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眼的黑魚
忽然
想起黑太陽的童年
竹林的黑
墳洞的夢
母親端來大糞
姊姊手執(zhí)花針
秋天啊
我疼
在泥濘滾
我不要命
不要鎖
我不要銀(銀項(xiàng)圈)
我要我
兄弟
父親的手
抓住夢的被
墳洞的夢
竹林的黑
黑魚黑魚
放生的黑魚
你是否去地府
找了我
兄弟
哭
我白天哭
我夜晚還哭
哭里做夢
夢里哭
我用后世的淚水哭
把月亮哭墮
把太陽哭黑
把人間哭昏……
現(xiàn)在我用墨水哭
在我不亮燈的房間
黑魚黑魚
紅眼的黑魚
攜上我的詩稿吧
——還有曾經(jīng)的銀
你是一顆黑鐵釘
剪了我
然后對我說:
飛吧,
我看你飛——
打了我
然后對我說:
不哭,
我給你貼虎骨
啊,父親
我怕——你的愛
是一顆黑鐵釘
多少
破碎的夜
母親你拔銀
姊姊你陪玉
給我吸傷的雞蛋
給狗吃
狗死
多少社員
收工的傍晚
我望著漆黑的家門
我怕家中的鐵
從木中
從勞動工具中
從心中
到來的鐵
我走進(jìn)漆黑的蠶豆地
嚇得像一粒三月的蠶豆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