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環境健康研究報告

本研究綱要為“中國環境探討”項目的一部分，項目合作方是美國西肯塔基大學的中國環境健康項目（CEHP）。

煤炭和汽車

中國國內和輸出的空氣污染，大部分來自于中國對煤炭的強烈依賴。煤炭構成了中國能源結構的70%。不論再怎么努力改變能源結構，在可預見的將來，中國仍然無法擺脫對煤炭的依賴。

這種對于煤炭的依賴，加之煤炭的低質量、煤炭工廠和火電廠中煤炭清潔設施的普遍缺乏，以及2012年之前每年新建100個火電廠的計劃，必然會導致東亞和環太平洋地區健康和環境的進一步惡化。

中國現已是僅次于美國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第二大國，預計會在2009年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僅僅是中國火電廠的擴張，就已經違反了《京都議定書》中的相關條款。

除了煤炭，在財富和GDP增長率頻創新高的中心城市，汽車尾氣污染已經取代煤炭，成為空氣污染的第一大來源。盡管最近的數據顯示，與美國每千人764輛的汽車擁有量相比，每1000個中國人只擁有22輛汽車，但是，中國正成為機動車最大的消費市場。

隨著中國汽車價格下降，尤其是加入WTO之后中國進口汽車關稅的下調，到2020年，其汽車擁有量預計將從現在的2400萬輛增至一億輛。中國的汽車文化已經開始發展，像上世紀40年代的美國一樣，出現的許多汽車俱樂部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清潔汽車的政策已經制定出來，但是仍面臨著種種障礙（詳見2006年10月2日和2006年11月30日CEF的會議報告）。有眾多的例子，表明，中國不斷加重的空氣污染提高了經濟成本和健康成本。

空氣污染

二氧化硫排放而產生的酸雨，以及僅有十年前4.3%的黑炭灰共同作用，造成了中國農作物平均產量的下降。

氣象專家認為，溫室氣體的排放和森林過度砍伐，是造成2006年1月到9月中國自然災害的重要原因。這些災害造成1320萬人被迫遷徙，超過2300人遇難，直接經濟損失達到240億美元。

根據中國氣象局前局長秦大河的估計，中國的空氣污染正在造成一些極端的氣象，這可能使中國的經濟增長每年損失三至六個百分點，或者說每年損失700億至1300億美元。

中國煤炭燃燒釋放的汞，占到全球的25%，釋放的二氧化碳占到全球的12%。2006年的調查發現，在工廠高度集中的江蘇省東部，水體中41%的魚類都攜帶各種重金屬。

據估計，中國有將近200個城市的空氣懸浮顆粒，無法達到世界衛生組織的標準。

不斷加劇的煤炭和尾氣排放污染，使中國與蒙古接壤處的沙漠不斷向東推進，而中國的西部荒漠則每年推進1300平方英里?；哪淌闪嗽S多農田，并使越來越多的鄉村居民被迫進入了城市。不斷擴張的沙漠，還加重了春季的沙塵暴——如果說2000年到2009年沙塵暴的嚴重程度是100，那么上一個十年就只有23。

煤炭燃燒釋放二氧化硫和汞而造成的地方性污染，是中國最普遍的污染之一。煤炭和一些原始的燃料燃燒造成的酸雨，已經破壞中國三分之一的農田。朝鮮半島和日本已經通過酸雨、汞，和每年春天由西伯利亞季風裹攜而來的空氣懸浮顆粒污染，感覺到了中國“出口”的沖擊。這些污染極大地破壞了森林和水源。

最近的研究顯示，中國的空氣污染還包括了黑炭（BC）灰的問題。黑炭是農作物秸稈燃燒產生的灰霧、家用煤爐的煙和機動車尾氣中的一種活性成分，是僅次于二氧化碳的第二大潛在溫室氣體。中國是全世界黑炭排放量最大的國家，占到全球排放量的17%。

黑炭顆粒直徑不到1微米，每年卻讓成千上萬的中國人因呼吸系統疾病致死。并且，黑炭會阻礙光照，這可能讓中國的水稻和小麥田減產30%。科學家認為，中國的黑炭污染已經造成了地域性的變暖，并且會對環太平洋地區的氣候產生影響。

荒漠化

中國北部和西北部的大片荒漠正在東移，過度放牧和農業灌溉，正使中國的荒漠化程度不斷加重。春天沙塵暴籠罩著北京，還把空氣中的懸浮微粒帶到了韓國、日本，甚至美國西海岸。

