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設計的困境及其對策

[摘要]設計是在正式做某項工作之前根據一定的目的需要，預先制定方案，圖樣等的過程。設計是現代人的生存需要，人離不開設計。但在現代主義設計潮流中，以市場為價值取向的設計給我們的社會造成了很多問題。以人和人文關懷為價值取向的設計能完善人的生活而這是設計的出路所在。

[關鍵詞]現代設計 困境 價值取向 人文關懷

設計是介于“思”與“行”之間的領域，是聯系思想與行動的橋梁。是在正式做某項工作之前根據一定的目的需要，預先制定方案，圖樣等的過程。從無到有，從草圖、模型到成品，設計師們為我們所居住的世界創造出了一次又一次的驚喜，但也帶來了無數的災難。我們所生活的環境和世界幾乎完全是一個設計的世界、設計的結果。從這個意義上說，設計是現代人的生存需要。人離不開設計，良好的設計能解決許多問題，而低劣的設計制造了許多的問題。而關鍵就是以何為價值取向，價值取向的不同會導致事物的不同命運和歸宿，價值取向是事物運行的標向。這不僅關系著我們的個人生活是否有詩意，是否具有藝術的品位和幽雅的格調。

自從有人類以來，設計就隨之誕生，但設計做為一個概念進入到我們的思維中是從工業社會開始。人類對自身生活的追求和完善是設計產生的原動力也是終極價值追求。從這個意義上說，人的完善和品質生活的提升是設計的價值取向。但工業社會以追求利益最大化為目的，伴隨而來的是，設計在價值取向上也隨之迷失方向。由于設計在價值取向上走入歧途，工業和市場的裹挾而使設計失去了詩性的、人道的精神：由于設計以技術的可能性和技術的進步為設計的根本邏輯，以設計的市場前景為根本的價值取向而犧牲了風格的多樣性，犧牲了人對于自然的故園般的聯系，使人成了一個囚禁于城市鼓搗的可憐蟲。把人推到了環境污染、資源枯竭的境地。以工業化和工業設計的標準化、專業化、同步化、集中化和集權化為設計操作規范，造成和加劇了人與自然的矛盾，使人類生活世界越來越變成一個刻板、單調、與人格格不入的世界。工業社會以來，大自然的報復、混亂的城市化、技術“雙刃劍”、建筑魂的失色等問題出現。一體化產品的大量涌現、國際化風格的流行、城市內空間的狹小和污染的加劇。使人類世界越來越失去了藝術的魅力、失去了文化的多樣性，也使人的個性和自由精神不再有表達的空間和可能性。而失去了精神和文化底蘊的生活對于人又有何意義或價值呢?埃菲爾鐵塔成了工業社會的標準化、準業化、集中化的示范，這標志著所謂現代主義時代的到來。在這種理性化的、技術化的設計中，技術上的可能性和技術上的創新是設計的根本課題，而對于剛鐵巨人藝術上的任何修飾和思考都不免顯得委瑣、支離，甚至微不足道。現代主義設計，一方面表現出人類征服自然的信心和傲慢，另一方面也表現出人類對鋼鐵技術和工業化的巨大力量的臣服和頂禮膜拜。這種設計具有很濃的工業氣息，設計完全為以較少投入來獲取最大利潤的手段，為大眾服務的目的完全轉化為為企業服務、為效益服務。對功能的過分強調，往往造成對藝術和風格的忽視。甚至否定可能導致需要的虛假性，使需要與人之間產生某種疏離。這種疏離會使以市場的需要而不是具體的人的需要為目標和參照的生產和制造變得像一架發瘋的機器，拼命的生產和制造一些風格和樣式完全同一的東西。

