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新解

王勃《騰王閣序》，堪稱千古名篇，中學語文教材有收錄。其中“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句。一般教材解釋為：“山嶺和平原使人們的視野變得開闊，河流和湖澤使那凝望的人驚訝它的曲折非常。”(人民教育版)這里“曠”用作使動，即是“使開闊”，“盈視”是“滿視野”：“紆”亦用作使動，即是“使感到曲折”，“駭矚”是“驚訝的注視”。

筆者認為，這里的解釋其實是把兩個“其”看作代詞，代“人們的”，把“曠”、“紆”看作是形容詞的使動用法，進而把前引王勃的兩句原文理解為主謂結構對主謂結構的駢偶句，這是不妥的。理由如下：

一 文言文里形容詞用作使動，其功能是使賓語所表示的人或事具有這個形容詞的性質特點。如果說將前半部分譯成“山嶺和平原使人們的視野開闊”尚可講得通，那么后半部分“河流和湖澤使人們驚訝的注視曲折”則于理難通。于是有的教學參考書就憑空加上“感到”二字。成為“使感到曲折”。這就有增字為訓之嫌，更何況“曲折”還是描寫“川澤”，就更不是使動用法了。

二 原文里的兩個“其”字實際都是連詞。作用等同于“而”字，表示順接關系，隱含事理相因(可以不翻譯出來)，因此這個駢偶句應是緊縮句對緊縮句。“曠”和“紆”為形容詞，分別形容“山原”和“川澤”；“山原曠”對“川澤紆”，都是主謂結構。“盈視”與“駭矚”相對，都是動賓結構而非偏正結構。“盈”和“駭”都是使動用法。“視”指“視野”，“矚”指“目光”。這兩句話可直譯為：山嶺和原野開闊寬廣，使視野注滿：河川湖澤迂回曲折，使目光驚駭。這樣才會文從句順，對仗工整。

三 從駢體文“四六”句式來分析：“山原曠一其一盈視，川澤紆一其一駭矚”符合六字句的“三三”常式的“三一二”格式。

作者：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