它們盡可以制作出晶瑩的

樂器聲,匯集在峽谷,再移植到你身體

作為我永遠愛你的一種邪說

如果你必須離開,就從我骨頭中

取出一部分肋骨,自創世紀就有的雙肋

它們盡可能供你作為農具撫摸,也可以掛在壁壘間

像弓弦,即使斷裂,也難于逃出一種死結

如果你必須離開,就從我的嘴唇中

取出一部分語詞,就像古希臘的悲劇

詩人所發明的悲劇,它們盡可以使你在享樂之后

作為人世間最后的哀歌,成為你聆聽的哀樂

黑麋鹿最后的哀歌吟唱完畢

黑麋鹿已轉身,它的背叛聲如此有力,如罪孽彌漫

2008年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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