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陽從南窗照入,把她金色的光輝鋪灑在蘭花上,蘭花的幽香頓時秘傳在空氣中。我端著一杯陳年普洱,獨自欣賞著秀雅玉立的花枝。又一個春的輪回,又一個四季的發端,就這樣悄悄地,從容地降臨。于是我便又一次思味起這個季節。
南國的春天要來得更早一些。雖然蒼山頂上依然瑞雪皚皚,但恰好是湛藍的天空與墨綠的山脊的腰帶,愈發把它們映襯得格外的明凈高遠。淙淙的清溪從山壑里爭流而出,奔向田野。惠風過處,田野翻滾著豆浪與麥浪,遠遠地與洱海的碧浪連接。最令人動心的是那金黃的菜花,在艷陽下,燦爛奪目,在蒼洱大畫廊里,涂下一筆重彩。蒼古挺拔的三塔,掩映在碧樹黃花之間,使整個蒼洱大地春意盎然。
我料想,在古鎮和順,那個典型的高原水鄉,古老的石拱橋下,先知水暖的鴨群一定在嬉戲,它們的頭頂是藍天白云,它們的腳下是白云藍天。堤岸上的柳條泛著嫩黃的光彩,黃鸝也該在枝頭唱著嘹亮的春天序曲。青石板的小巷中,你一定會遇上叼著煙斗慢慢行來的老者,而洗衣亭旁,會擠滿愛美的姑娘,她們一邊戲水,一邊唱歌,一邊洗衣,洗去陳舊的歲月,歌唱希望的生活。我也想,在遙遠的版納,月光下的鳳尾竹會更加蒼翠,林中傳出的情歌會更加清淳迷人。
春天的腳步越走越近。梅花淡淡隱去,李花悠悠走來。一簾春雨過處,杏花開遍山山嶺嶺。葉榆古道,花團錦簇,行人不斷;香格里拉,綠草如茵,馬騰人歡。茶馬道上的茶樓該沖上第一泡感通明前茶,橫斷山的農人早采擷第一批的毛尖玉環。于是,茶香便在幽村小店中慢慢彌漫開來。這色雅韻清的茶氣沁入人體,春暖便泛上人們的笑臉,而快樂與閑適也就一并溢滿心間。人們饒有興致地談論著春天,談論一年之計在于春,談論著生機與活力。連退隱在鄉村的五柳先生也不禁感嘆:“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p>
春滿云嶺,春滿人間。春天如此生機蓬勃,我終于體味出其中的奧秘,因為她使沉冷的冬日退卻,因為她敢為一歲之先,因為她從容自如,應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