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蘭芝1973年出生于重慶市萬州區。漂亮、聰敏的她自小喜好文藝。1991年魏蘭芝如愿地考上了重慶市某藝術學院表演系。畢業后,她聽從父母之命。在銀行找到了一份薪水豐厚的工作。很快魏蘭芝的才華便顯露出來。上級對她極為賞識。將她提升為部門負責人,月收入頗為可觀。1999年10月。魏蘭芝結婚了。丈夫是一個老實本分又深愛著她的男人。按理說。這應是一個幸福殷實的家庭。可這一切卻因為魏蘭芝的一次婚外情被破壞了。
2003年初秋。一次偶然的機會魏蘭芝認識了已婚男人武云飛。英俊瀟灑的武云飛與魏蘭芝有同樣的喜好,對文學情有獨鐘,且談吐風雅。這都大大增加了魏蘭芝對他的好感。從此兩人開始秘密交往起來。隨著交往的加深。魏蘭芝對武云飛的愛再也無力自拔,投入了自己全部的情感,并夢想著與他重新組建一個新的愛巢。在魏蘭芝的丈夫2005年11月被公派日本學習以后的時間里,這些想法更加頻繁地浮現于她的腦海里。
2006年3月的一天,魏蘭芝發現自己懷上武云飛的孩子已有3個月了。這讓她在竊喜之余。更堅定了要與武云飛重結連理的決心。而當武云飛得知此事和魏蘭芝的想法后,卻絲毫沒有流露出喜悅的表情。武云飛雖然迷戀魏蘭芝的美麗與浪漫。但他內心深處從來沒想過要拋棄自己賢淑的妻子和懂事的兒子。兩人的意見發生分歧。矛盾自然產生。隨后是夾雜著污言穢語的爭吵。爭吵中,武云飛失手將魏蘭芝推倒在地,魏蘭芝當場一聲慘叫。血水浸透了衣褲。她流產了!
從醫院出來后的武云飛馬上搬了家。從此神秘消失了。住院期間,魏蘭芝心灰意冷到了極點。她暗中發毒誓要報復這個負心人。不久后。她的機會就來了。在一個偶然的場合。她遇到了曾經“像兄長一樣待她”、“很講義氣”的導演胡立言。
胡立言生于1960年,年輕時在云南省插過隊。返渝后與魏蘭芝在同一學院學習過。不過胡立言學的是導演,畢業后曾與他人協作導演過大型話劇《孔方傳》、《漂亮妹妹》及電影《山外來客》等,很是輝煌了一陣。就是在那時候。魏蘭芝有幸在胡立言的劇中演過一個女2號。當時胡立言富有激情的導演風格,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外,胡立言還特別為她講解過做-演員的一些訣竅,她感激至極。閑暇時胡立言經常給魏蘭芝說的一句話就是“有事你找我”。在魏蘭芝的眼中,胡立言就像一個溫厚的兄長。但熟悉胡立言的人都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品行惡劣的導演。一些不諳世事、渴望成名的女孩子都被他占過便宜。后來,好逸惡勞的胡立言在影視圈里混不下去了。便開始改行經商,但一直不很得志。
那天魏蘭芝見到胡立言流露出興奮表情的同時。胡立言也在暗中竊喜——當年沒有機會對魏蘭芝下手,今天的偶遇真是天賜良機。而當他得知魏蘭芝在某銀行做部門主管時,腦中立刻又蹦出四個字:“財色雙收”。
精明的胡立言從談話中很快意識到魏蘭芝有事求他,他立即裝出一副仁厚兄長的模樣,并適時表達了這些年來為她癡守獨身的苦衷。果然。這番表白深深地感動了魏蘭芝。她將自己被情人拋棄后的傷心與絕望一古腦地傾訴而出。胡立言為獲伊人芳心,不斷勸慰、開導,并最終拍著胸脯厲聲說:“我黑道、白道都混過,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找人打折他一條腿。給他個終生教訓!”此時,魏蘭芝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了。她將一張武云飛的照片交給胡立言。說只要他說到做到,自己一定不會虧待他的。
那次談話以后,胡立言不禁犯了愁,因為從魏蘭芝的表情看她已信以為真。他本打算吹吹牛皮,但思前想后,為了真正做到財色雙收,他決心重操舊業,精心導演一出好戲。
主意已定,胡立言先是打電話給魏蘭芝說:“小芝,我的幾個兄弟好不容易找到了武云飛,這小子一條腿已被打斷,逃到外地養傷了!”魏蘭芝在連聲感謝并有某種快意的同時,卻不禁害怕起來。果然沒幾天,一個電話打來:“我聽說你把我大哥武云飛的腿打折了,明天晚上7點沙龍公園門口見。否則……”放下電話的魏蘭芝慌忙去找胡立言求助。
其實那個威脅電話是胡立言找了一個過去干道具的鐵哥們兒打的。面對魏蘭芝的求助。胡立言自然爽快答應助陣。
第二天胡立言陪魏蘭芝一起赴約,果然看到公園門口有一人等候。胡立言讓魏蘭芝在相隔百米遠的電線桿下等他。隨后,胡立言大踏步地迎上前去。提心吊膽的魏蘭芝只見胡立言和對方不知說了幾句什么,兩人便進了公園。她焦急地等了半個鐘頭后。胡立言居然和那個人勾肩搭背地出來了,看樣子還很親密。隨后兩人友好地分了手。
