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制度經濟學的視角試析ＮＢＡ選秀

摘 要：運用經濟學方法分析NBA選秀的制度，得出以下結論：NBA選秀是選秀球隊、選秀球員、選秀球員經紀人三方謀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過程；選秀球員和自己經紀人的有限理性限制了選秀球員自身的發展；NBA選秀球隊和選秀球員經紀人的信息不對稱對選秀球員的發展不利；NBA選秀球隊、選秀球員以及選秀球員經紀人的機會主義傾向是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

關鍵詞：NBA選秀；選秀球隊；選秀球員；球員經紀人；新制度經濟學

中圖分類號：G80-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08)03-0036-04

Analysis of NBA draf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o-institutional economics

YAN Yi1，XU Wei-dong2

(1.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Shihezi University，Shihezi 832003，China；

2.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Xingjiang Normal University，Urumuqi 830000，China)

Abstract: The authors analyzed the NBA draft system by using economic methods， and drew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 NBA draft is a process in which the drafting teams， drafted players and their brokers seek for the maximization of their own interests; the limited reason of the drafted players and their brokers has restricte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rafted players themselves; incomplete information regarding the NBA drafting teams and drafted player brokers is not conducive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rafted players; the opportunistic tendency of the NBA drafting teams， drafted players and their brokers is to seek for greater interests.

Key words: NBA Draft；drafting team; drafted player；player broker；neo-institutional economics

隨著2007年6月29日NBA選秀的落幕，中國球員易建聯和孫悅分別被密爾沃基雄鹿隊以第6順位和洛杉磯湖人隊以第40順位選中，中國球員的籃球水平越來越被國際最高水平的聯賽認可。但是，從易建聯的情況來看，他本人并不希望去密爾沃基雄鹿隊，拒絕到雄鹿隊報到，此事件成為2007年NBA選秀中的最大新聞（即“交易門”事件），這對易建聯今后的發展非常不利。本研究從新制度經濟學相關理論的視角，對NBA選秀的動因進行探析，從中找出影響NBA選秀過程中一些有利的和不利的因素，為我國高水平球員將來能夠成功地參與NBA選秀提供一些建議。

“新制度經濟學”這一術語出自美國經濟學家威廉姆森。冠以一個“新”字，是為了與老制度經濟學相區別。威廉姆森把貨幣經濟學、風險決策、產權和交易費用分析以及合約經濟學統稱為新制度經濟學[1]。按照新制度經濟學的理論，制度是可以分析的，因為制度本身具有效率，而且可以估量[2]1。新制度經濟學把“制度”視為影響經濟發展的最重要的內生變量，注重研究主體的利益動機。換句話說，就是把“制度”看成最重要的因素。新制度經濟學認為制度就是約束人們行為的各種規則，既包括風俗習慣，又包括法律制度及其他各種社會約定，是由內在規則和外在規則共同構成的。制度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能鼓勵人與人之間的信賴，減少經濟主體之間的合作成本，使一個社會能夠把有限的資源更多地應用于創造社會財富。這樣，就提高了資源配置的效率。

1NBA選秀是球隊、球員、經紀人謀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過程

從新制度經濟學來看，經濟主體的理性選擇以及不同主體之間的博弈是改變交易成本以及推動制度變遷的基本原因[2]20。人（經濟主體）的一切行為都表現為趨利避害，謀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經濟學家把人類界定為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的利己主義的化身，即人們所說的“經濟人”[3]。經濟人作為一種簡化了的個人模式，就是會“算計”，有創造性并能獲取最大利益的人[4]。NBA選秀實際上是三方（選秀球隊、選秀球員、選秀球員的經紀人）盡量爭取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過程。NBA選秀球隊在選秀過程中，一方面非常重視選秀球員自身的能力和潛能，另一方面也非常重視其市場占有能力，如果這名球員具有巨大的商業價值，球隊將會在電視轉播、門票銷售、廣告市場等項目中獲取巨大的商業價值。如NBA明星球員勒布朗#8226;詹姆斯，在進入NBA選秀之前，就得到了耐克公司900萬美元的巨額鞋業合同，進入NBA后，勒布朗#8226;詹姆斯又獲得了更多、更大的經濟合同。我國球員姚明在進入NBA火箭隊后，獲得了中國聯通、蘋果電腦、銳步公司等多家大型企業的巨額合同，而休斯頓火箭隊也從電視轉播費用、電視收視率、門票等收入中賺到了12億美元的巨額利潤。

