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和諧社會充分發揮公共財政資金的作用

一、目前財政所提供的公共服務不盡人意

中國近年公共服務、社會保障和社會福利方面的進展還是相當明顯的，但政府所提供的福利還并不能令人滿意，公共服務水平低，城鄉之間福利分配懸殊大，這是需要注重的問題。

我國財政年收入2005年已經達到3萬億元左右，然而在醫療保障、養老保險、基礎教育等方面的投入仍相對有限。有數據顯示，中國的衛生總費用占GDP比重在2003年是5.6％，其中公共支出只占40％的比例，個人負擔60％。另外在教育方面，教育投入占GDP比重與大多數國家相比處于較低水平：中等收入國家為4.4％，我國自改革開放以來長期徘徊在2%至2.5％，加上高等教育和基礎教育的比例關系失衡，農村基礎教育經費短缺的矛盾比較突出，現在已把教育領域財政投入的重點，放在2008年以前實現城鄉義務教育的全免費。

另外，我國城鄉間的社會保障差距懸殊。以養老保險為例，目前我國養老保險只覆蓋了城鎮職工的78％，大量進城務工和靈活就業人員沒有納入養老保險體系，急需“雪中送炭”。相比之下，享有養老保障的那部分職工目前領取的實際養老金相當于工資水平的80%甚至90％。養老保險總體處于低覆蓋、高替代的狀況，這種局面應當發生改變。理想的狀態是使大多數人廣泛地得到保障，而替代率可以相對較低，以發展企業年金、商業保險等多種方式作為補充，使退休職工生活水平得到保障。

經過幾年的努力，我國目前城鎮低保基本實現了“應保盡保”，但廣大農村地區卻僅有廣東、浙江、福建等少部分省份試行農村低保。下一步，農村低保應當有全面的制度安排。另外，農村新型合作醫療制度雖然在過去中央和地方各出10元的基礎上提高到20元水平，但相對于目前的醫療費用，保障能力仍然有限。

社會保障是“雪中送炭”的工作，需要公共財政的政策調節。“十一五”規劃中強調的公共財政作用，就是要從經濟發展的層面上升到和諧社會的綜合層面發生作用，國家將把公共財政資金更多投入到社會保障中，并通過收入再分配的調節促進社會公平。

同時，國家在“十一五”期間將會更加關注建立公共防疫體系和農村建設方面，在財力安排上有所作為。教育方面，今后幾年內消除學齡兒童失學問題。社保要積極推進，但目前還不應該設立偏高的指標。社會保障與國家的現代化進程緊密相關，只有當經濟總體水平和實力達到一定的高度，國民高福利時代才有可能到來。

二、高福利社會制度在中國不可行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北歐的瑞典、挪威、丹麥等國家，建立了一整套被當今世界稱之為典范的福利社會制度。這些國家把GDP的50%以上集中在政府，用于社會福利，構建了從“搖籃到墳墓”的覆蓋社會所有成員的社會保障制度。在這些國家，像比爾·蓋茨這樣的超級大富豪極少，他們通過建立合理的稅收制度，在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在那里人們大都能和諧相處、崇尚公德，諸如偷盜搶劫之類的事情很少見。他們用和平的方式，把原來社會主義的一些理想切實地貫穿到社會經濟制度里面去了。

但是，這種和諧模式中國現階段是不能簡單模仿的，這種北歐式的和諧對當代中國是“奢侈品”，因為我們和他們的差距太大了。人均GDP北歐國家大都高于美國或不相上下，而我們與美國比還有多少倍的巨大差距。我們一年所有的財政收入還不如美國軍費的盤子大，美國一年的軍費支出是4 000多億美元，折合成人民幣3萬多億元，而我國2005年全部財政收入才剛剛達到3萬億元出頭，我們的經濟總量比美國差8倍左右，而人均則差幾十倍，這是其一。