“怎么樣?”魏蘭芝急忙迎上去問道。“擺平了!”胡立言對魏蘭芝唾沫橫飛地吹噓了一番自己如何亮出江湖朋友,讓對方知難而退。魏蘭芝大喜。暗自高興自己沒找錯人,胡立言果然是有本事的。
此時的胡立言不失時機地向魏蘭芝表達愛慕之意,但早已飽受婚外情折磨的魏蘭芝不愿重蹈覆轍,婉言回絕了胡立言。并當即從小坤包里掏出5000元錢-遞給胡立言表達謝意。
胡立言在向魏蘭芝求愛遭到拒絕后。失望之余,并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么多的勞務費。當天晚上。胡立言失眠了,一次小小把戲就得到這么多錢,既然騙色不成,那就大撈幾把好了,這出戲還得有“續集”!就這樣,定下心思后的胡立言開始潛心琢磨起了以后劇情的發展。
一段時間后,胡立言找到了魏蘭芝。關切地詢問她最近有沒有發生怪事。“什么怪事?”魏蘭芝頓時緊張起來。“唉,”胡立言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魏蘭芝連連催問,胡立言說:“武云飛夠絕的!上回他找的那個人是黑道上很有背景的一個組織成員。上次在公園門口我跟他一番吹噓,只是暫時把他鎮住。但我猜他絕不會就此罷休。很有可能對你下黑手,你可千萬要提防呀!”一番話說得魏蘭芝毛骨悚然。
果然,一切被胡立言言中了。兩天后魏蘭芝家又響起了威脅電話:“上次的事還沒完,我被那個姓胡的騙了,這次我不會輕饒了你們!明天晚上,老地方見!”魏蘭芝再次慌張地找到胡立言。胡立言自是不敢怠慢,找到另一個曾與他拍過片的兄弟趙啟國與魏蘭芝共同赴約。
在公園門口,上次那個男人已等候在那里。這次雙方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趙啟國按照胡立言事先的彩排,失手將刀子捅入那個叫丁明的人肚子里。鮮血飛濺,丁明呻吟著倒在地上。躲在暗處觀看的魏蘭芝花容失色。胡立言謊稱將人送往醫院。為魏蘭芝的安全起見,不讓她一起跟去。
以后,魏蘭芝便通過電話從胡立言那兒得到傷者的各種信息,什么刀口化膿啦、用藥敷傷啦、傷情惡化啦等等,每條消息都讓她心驚肉跳。在此期間,胡立言又以替傷者交看護費等名義。陸續向她要走10000元錢。魏蘭芝極為信任胡立言。拿錢從不猶豫。胡立言看準這一點后更加有恃無恐。漸漸地將劇情導向高潮……
2006年10月13日,胡立言再次打來電話:“小芝。人快不行了!”“那怎么辦?”魏蘭芝只覺全身一陣陣發冷。胡立言說道:“這小子要求回內蒙古老家。我們只有送他,看看情形再說。反正絕不能讓他報案,更不能讓武云飛知道一點風聲。否則不定他會做出什么更絕情的事來。我無家無業單身漢一個,隨便他折騰。我就是擔心對你不利,傳到你單位、家里。可就……”
魏蘭芝越聽越驚,電話那頭的胡立言好像看破她內心似地說:“你放心!小芝,只要有人敢對你不利,我胡立言就是豁出命也要跟他拼了!”“言哥!我……”魏蘭芝在電話這頭已泣不成聲,她本有點怨恨胡立言為自己惹了這么大的事,可一聽他這番動人的表白,再轉念一想人家為了她簡直兩肋插刀,又有點愧疚。“等我的消息吧!這幾天盡量不要出去,我想他們這幾天會四處找他。你還是呆在家里最安全。”魏蘭芝對胡立言的話言聽計從,當即向單位請了一周的假。連門也不敢出了。
此時,胡立言已來到內蒙古,開始制作道具。他尋覓到一處僻靜地帶。將從市場買來的死雞和兔子澆上汽油覆蓋上野草雜物等一齊焚燒,偽裝成尸體焚毀的現場,并拍下照片。隨后,胡立言在該市的日報、晚報以死者家人的名義登載尋人啟事。并將一些啟事貼在了該市的許多電線桿上。
當一切都辦妥后,胡立言打來電話,哄騙魏蘭芝:“人死了!”魏蘭芝雖早有心理準備,仍禁不住全身打起冷顫。胡立言嘆了口氣:“這回麻煩大了,沒辦法,只有找個僻靜地方燒了毀尸!要不咱全都玩完。”此時的魏蘭芝真是又悔又怕,她萬沒想到自己會惹出人命案。
果然,胡立言回渝時帶回了大量的照片,照片上是他在內蒙古拍攝的黑乎乎、火化了的“尸體”和電線桿上的尋人啟事,然后他又掏出了登有啟事的報紙。大量的證據使魏蘭芝不得不接受殘酷的事實。隨后,胡立言又找她要50000元辛苦費。他告訴她這筆錢主要是一路的開銷及幾個弟兄的封口費,他自己只留500元錢換身衣服,一身死人味聞著總讓他覺得不舒服。魏蘭芝一時間拿不出這么多現金,就給了他20000元。外加一條黃金手鏈。