選秀球員個人也希望到一個適合自己發展的球隊去謀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易建聯希望選擇一個適合自己技術風格和打法特點的球隊，如芝加哥公牛隊、鳳凰城太陽隊、金州勇士隊等，以便能在NBA立足。另外，NBA市場可以劃分為本地市場、地區市場、國家市場3種。本地市場是指擁有球迷基礎的球隊所在城市或臨近大都市地區；地區市場是指一個更大的范圍，可能包括臨近的幾個州；而國家市場是涵蓋整個國家并且是最具盈利機會的市場[5]。易建聯被雄鹿隊選中后拒絕到雄鹿隊報到，因為他不希望去密爾沃基這種小城市的球隊發展，更希望去華人眾多的芝加哥、舊金山、洛杉磯等大城市球隊開發自身的商業價值。又如前火箭隊球員弗朗西斯被溫哥華灰熊隊選中，也拒絕和灰熊隊簽約，并且威脅灰熊隊如果不把自己交易到別的球隊，自己將退出NBA聯賽，因為他希望到紐約、洛杉磯等大城市球隊開發自身的商業價值，最后灰熊隊被迫將其交易到火箭隊。

按照NBA的規定，經紀人可以從其所代理球員的各種經濟活動中提取5％的傭金。因此，球員經紀人總是爭取把自己麾下的球員推向紐約、洛杉磯、芝加哥等繁華的大城市球隊，使球員和自己獲取巨額的利潤。例如，在合約基本確定的情況下，易建聯得到的廣告越多，經紀人費根的收入也就越多。因此，選秀實際上是選秀球隊、選秀球員和選秀球員經紀人為自身謀取利益最大化的過程。

2選秀球員和經紀人的有限理性限制了球員自身的發展

人的有限理性限制了自身的發展。諾思認為，人的有限理性包括兩個方面的含義：一是環境復雜，在經濟活動交易中，人們面臨的是一個復雜的、不確定的世界，而且交易越多，不確定性就越大，信息也就越不完全。二是人對環境的計算能力和認識能力是有限的，人不可能無所不知[3]。因此，選秀球員和自己的經紀人必須對自身有一個客觀的認識。制度強制執行，是其發揮有效作用的條件。強制性本身不是目的，建立制度不是為了懲罰。經濟學研究的是資源配置，是為了提高資源配置的效率，而資源配置總是通過各類經濟主體之間，也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來實現的[2]61。經濟學是要通過這種制度的強制性，使人們認識到合作的重要性。NBA的選秀規則是球隊選擇球員，而不是球員選擇球隊。選秀制度是NBA為了保障各個球隊的利益，保證優秀隊員平均分散在各個球隊，從而保證每支球隊的成績、上座率和市場開發的資源基本相等。最大限度地避免出現強弱差距不斷擴大。任何球員只要被球隊選中，都應該無條件地為該隊效力至少2到4年之后才能自由轉會。以易建聯為例，雄鹿隊出于何種目的選人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已經選中了易建聯。這是一個沒有人能夠改變的基本事實，從這個基本原則來說，易建聯應該去雄鹿。易建聯個人希望最大限度的實現自身的價值，即他希望到自己想到的球隊和市場中去發展自己，這本無可指責，但是他希望去的球隊選秀順位靠后，根本不可能選中他，只有通過交易才能實現，而雄鹿隊卻又不肯交易他。因此，易建聯只有先通過在雄鹿隊中的良好表現證明自己的價值，才能在將來選擇更適合自己發展的球隊。

