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近年來我國基礎教育體育課程發展過程中自我意識薄弱和本土化情境的缺失,諸多范式的相互排斥與無端爭執,必要范式互補與補償措施的欠缺,已經嚴重阻礙了基礎教育體育課程的健康發展。從生命化角度解讀體育課程研究的起點和邏輯原點的問題,回答現行體育課程存在的問題。認為遵循生命教育觀,還原體育的原本面貌,采取科學與人文相結合、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互補的生命化研究范式,為人的生命而存在必將成為今后體育課程研究的價值追求。
關鍵詞:體育課程;生命化;研究范式
中圖分類號:G8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08)03-0058-03
Norm of study of life embodi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in
basic education
HE Jin-peng,JIANG Li-jia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4,China)
Abstract: Life in the area of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embodies an extremely complicated relation between the body and mind as well as between the soul and spirit. In recent years, in the process of the develop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in basic education in China, weak self-awareness, the lack of localized features, mutual exclusion and reasonless dispute between various norms, and the lack of necessary norm complementation and compensation measures, have seriously hindered the develop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in basic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fe embodiment, the authors interpreted issues about the research origin and logic origin of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and gave realistic answers to problems existing in current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The authors considered that following the view of life education, restoring the original features of physical education, and following the norm of study of life embodiment by combining sciences with humanities and by focusing on the complementation of tool reason and value reason for the existence of life of human beings, will inevitably become the value pursuit for the study of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in the future.
Key words: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life embodiment;norm of study
范式作為一個科學共同體成員所共同遵循的理論信念、價值取向、思維方式、概念系統和技術手段的總和,為某一專業領域研究群體提供一種理論參照體系,并深刻地決定著研究者的研究方法、研究程序和操作策略。從學科發展角度看,研究范式屬于方法論問題,它既是一門學科得以成立的重要條件,又是學科建設的重要對象。
