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言語行為研究

摘要：道歉語屬于補救性質的言語行為。恰當地使用和解釋補救性話語是交際能力的一個較復雜的方面。知道何時進行道歉和如何道歉在許多言語社區里都是禮貌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道歉言語行為也就成為話語分析家和社會語言學家著力研究的一個課題，受到了許多學者的關注。本文試圖通過對道歉言語行為的含義、道歉的功能、道歉的策略三個方面來對此項課題進行研究，以期對人們的日常交流有所裨益。

關鍵詞：道歉道歉言語行為道歉功能道歉策略

一、 道歉言語行為的定義

究竟什么是道歉言語行為呢？

道歉在本質上是一種社會行為，旨在保持人們之間的良好的關系。進行道歉是一種禮貌的行為，是重視聽話人的面子的需要。道歉是一種補救措施（remedy），是補救性交談里必不可少的成分。道歉的基本功能是為一項冒犯行為（offense）提供補救方法和恢復社會平衡或和諧。J. Holmes（1990：159）正是根據這種功能第一次給道歉言語行為下了一個定義：一項道歉是針對B的面子需要的一個言語行為，旨在補救A承擔責任的一項冒犯行為，從而恢復A與B之間的平衡（A是道歉者，B是受冒犯者）。

道歉語行為的實施可通過言語方式和非言語方式。但在社會交往中，我們更多的依賴于言語方式，基于此，本文主要討論道歉的言語方式。

二、道歉的功能

（一）挽救對方的面子

向別人道歉，承認自己做錯了某事，發話人通過損害自己的面子來補償對方的面子。例如: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I hesitate to trouble you， but...(我不想麻煩你的，但是……)

（二）協調交際雙方的關系

協調交際雙方的關系是道歉的一個重要功能。如果發話者不道歉，另一方就會對他產生不好的看法，影響他們將來的關系。道歉既是有禮貌、有教養的表現，又具有維護人際關系的功能(杜學增，1999)。在演講、朗讀時講錯、讀錯詞語或者在交談、進餐時咳嗽等，說話人會說“Excuse me”(請原諒)或“Sorry”(對不起)來補償。例如:A正與B在電話中交談，咳嗽了一陣。

A:請原諒，我剛才咳嗽了一陣。

B:沒關系。

（三）實現交際目的

為實現交際目的而道歉，這是道歉的又一重要功能。通過道歉，贏得對方的合作，從而實現自己的交際目標。例如:

Excuse me，does the bus go to the railway Station?(對不起，請問這趟車開往火車站嗎?)

(A給B打電話，她等了一會，朋友才來接。)

A:你怎么上氣不接下氣呢?

B:我剛跑上樓，我剛才在下面的辦公室

A:對不起，我應該給你辦公室去個電話。

（四）表示對受話人的同情

在英語中，道歉語“I’m sorry”可以用來表達同情。例如:

I’m sorry to hear that all your money’s gone.(聽說你的錢都丟了我非常遺憾。)

（五）表示對受話人的感謝

在漢語中，致歉語常常用來表達對受話人的謝意。例如:讓你破費了；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三、道歉策略分類

結合Cohen Olshtain(1981) 和Anna Trosborg對道歉言語行為的研究，我們將道歉言語行為分為七類，下面我們將對道歉言語行為的七類逐一進行解釋：

(一) 道歉的顯性表達策略，即施為用意表達策略（Illocutionary Force Indicating Device，簡稱IFID）。該策略從語義角度可分為三個子類：

a.表示遺憾：“對不起。”（ “I’m sorry.”）；

b.表示道歉：“我道歉。”（“I apologize.”）；

c.請求原諒：“請原諒。”（“Excuse me/Parden me/Forgive me. etc.”）

(二) 承擔責任策略（Taking on Responsibility， 簡稱RESP）。根據冒犯者的自責程度，可分為“含蓄”認可和“明顯”認可。該策略又分為以下幾類：

a.明確地接受責備：“是我的錯。”（“It’s my mistake/fault.”）；

b.表明并非有意冒犯對方：“我不是故意的。”（“I didn’t mean it.”）；

c.認可自己的不足：“我沒看到/注意到你。”(“I didn’t see/notice you.”)；

d.明確認可：“我承認是我忘了。”

e.表明不安的心情：“為此我真過意不去。”

f.含蓄認可：“或許我不該那樣做。”