這種以市場為價值取向的設計其實質是一種反傳統的一種表現，它意味著對傳統價值的完全否定，同時也意味著對人類歷史的完全否定。但人恰恰是一種文化的動物、歷史的產物，離開了歷史的傳統，人類將失去根基和前進的動力，人類將無法進步。所以設計的反傳統容易造成設計的虛無主義，使得設計往往脫離人而自以為是的進行活動。例如，興建于1955年的普艾特一伊木住宅區。以鋼鐵、玻璃和混泥土為基本建筑材料，有便利的“空中街道”和開闊的綠地，整個設計無懈可擊，但就是沒有普通的街道，沒有閑情逸致的花園和個性的私密空間，其命運就只能歸于消失。更為重要的是，設計在價值取向上的迷失有著更深層的原因。現代西方人對價值觀念的認知和道德精神的歸屬，是以純經濟學原理為圭臬的。“只承認物質的富裕是唯一而普遍的合理目標”，社會秩序、道德準則、價值倫理是在“市場力量和對效率的追求中自然產生”。亞當，斯密為這種經濟倫理提供了理論依據。他認為，市場的“無形之手”促成對個人利益的追求，“金錢可以激活創造力”。金錢帶來更多的選擇和某種意義上的自由，已成為人類的價值準則：金錢，在某種意義上作為國民生產總值的一種顯示。意味著創造更多財富已成為各種社會“要實現的目標”。因此、金錢，不再是亞里士多德所說是用來追求人類“至善境界”的手段。而是目的。金錢成了“所有社會的共同尺度”。這一純經濟理念推動了西方社會的現代化轉型，也設置了人生價值異化的陷阱。同時。也把現代人匡入了“一種自我封閉狀態”。生命意義原本是以愛、友誼、社會責任和信仰為基本主題的人生選擇，但一旦受到金錢的奴役，人生的終極目標便異化為追逐物質富裕和個人世俗享受的人生體驗。這種社會心理及價值倫理上的局限和偏失，不可避免地誘發了現代人高層次的饑餓——“精神的貧困”。現代人的精神狀況，首先表現為這樣一個信條：無限高的物質財富可以解決一切人問題。這其實是現代主義哲學二元論的幽靈再現，也是造成現代文化中心與身、物質與意識、自然與人類、科技知識與人文知識、事實與價值、經濟與道德截然而分乃至根本對立的哲學之根。因而也是現代人類困境，包括設計現代主義的困境得以產生和出現的根本原因。反映到設計上則追求功能第一，只要滿足了功能，其他則可以一概不論。對功能的強調，造成了對形式、對藝術和人文價值的忽視，造成了對人類共同利益和長遠利益的漠視。“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這一陶淵明筆下的桃園世界現在成了現代社會的真實寫照。如何克服這種空間上的疏離和情感上的無助，是設計無法回避的。

而我們應該知道。自然是無歷史的，不存在價值體系和審美情趣，也就無所謂美了，更無所謂設計的價值取向問題。人是一切事物的價值判斷標準，馬克思關于物質與意識關系的論斷必須在承認人和思維的存在的前提下才有意義。而人是歷史的產物，人本身就是歷史，世界上之所以到處都是設計之產物，當然有一個客觀性存在，但也有一個主體性存在。正是因為人及其主體性的存在，才使得美之為美，藝術展現為藝術，設計成為必需。所謂本質是事物如其所是和事物是其所是。本質并不規定事物，恰恰相反，事物規定本質，而本質表現事物。按照海德格爾的觀點，它是一種遮蔽。設計作為一種真理。會在適當的時間、空間來自我展現、自我解蔽，來無中生有。而設計師就能利用自己對美的把握和理解抓住這綻放的瞬間從而表現為設計。設計師正是通過其主體性活動來表現設計。所謂主體性就是一種自為自存，自為自在。它不依附他物，并通過其獨特性存在來進行表達。

