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那年,我在一艘開往梅窩的渡輪上獨自玩著電子游戲機。母親在旁閉目聽著海浪聲,也許在預演著很快便和父親一起吃午飯的美好時光。
我關掉游戲機,在船上望見一個年齡和我相仿的可愛女孩,凝望至出神,心里起了異樣的感覺,像吃了一桶糨糊,內臟全凝固一起。許多年后,我才從一首流行曲得知那一刻的心靈悸動,叫做“忐忑”。
往事如煙,我已想不起那女孩的容貌了,只記得她就坐在我身后數行的位置,也是和家人一起,偶爾還會望著我傻笑。乘客們的細胞都在渡輪上隨著海浪輕微地、規律地震蕩著。可能就是這一點微妙的納米體位擺,鬼使神差地讓我腦袋過早傾瀉出愛慕異性的感覺,腦內好像有個小聲音說:“愛上了吧?”
我多次回頭望那女孩,她如星的美眸凝望著,櫻唇半張,就像街市上橫臥著的魚。敢情是輪船隆隆的馬達聲,給我這個感情兒童引發了一次早熟的催情意外。當時竟然為著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孩而懊惱,一想到停船后便要各行各路,到死都不再遇上,我幾乎為即將要承受生命第一宗錯失良緣而嗚咽悲鳴。后來這類事情碰得太多了,漸信緣分真有,也幸宿慧難求。
那天我在梅窩和爸爸媽媽午飯,原來當時他們的相愛日子已開始進入倒計時,我亦開始了人生第一哲學范疇的探索,隱約感到除了電子游戲機以外,成長路上可能還有更多我想要的東西,可能是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感覺以及一大堆于我還未知名狀的東西……
(選自 Yahoo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