20世紀70年代以來,教育科學領域發生了重要的范式轉換:由探究普適性的教育規律向情景化的教育意義的轉換,即由以“泰勒原理”為代表的理性主義“課程開發模式”,走向多元文本的“課程理解范式”,這種“范式轉換”使教育研究走出應用學科的狹隘視域,把“主導教育領域的線性的、序列性、易于量化的秩序系統”引導至多元的、復雜的、不確定性的課程研究系統之中,并開始運用多學科的話語來解讀課程的意義。本文分析了體育課程研究范式的不足,并提出體育課程研究的價值追求。
1研究范式中自我意識薄弱與本土化情境缺失
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教育學界一直“被‘蘇聯范式’和‘西方范式’長期困擾,沒有形成屬于自己的獨立的教育學范式”[1],而縱觀基礎教育體育課程總體發展歷程,也無不類似地在用西方范式和蘇聯范式作為界定和評價的理論依據和標準,從蘇聯范式的“勞衛制”的“三基”模式,改革開放后的體質教育和近些年來的“建構主義”的自主——合作——探究模式等等,體育課程改革無不表現出盲目趨附外國,單純地吸收和模仿,照抄照搬,在建構和規劃我國基礎教育體育課程目標、內容和實施過程中迷失了理論研究的立足點,因此課程論學者鐘啟泉認為課程改革“對于我們來說,缺的不是信息、不是技術,而是思維方式的變革”[2]。研究范式就似一個探路者的指南針和地圖一樣,一個失靈的指南針和毫無相干的地圖往往會誤導探路者,而迷失的研究范式往往只能引導課程研究者們消除課程某一局部病癥而不是消除病因。因此我們必須看到,在我國基礎教育體育課程發展過程中自我意識薄弱和本土化情境的缺失,已經嚴重阻礙了基礎教育體育課程的健康發展。
2研究范式的相互排斥與無端爭執
體育課程作為一門年輕的學科課程,研究往往多借助于其它學科理論,因此課程體系的構建就必須有明確的科學研究范式作指導。然而無論傳統的課程體系,還是現代意義上的課程研究體系(包括體育課程本質、功能、價值、課程目標制定、課程實施方法與控制、課程評價等基本內容),都無不借助哲學、生物學、教育學、心理學、社會學、美學等學科來“插足”體育課程研究,而在諸多研究范式之中,以決定論和確定性思維為基礎的實證主義研究范式一直統治著體育課程理論和實踐研究,至今占據著主導地位,并利用各種理論借口和操作性難題化解人文主義研究范式,課程體系嚴重忽視了身與心、魂與魄的完整發展,導致體育課程深陷于“重身與魄”而輕“心與魂”的教育漩渦之中,人文主義研究范式在競爭與對抗過程中的能量不斷消退,并不斷喪失了體育課程研究的話語權,于是,個體的自然生命、價值生命在與應試教育的對抗中也節節敗退,學生體質健康出現了持續20年的下降,意志品質和人格個性也在不同程度退弱。
實證主義研究范式力圖用科學理性的分解式思維來尋求體育與體質、健康之間的因果律,從而構建靜態的增強體質方案,但事實上,體育的健、美、樂的生命活力在實證主義范式的壟斷下消失殆盡,體育課程的“生命性”學科屬性被現實否定,體育本源的人文社會屬性被無情忽視,增強體質和促進健康成了體育課程研究的“潘多拉”神盒,那么中國當代體育課程改革是否應該跨越“自然生物觀”語境?人們是否還需要繼續追問促進健康、增強體質的價值何在、意義何在?體育課程研究者們是否應該用一份價值理性來審視我們的體育課程呢?追根溯源,從體育學學科來源和特征上看,體育學主要導源于前蘇聯范式下生物學基礎,加之近些年來的“建構主義”的心理學基礎導向,因此體育課程研究者也常常在潛意識中把生物學和心理學有關結論應用到體育課程標準之中,并“習得”了實證主義研究范式,在體育課教案設計中課的密度、內容安排已經精確到零點幾秒的程度,完全用對“物的邏輯”方法來開展體育教學,從而喪失了“人的邏輯”,導致了體育課程的人文與文化危機,也難怪學生對體育課程的“厭學”與“逃學”。普朗克曾經說過:“科學是內在的統一體,它被分為單獨的部分不是由于事物的本質,而是由于人類認識能力的有限性”[3],實證主義的研究范式并不是解釋、理解和構建體育課程的唯一范式,體育課程的人文危機和文化危機正昭示了人文主義生命化研究范式的勃發。
而針對目前的排斥和爭執,我們認為,由于體育課程研究者們在教育背景、學科訓練、研究對象以及所使用的方法和工具等的差異,致使他們關于體育課程的基本理念和價值判斷常處于互相對立和排斥的狀態,在諸多研究范式之間彼此鄙視,甚至不屑于去實踐檢驗就在理論上加以打倒和推翻了。但值得慶幸的是,對體育課程的人文主義方面的“質的研究”引起了越來越多體育課程研究者們的關注、接受和應用。
3生命化研究范式對體育課程身心魂魄關系的應答
“生命”作為一個內涵豐富的普適性和統攝性概念,不同學科、不同學者往往從不同角度對其加以解釋和厘定,使得這一概念既充滿張力又富有彈性,“生命的要義在于把復雜世界的表面看來互不相干的事物用某種意義的網絡連接起來”[4],把課程內各要素之間有機整合起來,把身與心、魂與魄網絡起來,以迸發體育課程的活力,因此生命這一概念為體育課程研究展示了可供探討的廣闊空間。
體育是人類適應性生存的必要手段和結果。體育作為生命的手段,是圍繞人的生存目的而展開的,人的適應性生存依賴于人的創造性能力,而人的發展不確定性則是決定創造品質的必要條件。人作為地球生命中復雜性系統,人不僅是自然生命的存在,更是社會生命和精神生命的存在,因此體育課程研究不僅要高度關注人的自然屬性,更要重視人的精神屬性和社會屬性。