按照博弈論的分析，人們的經濟活動過程（交易過程），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博弈過程[2]42。正是制度為人們提供了相互信任和合作的保證，才有可能有“正和博弈”，而不信任的非合作博弈其結果只能是“零和博弈”和“負和博弈”。博弈人是理性的，在競爭中謀求獲得“個人利益最大化”。但是，由于信息的限制以及情感、個人偏好和心理因素的影響，在實際競爭中只能確定“滿意程度的下限”。此外，博弈人的理性是有限度的，有時也會犯錯誤。因此，體育博弈人在選擇策略時具有很大的隨機性、動態性和變更性[6]。以易建聯的經紀人費根為例，作為一名球員的經紀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和各支球隊的老板及其代表處理好關系。在易建聯赴美參加試訓期間，費根理應和各支球隊保持聯系，但他卻拒絕了雄鹿單獨試訓的邀請。NBA是沒有規定經紀人必須答應所有球隊的試訓要求，費根的做法并沒有違反規則，但是，出于最基本的相互尊重， 費根應該找一個合適、禮貌的回絕方式。可是費根沒有做到這點，或許這正是雄鹿如今截殺并且不交換易建聯的重要原因之一。又如我國球員王治郅在NBA打球時，他的經紀人給他提供了很多不好的建議，導致王治郅和中國籃協的關系一度非常緊張，對王治郅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因此，選秀球員應該準確判斷經紀人的選秀策略是否損害自身的形象，否則將不利于自己在NBA的發展。

3NBA選秀球隊和經紀人雙方的信息不對稱對選秀球員的發展不利

在現實世界中，信息不僅具有不完全的特征，而且還具有不對稱的特征。所謂不對稱是指當事人雙方的信息條件不同，甲方確切知道該行為的整個過程和主要特征及其后果，乙方不知道，甲方故意對乙方隱瞞，以期獲得較高的報酬[7]。實際上，除此之外，人們還可以通過欺騙、偷竊、說謊等隱瞞信息手段獲利。所謂職業競技體育市場信息的不對稱性，是指在職業競技體育交易過程中一方掌握的信息大于另一方，即擁有另一方不知道或無法驗證的信息和知識[8]。在職業競技體育較發達的國家，經紀人為了競爭著名運動員的代理權，經常夸大、虛報自己的能力，而一旦取得代理權，往往置運動員的權益于一邊，謀取個人私利，就屬于信息非對稱的表現。信息不對稱經常會出現兩種現象：逆選擇與道德風險。逆選擇的產生原因主要是因為越是有問題越會利用信息優勢來進行交易，占信息劣勢者便宜，造成交易標的都是有問題的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體育經紀人與球隊（俱樂部）之間的信息不對稱，也同樣引起逆選擇問題。正如易建聯的天賦是其參加選秀的最大資本，在美國期間，很多球隊都希望試訓他，但經紀人費根卻不讓那些“易之隊”不中意的球隊試訓。最終，4支球隊的總經理開會，商討在選秀大會上截殺易建聯。從選秀的具體操作上，雄鹿隊的確是有意“截殺”，參加選秀的球員如果被球隊看中，即使球員不希望去，但是球隊也很有可能選中這名球員。雄鹿隊所在的城市密爾沃基確實是個小城市，經濟不是特別發達，雄鹿隊在聯盟中的排名也是倒數第幾位，并且球隊市場占有率不高，在選中易建聯后雄鹿隊通過一些媒體宣傳自己城市和球隊的優勢，而對于自己城市和球隊的劣勢卻盡量掩蓋和最小化。易建聯被選上之后費根馬上要求交易，這讓雄鹿隊和密爾沃基的媒體十分不滿。最重要的是，雄鹿隊并不是在和易建聯過不去，而是針對易建聯的經紀人費根。NBA經過60年的發展，各種相關的商業模式越來越健全，球員經紀人的權力也隨之不斷擴大，許多經紀人的權力已經大到足以左右球隊運作的地步。權力過大的經紀人很容易做出傷害球隊利益的決斷，正是由于這個原因，NBA歷史上才出現那么多次老板聯合指責經紀人的事件，才會有雄鹿今天的半路截殺。從根本上說，這是對優秀球員資源的爭奪戰，交戰的雙方是球隊和經紀人。誰控制了這張戰爭的主導權的牌，誰就可以從中得到最大利益。在很多人眼里，最重要的并不是易建聯自己是否適合這個球隊，而是他在球隊是否有更大的開發價值。

NBA各支球隊管理層都認為易建聯無論如何都應該前往密爾沃基。NBA聯盟的游戲規則就是利用選秀權來保護小城市球隊的市場以及球隊的實力，如果易建聯不前往雄鹿隊效力，對于現有的規則將是極大的破壞并將造成深遠影響，而這是聯盟不愿意看到的。而中國籃協方面的目的很簡單，他們希望易建聯能夠在NBA得到充分的鍛煉，這樣能夠在明年的奧運會中幫助國家隊。因此，NBA選秀三方都應該以選秀球員將來能夠在NBA中更好的發展為準則，來確定選秀的策略。

