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緣
“人老了,精神上就應該有所寄托。養養花種種草,玩玩葫蘆,自得其樂啊!”年屆8旬的邵澤良老人臉色溫潤,精神矍鑠,整潔筆挺的白襯衫、得體的背帶褲顯露出不俗。他曾是石家莊熱電廠,的職工,愛好書法、繪畫,年輕時留過洋的他尤愛西式穿著。退休之后,就在自己的小院里栽培葫蘆。種葫蘆是個力氣活,邵澤良種葫蘆從不惜力氣。刨坑、育苗、澆水、扎架、打頭、綁蔓……在老人看來,這葫蘆是有靈性的,只要你善待它,它就會回報你。在他的精心呵護下,葫蘆們熨熨帖帖地在小院里扎根、發芽、開花、坐果。到了秋天,一個個“丫丫葫蘆”垂吊在綠葉之間,就好像一個個“小精靈”透著一股靈氣,招人喜愛。
樂玩
“‘寶葫蘆’是吉祥物,能不能把書法、繪畫描繪到葫蘆上,賦予它新的生命力和藝術魅力,既可欣賞又有保存價值?”
邵澤良老人將采摘的葫蘆掛在涼臺上風干,然后根據不同葫蘆的質地、形狀、大小、粗細、長短,巧妙構思,精心繪制。他畫的葫蘆,題材廣泛,或自然風光、或飛鳥走獸、或傳奇故事、或人生格言、詩詞歌賦;或用丙烯顏料涂沫,或用烙鐵熨燙。一個個葫蘆都在他的一雙妙手上活靈活現。天然寶葫蘆、金丹葫蘆、濟公葫蘆、壽星葫蘆、蝴蝶葫蘆、仙鶴葫蘆、松竹柏葫蘆……美好吉祥的寓意,再配上多姿多彩的中國結、紅絲帶,真是千姿百態、栩栩如生,令人嘆為觀止。
客廳的東墻上還有幾件根雕作品,清晰的木質紋理、樸實的色澤質地、圓潤的曲線、優美的外形,根雕的古樸和葫蘆的意趣渾然相諧。
逸情
“這晚年生活啊,每個人性格各異,志趣不同,自然會有不同的選擇,各自的情懷。我呢,就偏愛上了葫蘆……”邵澤良老人不僅喜好畫葫蘆,而且對葫蘆文化也頗有研究。
歷代以葫蘆為吟詠對象的詩文很多。《詩經·衛風·碩人》中把成熟葫蘆果實內潔白碩壯的子粒比喻成美人牙齒,“齒如瓠犀,螓道蛾眉”,便成了古典美人的標志與模式。宋代大詩人蘇軾則以煌煌手筆寫下《前赤壁賦》:“駕一葉之扁舟,舉匏尊以相屬”,縱酒山水間,何其超脫閑逸,陶陶以樂也。如今的日常交際言語中也常以“葫蘆”來指稱,如“你別逗了,賣什么葫蘆啊!”“你真是個悶葫蘆!”這輕松詼諧的語言聲色俱佳地融合了彼此的情感,葫蘆文化意蘊也陡然增強。
“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疵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這是明代大散文家陶庵(張岱)的兩句交友至理名言。到了老人這里就成了——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吾之癖,探究葫蘆,用心良苦至極。
“別人送我一個碧盈盈的葫蘆,表皮上還有濃淡相間的綠色花紋,簡直是渾然天成的藝術品!我一直放到現在,綠色快要消失殆盡了,身上那些可愛的花紋也幾乎看不見了,只在瓜蒂上還留有一節碧綠的顏色,真可惜!幸好之前給它拍過幾張照片,可以留做紀念……”那如獲至寶的驚喜,小心翼翼的珍存,再到嘖嘖嘆惜,尚可安慰的暗喜,葫蘆牽著老人心,玲瓏葫蘆織情結。
一個庭院,竹籬為墻,葫蘆架為棚,三三兩兩的葫蘆在頭頂搖蕩,架下一石桌幾個石凳,泡一壺香茗,捧一卷閑書,悠哉悠哉,不亦樂乎!正如邵澤良老人言:
家有小院心自靈,
布設天然巧經營。
根雕奇石增雅趣,
盆景花木添風景。
吞書吐墨練書法,
葫蘆繪畫展新容。
天天蜂蝶舞春風,
日日花鳥耳畔鳴。
何須遠游覓興致,
只在家門便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