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蘭西“知識分子”理論與當代知識分子在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中的作用

摘要：葛蘭西“知識分子”理論，首先獨創性地提出了“有機知識分子”的概念，闡明了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繼而通過領導權理論闡述了知識分子的社會作用，以此為理論線索，可以探討當代知識分子在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中的社會責任和歷史使命。

關鍵詞：知識分子；有機知識分子；社會主義文化建設

中圖分類號：C91-06文獻標志碼：Ａ文章編號：1673－291Ｘ（2008）05－0191－02

一、“知識分子”與“有機知識分子”

安東尼奧·葛蘭西是意大利無產階級革命家，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先驅，他的知識分子理論蘊涵著巨大的理論價值，當代美國學者愛德華·薩伊德對此有極高的評價，認為這是20世紀對于知識分子最著名的描述之一。

知識分子問題始終貫穿于葛蘭西的思考之中，這個問題最后甚至成了“貫穿于葛蘭西著作的主題”。什么是知識分子？這是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在確定知識分子的內涵上，葛蘭西強調，智力活動并非是某一社會集團固有的抽象本質，所以不能僅僅從智力活動的固有本質出發去確定這個內涵，應從更廣義的角度看待知識分子。知識分子“處于各種社會關系的一般的總體之中”，知識分子群體的界定有賴于一定的社會關系。他說，工人的顯著特征并不在于從事體力勞動，因為體力勞動也需要智力活動的參與。工人是在一定的社會關系中被確定為工人的。因此，“在這個基礎上可以肯定說，一切人都是知識分子，但并不是一切人都在社會中執行知識分子的職能。”

葛蘭西提出了兩種類型的知識分子，即“傳統的”知識分子和“有機的”知識分子。所謂傳統知識分子，就是那些在歷史上產生的，而現今賴以存在的生產方式已經消滅，但仍然保留的世代相傳的知識分子。傳統知識分子最典型的代表是教士，還有文學家、藝術家、哲學家以及新聞記者等。傳統知識分子是歷史連續性的證明，在政治和社會形式的激烈變化中也不中斷。葛蘭西寫道：每一個‘基本的’社會集團，在脫胎于舊的經濟基礎而走向歷史舞臺時，都能夠發現（至少從迄今的歷史來看）早已存在的知識分子范疇，這一范疇表明了歷史的延續性，甚至不受最復雜劇烈的政治、社會變動的影響。由于這種穩定性，從表面看來，他們似乎可以超越具體的社會和階級而獨立存在。他們往往自認為不受其他社會力量的牽制，獨立于統治集團，并在社會空間里自由往來。他認為，把知識分子看做獨立的、自主的階層，這一立場將最終在意識形態上走向唯心主義和烏托邦式的幻想。葛蘭西指出，教士是西方出現最早的知識分子，而他們恰恰與土地貴族結為一體。教士在司法上享有與貴族平等的地位，分享著封建土地的所有權，享有建立在財產基礎上的政治特權。因此，知識分子從一開始就與一定的社會階級血肉相連。

有機知識分子與傳統知識分子相對應。他們是現代生產方式的產物，與自己所在的組織和所代表的階級有著緊密的聯系，明確地表達他們在政治、社會和經濟領域的集體意識。工業技術人員、政治經濟學家、新文化和新法律等等的組織者，基于工業革命后的生產方式并與企業主、資本家一同創造出來的，是資產階級的有機知識分子。有機知識分子行使著新社會階級的技術組織職能，大部分代表人物是各個方面的專家。葛蘭西說：每個新階級隨自身而產生的、并在自身的發展中使之日趨復雜的“有機的”知識分子，在很大程度上，是新的社會基礎活動的某些方面的“專門化”，而這些新的活動是緣于新的階級才得以出現的。

二、知識分子的職能

文化領導權理論與知識分子階層的職能關系重大，所以他以領導權理論為中心闡述了知識分子的功能、作用。葛蘭西的對西方資本主義社會政權體制的文化結構進行分析，把領導權分為兩種形式，即政治統治的形式和精神與道德領導的形式兩種。即“強制”和“同意”兩種形式，所謂政治統治就是通過分化、瓦解、聯盟甚至是武力消滅的形式使敵對集團服從自己，取得領導權。所謂精神和道德領導，就是通過該階級有機知識分子的努力，進行宗教和世界觀方面的改革以及經濟方面的改革，成功地說服社會其他階級接受自己的道德政治和文化的價值觀念，獲得廣大群眾的擁護和支持，建立起國民的意志，從而使自己處于精神和道德的領導地位。葛蘭西認為奪取思想文化領域的領導權，是無產階級取得革命勝利的根本。一方面，無產階級只有在現在思想文化領域取得領導權，才有可能取得國家政權；另一方面，領導權是社會主義革命勝利后實現民主的重要途徑。

