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合章”讓監督落到實處

貴州省錦屏縣平秋鎮圭葉村，最近因1枚由本村村民發明刻制的“公章”而聞名全國。他們將刻有“平秋鎮圭葉村民主理財小組審核”字樣的印章分為5瓣，分別由4名村民代表和1名黨支部委員保管，村里的開銷須經他們中至少3人同意后，才可將其合并起來蓋章，蓋了章的發票才可入賬報銷。這枚印章被網友稱為“史上最牛公章”。

最牛公章其實并不牛，程序也不復雜，只是它所暗含的民主思維讓村民自治在人們的印象中又有了更加真實的認知，這一創舉在該村基層民主推進的過程中達到了預期的監督目的：自從采用“五合章”后，村民們關于村委會的財務投訴沒有了。這一源于村民的樸素的民主思維在一定意義上體現了分權制衡的真諦，增加了村級財務管理過程以及結果的透明化，從而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從結果公開到過程公開、從領導決策到民主決策、從縱向監督到橫向監督的轉變。

198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一次把建立村民委員會以根本大法的形式規定下來，之后，以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為主要內容的村民自治制度不斷完善，基層民主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就。但是不容忽視的是，村務不公開、村級財務混亂等現象在某些農村地區還相當嚴重，從而導致干群關系緊張。而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村級權力行使沒有真正實現分權制衡。

要防止濫用權力，“就必須以權力約束權力”。分權制衡并不是單單追求分權，而是要由幾個組織分別行使并相互制約以達到監督與效率兼顧的均衡。“五合章”的實施突破了圭葉村原有的權力構架，讓村級財務管理和使用權不再集一把手一人之身，而是分為5份，只有5人中的3人同意才可以蓋章報賬，這雖不能保障絕對的民主，但起碼讓權力在5人之間相互制約，從而減小了村級財務因絕對權力而被村干部私自動用的可能性。分權不是在形式上將權力簡單地分化，而是為了更加有效地對權力加以限制。“現在我們要花什么錢更小心，時刻考慮怕理財小組不通過。”圭葉村村支書譚洪康如此表達“五合章”運行以來的感受。

任何一種制度都必須在特定的環境中才能發揮效力，“五合章”不一定適合所有的中國村莊，更不一定就能在更高層級的行政區劃范圍內推行。圭葉村是國家一類貧困村，人均收入不到1 000元。由于村子非常貧窮，村民對每年鎮財政給村上劃撥的5 000元辦公費，以及偶爾村里得到的一些扶貧贈款異常關注。“五合章”的出現以及真正發揮效力也正是基于該村的經濟發展程度以及人口數量等實際情況，這種分權制衡方式以及采取的權力制衡比例正好與該村的實際相符合，并能相對真實地代表該村的民意。

“五合章”的出現在農村村民自治的大海上激起了一朵浪花。在圭葉村村民質樸的民主思維中，能夠看到農民民主意識的覺醒。他們沒有那么多高深的理論來支撐，只是在現實生活中得出的樸素邏輯，“民主就是為了實現大家的意圖”，并且通過一種樸素的方式實現了預期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