亞洲發展銀行估算，2006年，中國北方的塔克拉瑪干、庫木塔格等沙漠，已經威脅到4億人的生計。上世紀末，這些干旱的地區每年有10400平方公里的耕地和草原被沙漠吞噬。本世紀初，土地消失的速率降到了每年3436平方公里。2005年，國家林業局聲稱，近20年的植樹運動在對抗荒漠化的過程中起到了顯著作用，現在，每年僅有1283平方公里土地被東移的沙漠所侵吞。

荒漠化的加劇，對中國國內和周邊地區造成了非常嚴重的環境和健康問題。因此，國內有越來越多的力量致力于幫助中國保護草原、再造森林和保持水土。

經濟代價

中國的媒體估計，2005年，荒漠化給中國帶來的直接和間接經濟損失超過了400億美元。除了經濟損失，還有環境難民的問題。根據聯合國的研究，到2010年為止，因為水源短缺和荒漠化，中國將產生五千萬環境難民。

根據美國國家地理雜志的報道，僅江蘇省，就有4000個村莊處在被流沙吞沒的危險之中，中國北部每年有900平方英里的耕地被風沙吞沒。全球25%的人口，生活在這片僅占全球7%的耕地之上。荒漠化，尤其是加上建筑用地對耕地的侵占，使中國的食品安全問題越發嚴峻。

健康代價

荒漠化進程中暴露的干旱土壤重量很輕，春天的風可以把它們帶到很遠的地方去。北京春天惡名昭著的沙塵暴，讓城市和機場都可能因為能見度太低而癱瘓，從而造成很大的經濟損失。這種沙塵暴對人體的健康也非常有害，對老人和小孩尤甚。

這些微塵可以被深深吸入肺葉中，造成呼吸系統疾病。沙塵暴期間，眼病也十分常見。雖然這種沙塵暴發生的頻率，已經由每年20次降到了10次，但是它發生的強度卻增加了。中國的新聞媒體報道說，2006年的沙塵暴是六年中最嚴重的。

室內空氣污染

大多數人90%以上的時間都呆在室內，因此，室內空氣質量也成了影響健康的決定性因素。

在中國農村，取暖和烹調時燃料燃燒造成的室內空氣污染，是公共衛生所面臨的主要挑戰，因為大多數中國農村都把煤當作主要的燃料，也有使用生物燃料的。在通風不好或缺乏通風的情況下，在室內使用這種燃料很不安全，因為它們燃燒產生的煙伴隨著許多對身體有害的物質，其中很多都是致癌物。

2006年，世界衛生組織的癌癥研究國際機構評估了家用固體燃料中的可致癌物。這份由全世界專家操作的全面報告總結說，家用煤炭燃燒釋放的氣體對人體是可以致癌的，生物燃料燃燒釋放的氣體也很可能致癌。

煤炭和生物燃料的使用

根據聯合國的數據，世界人口的一半，或者說30億人，使用煤炭或者生物燃料來取暖或烹調——這些人絕大多數生活在像中國和印度這樣的發展中國家。占中國75%的家庭，中國農村幾乎所有的家庭，都使用固體燃料進行取暖或烹調。生物燃料的使用幾乎沒有變化，而中國固體燃料的使用，在過去20年內翻了三倍。

疾病負擔

2000年，中國的室內空氣污染造成了425000例死亡，室內空氣污染成了中國第四大死亡殺手（在整個亞洲所有發展中國家中，室內空氣污染造成的死亡率排在第五位）。

總的來說，中國20%的死亡是由室內空氣污染造成的。煤炭和生物燃料燃燒的釋放物會造成許多健康問題，包括慢性支氣管炎、慢性肺炎、肺結核、白內障、嬰兒早死、小兒哮喘、消化道疾病，還會降低新生兒重量、導致鼻息肉病、呼吸困難和損害肺功能。

干預

宣威是評估室內煤炭燃燒釋放物的一個很好樣本，因為這里肺癌的流行程度是全中國最高的。這里有超過95%的居民使用煤炭作為取暖和烹飪的燃料，所有的婦女和一部分男人都下廚，但是很少有人吸食煙草。

此外，這里90%的居民都是農民，最少程度地暴露在工業廢氣和機動車廢氣的污染中。所以，這里主要的室內空氣污染來源，就是取暖和做飯的煤炭燃燒產生的煙。惟一的區別，只是一部分人使用有煙煤，一部分人使用無煙煤或者木頭。

中國國際煤爐促進項目曾于1982年到1992年間，在農村家庭中新裝了一億兩千九百萬個爐子，他們在這里開展了一個項目。對宣威的評估，是顯示出肺癌發生率下降情況的第一個干預研究。把老式爐子改為新式爐子并安裝煙囪的做法，使這里的肺癌發生率顯著下降了40%。

對宣威的研究項目，幫助政策制定者更好了解了更清潔的家用爐子的益處。

來源：美國威爾遜戰略研究中心

編譯：段醒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