在葛蘭西看來，知識分子的功能主要是指導的功能，組織的功能，教育的功能，智力方面的功能。而這些功能正適合于保持和爭取領導權的需要。的確，每一個階級的有機知識分子的重要作用，除了捍衛他們階級的經濟組織和政治權力之外，就是借助他們所代表的辯護性的意識形態，來維護他們的階級對整個社會的領導權。對于統治階級，總是運用知識分子將其世界觀廣泛地傳播，使之成為整個社會的常識，讓群眾認同其“領導”地位，達到維護統治的目的。對于工人階級，則要在革命實踐中培養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并爭取傳統的知識分子，打破資產階級意識形態的神秘性并揭露其虛偽性，同時創造不同于資產階級的“反文化”，破壞在意識形態上的資產階級領導權并建立起自己的領導權。簡言之，葛蘭西得出這樣的結論：當資產階級繼續握有意識形態領導權時，無產階級革命就不可能取得勝利；而沒有工人階級知識分子的積極參與，無產階級要建立與資產階級相對立的領導權也是不可能的。有機知識分子的使命就是在文化上掌握領導權，占領大眾哲學或“共識”，使之成為自覺地反抗資產階級統治的、具有自覺而堅強的革命意志的集團。

三、當代知識分子在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中的作用

葛蘭西的“知識分子”理論，揭示了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和社會作用，這個理論對我們今天的知識分子仍然有重要的指導意義，它指出了當代知識分子的社會歷史使命和人文責任，知識分子作為人類文化的制造者和傳播者，在社會主義文化的建設和發展中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第一，當代知識分子歷史地成了先進文化建設的主力軍，知識分子應該發揮批判性的傳統，關注現實生活，從事對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有益的社會實踐活動。

知識分子作為社會中最有創造力的群體，是先進思想和優秀文化的生產者、傳播者，是先進文化建設的重要力量。知識分子發揮作用的主要途徑是他們的思想理性，即社會批判性，知識分子由于從事精神性的事業，所以他們有很強的邏輯思維能力和價值判斷能力，有能力揭示社會體系之中暗含的權力關系，解構某些隱蔽的社會現象。這就要求他們應關注國家社會現實，而不應僅僅埋頭于書齋里的學問。

中國進入20世紀90年代，一大批知識分子開始學院化，進入了現代的知識體制。他們似乎不再自認是公共的知識分子，更愿意成為現代知識體制里面的學者，甚至是某一知識領域的專家，部分知識分子開始喪失批判精神。他們往往被一些“常識”所左右，在他們眼里一些不平等、不公平的社會現象已經被合法化和現實化了，缺乏批判性違背了知識分子的宗旨。現代意義的知識分子一詞最早來源于俄文интеллигенция，它出現在19世紀的俄國。在俄國出現了一批分離爭取民族獨立富強及社會進步的有識之士。他們有著強烈的批判精神，特別是道德批判意識，他們竭力傳播先進的思想文化，當時就被稱為知識分子。從這個定義上來講，批判精神是衡量是否是知識分子的主要條件之一。

第二，廣大的人民群眾也是文化建設的重要力量，當代知識分子要走進人民大眾，加強研究和引導大眾文化，讓大眾文化朝著先進文化發展。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是一個宏大的系統工程，需要全黨全社會的共同努力，人民群眾不僅是物質財富的創造者，也是精神財富的創造者。所以人民群眾在文化建設中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方針來建設社會主義先進文化。

當代知識分子應該處理好和人民大眾的關系，毛澤東同志在建國初期就指出知識分子要“走與工農相結合的道路”，但是當代中國知識分子卻出現了遠離大眾的傾向。這和知識分子本身的精神氣質有關，知識分子普遍有強烈的精英意識，他們注重“啟蒙”和現代性的“立法”，即致力于確立各種價值觀等，這是他們把自己和大眾分離開來的主觀的標準。在大眾文化日益繁榮的今天，知識分子遇到了挑戰。

尊重大眾，承認大眾的力量，這是民主社會應有之義，人民群眾在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中是重要的力量，從某種意義上講知識分子自己就是大眾一員，但是知識分子不能一味迎合大眾文化。知識分子畢竟是知識分子，知識分子必須承擔起自己人文主義者的責任，不能放棄自己啟蒙的責任，對大眾文化要用正確的價值觀引導，將先進的理念傳遞給大眾，提升大眾的藝術和文化修養，讓大眾文化朝著先進文化方向發展。因此，知識分子應該參與到社會現實的實踐中來，介入現實的文化建設系統中來，通過改變自己的話語表達方式，充分利用當代大眾傳媒，來影響大眾的思想和文化觀念，豐富大眾的文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