4NBA選秀球隊、球員以及經紀人的機會主義傾向是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

從新制度經濟學的角度來看，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制度的重要性：制度可以避免人們在交往過程中的不可預見行為和機會主義。所謂機會主義傾向是指在非均衡市場上，人們追求收益內在、成本外化的逃避經濟責任的行為。威廉姆森說：“機會主義是指信息的不完整的或受到歪曲的透露，尤其是旨在造成信息方面的誤導、歪曲、掩蓋、攪亂或混淆的蓄意行為。它是造成信息不對稱的實際條件或人為條件的原因，這種情況使得經濟組織的問題大為復雜化了。”[3]人們在經濟活動中總是盡最大能力地保護和增加自己的利益，自私且不惜損人。NBA選秀球隊總是把在規則允許的范圍內獲得自身最大的利益作為最終的目標。例如，密爾沃基雄鹿隊對中國球員易建聯的選擇，一方面看中了易建聯的巨大潛能，另一方面，就是為了謀求易建聯身后巨大的商業利益。而易建聯本人在其經紀人的安排下，不參加選秀訓練營，只接受自己看中的球隊的試訓，如太陽、76人、勇士等隊的邀請試訓，雖然這些球隊選秀順位靠后。對于一些排名靠前的球隊，如亞特蘭大老鷹隊和波士頓凱爾特人隊的試訓，也只是選擇一些沒有對抗的技能測試，同時不打對抗比賽。這是易建聯的經紀人采取的揚長避短的選秀策略，因為易建聯目前身體單薄、對抗能力較差，其實質是造成信息方面的誤導、掩蓋，使得這些球隊不能得到易建聯在對抗比賽情況下的真實情況，從而提高易建聯的選秀順位，目的是為選秀球員和自己獲取更大的利益。而對于選秀排位靠前的雄鹿隊、灰熊隊、森林狼隊等采取了不理睬和不參加試訓的策略，導致以上幾支球隊的憤怒。最終，4支球隊的總經理開會，商討在選秀大會上截殺易建聯。費根選秀策略的失誤之處，在于沒有根據易建聯選擇球隊的標準對選秀順位做出合理的估計，如果費根想讓易建聯為“擁有很多華裔人口”的城市球隊打球，那他早就應該讓易建聯退出這次選秀。因為這些球隊擁有的選秀順位都不高。根據選秀規則，如果一名海外球員超過22周歲還沒有被NBA選秀選中，該球員被稱為“新人自由球員”，新人自由球員可以和任何一支NBA球隊談判、簽約[9]。即便不參加選秀，易建聯同樣可以和球隊談成較高的薪金合同，不比有工資上限的新秀差。

在雄鹿隊不主動交易的前提下，易建聯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回到CBA打球，此間和雄鹿的合同暫時終止，任何時候再回到NBA則繼續和雄鹿的合同；二是不在職業隊打球，并且在一年之后再次參加選秀。如果雄鹿不交易，易建聯又不回CBA，那么易建聯只剩下兩條路：在雄鹿打球，或者待業一年。而易建聯現在的球隊廣東宏遠也絕不會輕易放走易建聯。他們宣稱：一要買斷易建聯與廣東宏遠的合同，需要用現金和某些有附加值的東西進行交換，諸如易建聯成為廣東宏遠的商業代言人；二是易建聯要將自己的經紀權交給代理所有廣東宏遠球員的經紀公司。從這兩份合同能看出，廣東宏遠非常看重易建聯的商業價值。因此，從選秀球隊到參加選秀的球員，從選秀球員的經紀人到選秀球員現在的球隊都在謀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選秀實質上是多方的經濟博弈。

5建議

1)由于選秀三方（選秀球隊、球員、經紀人）“經濟人”行為的存在，建議我國參加NBA選秀的球員首先應該使自己先進入NBA聯盟發展；然后再考慮自身合理的利益。

2)建議我國參加NBA選秀的球員要選擇正確的經紀人，對自己經紀人做出的選秀決策要以是否損害自身形象為準則。

3)選秀三方都應該以選秀球員將來能夠更好地在NBA發展為準則，來確定選秀的策略。

4)參加NBA選秀球員以及經紀人在制定選秀方案時，對可能發生的選秀風險須要提前防范，以免使選秀球員將來在NBA難以立足和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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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黃子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