其次是這些福利國家也有它負面的問題。政府集中這么高的GDP用于福利，政府低效率的因素就有可能被放大，對于創業、創新的激勵必然不足，微觀主體的惰性就會上升，在國際競爭中可能十分不利。這種低效、惰性和激勵不足，對中國這種正在實施趕超戰略的國家最具威脅性。我們現在的情況，用小平同志一句最精辟的話來說，就是“發展才是硬道理”，當然這句話我們現在要注入新的內容，就是走科學發展觀指導下的新型工業化的發展道路。發展對我們來說是最根本的，我們要在發展的過程中來逐漸消除矛盾，抑制不和諧，在發展中搭建中國特色社會保障體系，在完成趕超的同時追求公平與效率的統一匹配。如果在激勵上不足，那我們后來居上的追趕就會成為泡影，這對中國正是大忌。所以世界上這種似乎可作為和諧社會樣板的例子，對中國來說現階段是不能簡單地去模仿的，也是行不通的。

三、維護和諧社會財政應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財政對于和諧社會所要求的公平正義的維護與提升，可從三個方面來考慮：

一是建立體現公平正義的制度。以稅制改革為例，過去企業是由政府投資建立，各級政府分別從其隸屬關系之下的企業里面拿收入，對不同的企業有親疏之分，在各級政府面前，企業無法公平競爭。1994年實行分稅制改革以后，財政進入了一個新的體制，即企業不分大小，不論行政級別，依法納稅，該交國稅的進國庫，該交地方稅的進地方庫，稅后的部分可以按產權規范自主決策進行分配。這樣所有企業都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進行公平競爭。就政府來說，原來對部分企業過多干預、過多關照的財政體制原因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這里的關鍵因素就是制度。這個制度變革以后，會拉動企業的進一步改革和在公平競爭中的發展。隨著財政組織收入方面的改革，企業的行政級別應該淡化，企業管理人員的行政階梯也應該取消，最后走到企業的廠長經理由企業家市場來調節其供求，從而實現企業和企業家都在市場中公平參與競爭的局面。再比如通過調整個人所得稅，開征不動產稅、遺產稅等，都會通過經濟手段強化收入再分配調節，提升社會的公平正義。

二是通過財政支出、轉移支付制度發揮固強補弱、控制差距、雪中送炭的作用。具體來說，對經濟社會發展中一些相對薄弱的領域或地區，比如三農、教育、科技、社會保障等領域和一些欠發達地區，財政要給予特別的傾斜。對諸如貧困家庭、下崗職工、喪失勞動能力者等弱勢群體，財政要給予必要的救助。

三是對于公權部門，必須堅決推行真正的“收支兩條線”管理制度，從理財的方面徹底割斷公權扭曲的經濟利益動因，消除以公權謀私利的制度土壤，并加強財政監督。

財政促進和諧社會所要求的誠信友愛，還可以從支持建立社會信用體系和建設社會道德體系這兩個方面發揮作用。

在建立社會信用制度方面，財稅部門可以從個人、企業的納稅記錄入手，促進建立個人和企業的信用制度，用經濟手段來促進誠信。如果一個人的誠信記錄里面有污點，就會影響他將來的發展，包括求職、就業，企業則會影響其自身的市場形象、市場份額。在信用制度建設上，財政要舍得花些錢，通過機制創新使社會的誠信進入一個新的境界。

在建設社會道德體系方面，應從財力上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研究挖掘和社會各界為弘揚中國傳統文化所做的努力給予支持。同時，鑒于所具有的廣泛社會影響和公共性，財稅部門應該成為誠信友愛理念的宣傳員。比如現在稅收部門就越來越注重誠信理念的宣傳工作，提出了“依法誠信納稅，共建小康社會”的口號，聘請形象代表，以求“潤物無聲”地使誠信理念和意識逐漸深入人心。

（本文根據賈康博士的采訪稿整理而成，有刪節。）

（作者單位：中華人民共和國財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