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之流年」
你從灰蒙擁擠的人群出現
投我以羞怯的微笑
她搬離跟他一起住了6年的家。那天,小城的天空正飄著細細的細細的小雨,那樣絕望的迷茫和灰,就如她的心情。
15歲的她以為愛情是兩個人的事,25歲的她以為婚姻是兩個人的事,35歲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錯了。而這錯的后果,令她痛徹心肺。
愛上青梅竹馬的他是自然而然的。從4歲那年分享他的棒棒糖開始,這個男人的氣息,一直縈繞在她身邊。畢業時分,為了他一句“我的事業在南方”,她選擇了隨他南下。其實也不是沒有遇到過誘惑,以她和他的優秀,身邊不乏追求者,她不知道他怎樣,她是動搖過,畢竟愛情需要激情來維持,而對他的感情,總是溫情多一些。正是這樣艱難也走過來了,令她對兩個人的感情不再有疑問,這信心支持她面對兩家長輩多年以來的積怨,她想血濃于水,父母總會接受他們。
她真正的難題是婆婆。在很多努力都失敗了之后,她終于明白,婆婆從一開始就不準備接受她。她于是放棄了努力,她想我是嫁給這個男人,不是嫁給他全家。除了維持表面的客氣,她與婆婆幾乎不來往。丈夫體貼地不為難她,他說:放心吧,等我們有了小寶寶,媽媽就會接受我們。婚后3年,她想要孩子了,也如愿懷上。婆婆一聽到消息竟真的搬來與他們同住,并包攬了所有家務。每天喝著婆婆燉的老火湯,她最初是滿心歡喜和滿懷感激,及至從婆婆沒有笑意的臉上品出依然維持的厭惡,她慢慢地覺得不是滋味。像所有婆婆和媳婦的故事一樣,矛盾從生活最細微的地方積聚,不過是一些飯軟飯硬的小事,到最后就彼此成了眼中釘,怎么也不順了。兩家長輩本來就不和,又各自心疼自己的孩子,言語不免過激,最初的結未能解開,如今更成了死結。
然而令她徹底灰心的是丈夫的態度。這個男人,在兩個最愛的女人中間左右為難,干脆就經常徹夜打牌不回家。一個一個夜晚,她摟著熟睡的兒子,眼淚落在嬰兒胖胖的小臉上,心想原來所謂愛情是這么脆弱的東西,又或是自己太在意了,其實婚姻本來就是這樣的。
可她畢竟不甘心。等到兒子上幼兒園的時候,她離開有他和婆婆的家,搬出來住。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想要他做一個最終的選擇呢還是真的已經死心了。
假日午后,她泡一杯茶在書房的暗影里坐著,陽光從半卷的竹簾下透過來,在模糊的帶著香味的氣息中,光陰似乎靜止下來。她想起自己曾經那樣激烈維護過的叫愛情的東西,就像這午后陽光下飛舞的細小塵埃,逐漸沉寂和遠去,仿佛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