現代文明以秩序化、標準化為價值理念，但在保證快捷暢通的前提下，如何保證個人的自由和安全，在現代化和城市化的過程中如何保證人的多方面的價值和權利。高度商業化與人道主義之間的矛盾，審美性與技術性之間的沖突，是需要我們特別是設計師在進行設計時來化解的。設計是介于思與行之間的領域，是聯系思想與行動的橋梁。設計具有豐富的涵義：一方面。設計往往作為一種產品和物的體系構成人的生活、世界的基礎和根本景觀：另一方面，它也是一種文化、一種時尚、一種格調、一種品位、一種精神。在物的外觀下涌動著人們的精神追求，甚至可能是人對自己命運的深切關注。所以如何在各種設計領域中充分考慮東西方特有的文化情懷和文化觀念。把中國傳統文化底蘊與從西方傳來的文化觀念。把中國人的價值和審美的態度與新材料、新技術相結合，是我們在設計中的回歸。這就意味著，設計師在進行設計時，要以精神的、文化的人類意義上的內涵來擴展設計的產品的價值。要使設計產品的內部各要求能和諧相處，更為重要的是要使設計產品與其所存在的環境和諧相動，或者如賴特所說，一切美均來源于自然，非常強調建筑設計對天然環境的尊重，認為每幢建筑物都應盡可能順應和表達自然，做到建筑與自然環境的完美結合。格羅皮烏也主張建筑設計要充分利用新材料、新結構和新技術。誠然，建筑的材料、技術、功能和結構是建筑設計中應考慮的主要問題，但不是前提條件。所有上述因素條件在建筑設計中都必須以考慮與環境的關系以及對處在相鄰關系中的其他人的權益為前提，否則就是一個失敗的設計，新材料、新結構、新技術的價值也會因此而喪失意義。

因為設計是由人特別是設計師來進行和完成的。而設計者之為設計者，要具備兩個前提性條件。其一，設計者必須具備設計理論和基本技能。畫家不是手工匠，但他必須具有手工匠技能：作家和詩人不是寫手，但他必須具有寫手技能：歌唱家不是歌手，但他必須具有歌手技能。設計活動雖然是設計者的創造性活動，但如果設計者不具有這些必備的基本技能，又怎能進行創造。其二，設計者應該具有人文關懷。人文科學致力于從人的內在精神世界和作為人的內在精神之客觀表達的文化傳統，文化體系的統一中去體認和把握人的價值和理想追求。設計成果是設計者在其價值理念支持下綜合運用設計技能的結果，設計的價值及其受眾狀況雖然從表面上說是取決于設計者的技術水平但更深層次的因素是取決于設計者的人文關懷。因為技能的有用性及其有用性的大小必須以人文價值為內核作支撐才能突顯出來。對于設計者來說來說，他必須首先成為自己，才有可能成為設計者，他必須在他的設計創作中處處體現他的主體性，喪失自我就會迷失自我，這是設計藝術消亡的陷阱。從這一角度上說，沒有人的存在就沒有價值的問題：沒有對人文的承傳和積淀，設計者很難使其成為自己，設計就不可能存在。這就要求設計者成為自己，具備相當底蘊的人文情懷，才能把設計導向人性化設計。現在盡管有所謂科學危機的說法，我們仍然應該肯定，科學技術是我們解決人與自然之間矛盾的唯一手段，是人類存在與發展的根本基礎。當然，在重視自然科學和技術的作用時，我們同樣要強調人民的物利觀念，道德理想和審美情趣的統一。人畢竟不是自然的動物、經濟的動物，人的生活需要道德的引導，更需要藝術、文化和審美賦予我們的生活以靈性和豐富的色彩。在這種統一中。人才能有全面而和諧的人性。

所以，未來的設計就是要以設計為中介和橋梁，真正建立起思與行、理論與現實、科學與人文、技術與人性、工業與藝術、設計與廣泛的社會實踐、高新技術與人民的日常生活、世界和人類整體命運的有機聯系。而且為保持設計的生命力就必須讓設計扎根于生活之中而不是成為個人的專屬工作。因為設計如果淪為設計師的專屬工作，就容易使得設計曲高和寡而喪失生命力，設計為人的生活品質的完善起促進作用，而生活本身又為設計的存在和發展提供素材和機會，完美生活會導致優雅的設計而好的設計會提高人的生活品質。不管是現代主義設計還是后現代主義設計，都不是對人追求生活品質以使自己成為人的本質反映，它們雖然體現了時代性。但也顯現了它的局限性。用一個事物代替另一個事物就是在給設計設定一個新的限制和局限，是一種自我否定，因為替換不是超越。只有了解事物的本質并遵從本質才有超越和完善。設計是也只能是生活的表達方式之一。這就是其源泉和出路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