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金秋,我和她相遇在一所默默無聞的中學。那時我們教室門前有一棵很大很老的樟樹。它枝繁葉茂,涼陰蔽日,我們所有的故事都發生在它身邊。
她是一位清純活潑的女孩兒,超凡脫俗的那種。而我只有一個朋友——書。與書為伴,我學到很多知識,還有蒼白的成熟。同時也使我所有的豪情和勇氣,全部活在虛幻的夢中,使我變得有些怯懦和怪異。
日子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流逝,偷偷地欣賞她成了我每日的必修課。可每次她出現在我面前,我都感到一種無法掩飾的不自然,哪怕是說出一個字都是那樣地艱難。好希望能和她在一起,卻找不到一個理由。所以我只有每日默默祈盼,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她共享一張書桌。每次班上換位置時,我都非常激動,都希望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能幫我實現這一愿望。但現實總是與夢想背道而馳,每次我都和她遠得不能再遠。
也許是我的誠心打動了上帝,初三時,那位善良、和藹可親可敬的班主任使我和她成了同桌。那天,我在心里默默地歌唱,默默地為自己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儀式。
從此,我開始了新的生活,異常珍惜生活中的每一天。我們盡情地享受生命中的歡欣,揮灑自如地創造人間最美最純的感情,她的純潔如天使的翅膀,扇走了靈魂中的庸俗和一切與快樂無緣的東西。
一次下晚自習后,我和她從教室出來。外面月色朦朧,一切都是那么地靜謐和迷人。突然她在我身邊輕輕地叫了一下我的名字,那聲音像甜潤的樂聲自天國飄來,使我心曠神怡。一種觸電的感覺從靈魂深處升起,剎那間傳遍全身。我轉過頭去,她正望著我,我亦默默地注視著她那在皎潔的月光下閃動著的大眼睛。我好想好想擁抱她,但我不敢,感覺我的全身都在顫抖。
中考一天一天地近了,我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經常感到莫名的煩燥,也只有在這時我才記得我是在人間而非天國。
丘比特的神箭終究沒能穿過時間這個盾牌,分別的日子來了。那天晚上下著大雨,我獨自一人來到冷清的教室,回想共同擁有的美好的一年,我的眼角濕潤了。不僅僅為了她,也為了這些真摯的朋友,想想明天就要各奔東西了,感到十分難受的孤獨,不知是什么時候,她也撐著傘來到教室,我們默默走入雨水中,一句話也沒說,只有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傘上,心上。
她遞給我一件禮物,一張小紙條上寫著她娟秀的字跡:“小小禮物輕又輕,它能代表我的心。”當時我好高興,把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當作她的真情流露,當作她對未來的承諾。
但我們還是以朋友的身份分別了,到現在我依然懷疑我的所作所為:為什么我沒有任何承諾,沒向她表明什么?如果有,結局可能是那么地完美。但我沒有,為什么沒有,現在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許在我的潛意識中只有膽小怯懦,不敢面對現實,想擁有一份真情卻回避責任,或許是帶有某種自卑而引起的自我封閉。有時又似乎覺得什么也不是理由,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無緣。
日子一天長過一天。我經常望著她送的禮物,眼前便浮現出她的身影,穿著潔白的連衣裙,長長的秀發隨風飄揚。當我第一次打開禮物時,我驚呆了。兩個小娃娃相擁在一起,下面還墊有一張紙條:“是什么讓快樂無影蹤?是什么讓我們各西東?是什么讓我們淚蒙蒙?我們何時才能再度相逢?……有你守護的日子,我感覺很幸福。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陪伴著你。”我非常激動,也非常欣慰。
暑假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時間仍未使我淡忘掉對她一絲絲的記憶。一天,我來到樟樹前,遠遠地看到一個女孩站在那里,穿著熟悉的連衣裙,長長的黑發隨風飄揚。是她,一定是她!我趕忙跑過去,卻什么也沒有,只有幾片枯黃的落葉,在風中無情地飄落。
甜蜜的記憶,直到今天仍然如此清晰,那么新鮮。記憶總是選擇美好的部分,永遠保存。就讓她永遠在我的記憶里,在夢中陪伴著我吧!
選自湖北通城一中《菖蒲》社刊;導師:肖武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