(三) 減輕責任策略（Reducing Responsibility， 簡稱REDU），該策略與拒絕道歉策略有相似之處，但最大差異在于，采用該策略的人承認自己負有責任，但是通過多種手段辯明自己只應負部分責任。該策略又包括三類：

a.減弱式：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沒事的。”“這又不是世界末日。”等等。

b.質問提前式：“什么是愛呀？”（回答另一個人抱怨“你不愛我。”）

c.責備別人：冒犯者辯解并提出他人也負有部分責任。如：“這并不都是我的錯，小李也有責任。”

(四) 解釋說明策略（Explanation or Account，簡稱EXPL）。解釋與說明的使用可以緩和冒犯者的冒犯行為，通常有兩種解釋說明方法：

a.含蓄解釋：“你應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的。”

b.明確說明，明確說明往往用在一個直接的道歉后面：“對不起，我來晚了。因為路上塞車。”“We are both new to this.”

(五) 表達對聽話者的關心策略（Showing Concern for the Hearer，簡稱CONC）。為了安慰被冒犯者，道歉者表現對對方處境的關心，來緩和自己的冒犯程度：“你沒事吧？” （“Are you OK/all right?”），“你等了很久了吧？累了吧？”這一策略主要是中國人使用。因為中國人把對別人的關心看作是一種禮貌，而西方人則把它當作是對隱私權的侵犯。

(六) 提供補償策略（an Offer of Repair，簡稱REPR）。道歉有時候會采用補償措施來彌補冒犯的不良后果。補償可以從字面意義上來理解，真正的賠償通常并不為對方所接受：“我賠償你的損失。”（“I’ll pay for the damage.”）而彌補的方法可能很靈活，如：“我的上衣不能借給你，不過，這裙子可以借給你。”

(七) 保證克制策略（Promise of Forbearance，簡稱FORB）。該策略通常帶有“保證”字眼，來表明道歉看將來的表現：“我保證這種事以后不會再發生了。”

應該注意的是，這七種策略中前兩種是普遍的道歉策略，但這些策略并不互相排斥，而是可能同時出現。研究表明，人們通常是把一項顯性道歉與其他策略結合使用，如下例就包含了四類策略：

(A and B are roommates. B has asked A to put out her washing and A has forgotten.）

B: Thanks for putting my washing out， Gerry.

A: Ooops! That’s right. I forgot. I’m sorry. Next time I’ll remember.

除了上面的分類外，Anna Trosborg還將拒絕道歉稱為0策略。0策略表示出冒犯者不承擔責任。冒犯者本可以通過適當的道歉方式來恢復自己的社會地位，但他有時卻否認自己有任何責任。這種否認可以采用多種形式表示：明確地否認，含蓄地否認，辯明自己的行為是正當的，攻擊被冒犯者等等。

小結

道歉是人們交際中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方面，也是語用學禮貌原則的重要體現。通過對道歉的含義、道歉的功能、道歉的策略的了解，可以使我們在以后的生活中能夠更好地向別人道歉或者接受別人的道歉，以促使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交談的順利進行，促進整個社會朝著更加和諧的方向發展。

參考文獻：

［1］ Blum-Kulka Olshtain. Requests and Apologies: A Cross-cultural Study of Speech-act Realization Patterns (CCSARP) ［J］. Applied Linguistics， 1984，(5).

［2］ Cohen， A.D. Olshtain E. Developing A Measure of Sociocultural Competence: The Case of Apology ［J］. Language Learning. 1981.

［3］Holmes，J. “Apologies in New Zealand English.” ［J］. Language in Society. 1990(15).

［4］ Olshtain， E. Cohen， A.D. Apology: A speech-act set ［A］. In N. Wolfson E. Judd， Sociolinguisitcs and Language Acquisition. Rowley， MA: Newbury House: 1983.

［5］ 高桂珍，張黎.熟悉程度對漢語道歉策略選擇的影響［J］. US-China Foreign Language. 2004，(2).

［6］ 賈玉新. 跨文化交際學［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