沒多久,胡立言稱:“跟我一塊去內蒙的一個弟兄要報案,我們兄弟把他辦了!”并以此為由又索走10000元看病費。幾天后,胡立言又說:“為了擺平風波,把那兄弟的女朋友也殺了!”魏蘭芝又乖乖地奉上8000元……
從此以后,魏蘭芝驚愕地發現,隨著錢被大筆大筆地花掉。自己的處境卻越來越糟。她仍然接二連三地接到恐嚇電話。然后只有頻繁求助于胡立言,胡立言再出面平息爭端,魏蘭芝為其支付勞務費。可人似乎總是殺不盡。事情自然永遠也擺平不了,無窮無盡……
其實以魏蘭芝的智商。早就應該發覺這是一場騙局,怪只怪她落在了老謀深算的胡立言手里。胡立言已掌握了魏蘭芝軟弱、愛虛榮的特點,所以他才有可能從她身上導出了一幕幕的連環鬧劇。并且,他每次行動前都會將出現的情節像導戲一樣認真地在頭腦中一一篩過,任何一個細節都經過了深思熟慮。所以,在他精心的策劃與導演下,被欺騙的魏蘭芝整日處在驚悚與悔恨中。只好乖乖地破財消災。
2007年1月的一天,魏蘭芝再次受到威脅,放下電話她立即給胡立言打去電話。沒想到胡立言一張嘴便說:“我也剛接到勒索電話,沒想到武云飛找的這伙人這么厲害。連我的電話也搞到手了!”一聽此話,魏蘭芝頓起疑心:“我剛剛放下電話就給他打電話,那個人怎么可能在同一時間給兩個人打電話。難道僅僅是巧合?”此事在她心中留下了陰影。
魏蘭芝在給胡立言8000元勞務費時,留了一個心眼。提出想親眼看著胡立言把錢分發到弟兄手里。胡立言一愣。他仔細琢磨自己是在哪個環節出了錯,認真揣摸后想清原來是從時間上被魏蘭芝看出了端倪。他決定迅速亡羊補牢。恢復魏蘭芝對他的信任。
這次胡立言精心策劃出了一場風險系數高的現場表演。他從街上找來一群小青年說:“我女朋友愛排場。想看看我有多少鐵哥們!大家幫幫忙給兄弟湊湊數,給我在女朋友面前長長面子,我請哥幾個抽煙!”在眾人的哄笑中。他給小青年們一個個往上衣口袋塞煙。這在遠處的魏蘭芝看來,明明就是在分錢。親眼看到胡立言果然有這么多弟兄需要打理。魏蘭芝再次信服了他。
真正的情況是,胡立言為降低“費用支出”,每次找人做秀,都絕對不超過兩人,他指點對方如何走位、亮相、對白,事后只給對方一包煙,或有限的幾百元錢,其余大把大把的鈔票則全部落進了他一人的口袋中。
2007年2月23日,魏蘭芝接到恐嚇電話再次求助胡立言時。胡立言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以最近片約很忙為由拒絕了她。一方面,胡立言又指使他的弟弟胡立標連續不斷地以恐嚇電話轟炸魏蘭芝。無可奈何。魏蘭芝只好再次花錢消災。東拼西湊了15000元錢送到胡立言那里。胡立言卻仍嫌錢少,以兄弟有意見為由再次拒絕,并催促胡立標加緊電話攻勢。
這次“胡導”的如意算盤打得有些過了。因為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魏蘭芝每天神情恍惚,她的工作業績已直線下滑,最終被降職為普通職員。收入驟減的她已再也拿不出錢了……2007年3月16日,當家中電話再次響起。條件反射的魏蘭芝已徹底承受不住了,很快就向公安部門報了案。
隨著公安部門對此案的逐步調查,他們發現魏蘭芝說的這些人和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種種疑點使警方的調查從武云飛轉向了胡立言,2007年4月21日,胡立言與其弟一同被捕。
在警方的調查中發現,整個案情全部是由胡立言自編自導一人設計的假象,其敲詐次數之多、數額之大、心思之深。實屬罕見。短短一年的時間,胡立言已從魏蘭芝手中索得近二十萬元人民幣,全部用于個人揮霍和玩弄女性。當魏蘭芝得知胡立言被捕而武云飛毫發未傷時。無異于當頭一棒。一下懵了。
2007年9月中旬。當地人民法院對此案進行公開審理,判決胡立言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10年,處罰金人民幣16萬元:其弟胡立標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1年,處罰金人民幣8000元。魏蘭芝由于積極配合警方。認罪態度端正,且為受害者,免于起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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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韓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