體育課程目標本質是“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的身心兼修。體育課程作為以人為核心的“復雜性”身與心的教育活動,必須要充分尊重生命系統內各要素活力,而其中課程價值取向是任何教育形態都無法回避的問題,完全“價值中立”的科學主義研究范式下的體育課程改革是不存在的。體育是人的體育,是對個體生命的自然屬性、精神屬性和社會屬性三重作用,包含著人的自然生命、精神生命和社會生命,著名教育家葉圣陶指出:“教育的性質類似農業,而絕不是工業”,如果說工具理性是人類生存所利用的手段,價值理性是人類安身立命的根據,那么“身”與“魄”就是個體生命安身的載體,“心”和“魂”就是個體生命立命的根本。
人的健康生命是體育課程研究的邏輯起點和歸宿。從課程層面彰顯體育對人的生命價值與意義,是時代賦予體育課程義不容辭的社會責任。馬克思在《哲學的貧困》中鮮明地表達了教育以人為出發點的立場和方法,并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斷言:“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5]體育課程生命化構建是對體育課程進行的價值性透視,闡述體育課程的生命價值取向,探索體育對學生個體生命健康、完整、自由發展的課程效應,也是體育課程生命力的具體體現;其次從社會遺傳這一特定視角看,體育課程是社會精神文化的基因體,是人的社會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一種將“自然人”轉化為“社會人”的身體教育活動;是學生受教育年限最長的教育方式,因此任何一種范式無端統治課程研究,或者是研究范式的相互排斥和學術爭吵,都將導致體育課程本身出現功能性缺陷或機能失調,并引發學生體質健康狀況下降的不良反應,而這種不良反應是否昭示了新的范式出現。
生命價值追求成為課程研究的共同語境。以“為了中華民族的復興,為了每位學生的發展”為課程改革的出發點和歸宿,生命化研究范式按照人的生命發展的規律和社會需求,強調把學生的生命作為體育課程的邏輯起點和核心,重新審視體育課程的現有形態,揭示現行體育課程研究范式的某些局限性,改變以學科本位的體育課程觀,探尋體育課程的生命意義,視學科知識為學生個體生命健康發展服務的原料,以培養學生珍視生命,構建健全的人格,充分開發人的生命潛能、增強體質、延長生命健康時間、提高生命質量和終身幸福為目標,回歸生活世界,重視學生的生命體驗,讓學生的運動技術技能學習回歸生活世界,并能夠在規訓與教化之中培養具有較強社會適應能力的人,從而構建生命化體育課程圖式。煥發體育課程的生命力。
4范式互補與補償措施
工具理性是人類生存所利用的手段,價值理性是人類安身立命的根據,兩種理性之間是手段和目的的關系,因此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作為把握課程的方式是不可或缺的。但問題的關鍵如果工具理性過度泛濫而演變為工具理性主義,那么以確定性構件的體育課程就必然忽視個體生命活力的開發與培養,導致以生命的服從和秩序來排斥生命的超越性和隨機性,從而造成體育課程理論與實踐的偏失性指導,喪失了體育的生命價值,因此體育課程如何跳出圍繞改造“自然屬性”的工具理性片面研究范式,在細致的邏輯推理中確證體育課程的價值理性與生命意義,在我國城鄉、發達與落后、沿海與內地、貧與富等差異中,繼而在“億萬青少年陽光工程”中采取一定補償性措施,在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之間、在科學主義和人文主義范式之間達成符合中國本土化情境的體育課程標準,乃是生命化研究范式的根本立場和目標。
由此我們認為:遵循生命教育觀,還原體育的原本面貌,走科學與人文相融合、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互補的生命化研究范式,為人的生命而存在必將成為今后體育課程研究的價值追求。當然目前體育課程研究要擺脫舊的范式,突破工具理性主義的重圍并構建一種價值理性,達成科學人文主義生命化研究范式,還決不是朝夕之間指日可待的事情,在教育期待和教育現實之間除了不懈努力和時間檢驗,我們還面臨著許多不確定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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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趙小雅對話鐘啟泉教授:義無反顧奏響課程改革進行曲[N].中國教育報,2006-12-15(5).
[3] 胡德海.教育學原理[M].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1998:233.
[4] 倪勝利.大德曰生——教育世界的生命原理[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207
[5]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7.
[編輯:李壽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