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市的眼睛
在評判一個女人是否漂亮的時候,除了看外表,還要看氣質。氣質是一種由內向外散發出來的美感,它無法用時尚的服裝或昂貴的珠寶裝飾出來,但卻能從眼睛里傳遞出來。
評價一座城市如同評價一個女人,而文化底蘊就是城市的眼睛。有學者說,一個沒有文化的城市只剩下堆積的建筑物,那就是一個沒有了靈魂的城市。沒有文化的城市缺乏底氣,沒有底氣的城市缺乏活力,沒有活力的城市缺乏風情,沒有風情的城市缺乏人氣,沒有人氣的城市缺乏靈氣,沒有靈氣的城市當然就是一座貧血的呆板的城市。
這個國慶黃金周的成都,大量的中外游客蜂擁而至,他們不光留戀這座城市以及城市周邊的美景,更鐘情這里的文化和韻味。對于成都,喜歡的人各有各的理由和評價——有人認為成都是小家碧玉型的,有人認為是秀外慧中型的,還有人認為是寶釵初嫁型的。無論如何,就像喜歡一個人一樣,只有喜歡才選擇接觸她、愛她,因此有人離開了還要來,有的來了就選擇永遠留下來。
10月2日,記者采訪到了一個叫伍德爾的美國人,他對記者說,很多城市都有屬于自己的“表象的美”——成都,透過她美麗的外在,讓人感受到具有磁鐵般吸引力的文化氣質。他認為秀外慧中就是成都的城市性格。
10月2日下午,伍德爾在錦里的“勾勾針”店一口氣買下5個針織包,他已經計劃好了,這5個不同款式不同顏色的針織包分別要送給誰,“朋友叮囑我,一定要買有地方文化特色的東西,否則就毫無意義。”5個針織包顯然不能滿足他的胃口,他在錦里反復地逛,不停地買,如果不是糖做的藝術品要化,他也會打包帶走。他告訴記者,兩年前第一次出差來成都,這里的民俗文化就已經讓他欲罷不能,只要有一周以上的休假,他就會風塵仆仆地從上海趕過來,而這樣的假期,兩年來只出現過3次,僅有的3次都“泡”在了成都。
它們偷襲了我的心
伍德爾來自美國新罕布什爾,是美國一家機器生產商的設備工程師,由于工作原因,他經常穿梭在廣州、上海、北京等許多中國城市,為客戶安裝機器,培訓員工。他絕大多數時候居住在上海,之前雖然走過那么多城市,可從來沒有一個城市能讓他醉心于沉浸進去,直到2005年初來到成都。
那次來成都是給一家企業安裝調式機器設備,在走下飛機和住進酒店的過程中,他都沒有覺得成都與別的大城市有什么不同:同樣的高樓大廈、同樣四通八達的道路、同樣的車流如織……

他住在城南凱賓斯基酒店,接待宴過后,和翻譯一起去酒店附近溜達,最近的就是人南立交橋下的民俗文化公園,“我走進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另外一番天地,我知道,我被它們偷襲了!”所謂的“它們”,是指的那些民俗文化雕塑,滾鐵環、放風箏、掏耳朵、推雞公車,還有許許多多有趣的童謠——當然他是看不懂中文的,不過等翻譯將那些童謠解釋給他聽后,“我大笑起來,笑得很開心,我覺得成都人是如此的幽默而具有童心,他們比任何地方的人都具有想象力!”他問記者:“你可知道,美國在研制原子彈的同期,有一個科幻作家就憑著自己的想象外加物理和化學的知識寫成了關于原子彈的科幻小說?當時美國當局還調查他,以為他竊取了機密呢!這就是想象的力量,當我看到民俗公園里具有想象力的文字時,就猜到成都是一個了不起的城市。”
民俗文化公園記錄的都是成都的老民俗文化,“這些民俗的東西也許在其他城市看來微不足道,可并不是只有重大事件才可以記進歷史,而民俗的東西更能體現這個地方的人的成長與智慧。”伍德爾對記者說,當天他就對成都民俗文化有些癡迷了,一直呆到天黑都不舍離去,還把所有的雕塑和建筑都拍攝下來,又讓翻譯把文字記錄下來拿回酒店翻譯成文稿。
這次他在成都一共呆了6天,實際工作時間只有3天,剩下的3天里,他請人幫忙找到了一個“成都通”,專門為他介紹成都的民俗文化。
成都確實很有故事
去年8月,伍德爾休假,這個假期有半個月,他先是飛回美國看望自己的父母,然而在家里僅呆了4天,就急匆匆返回中國,然后直赴成都——他要把剩下的時間“耗”在成都!
對成都民俗文化的鐘情不僅僅是停留在民俗公園的雕塑上,他挎著相機去尋找市內那些具有成都特色的古建筑,“我知道,要了解一個地方,最好的方式是去看他們的房子,那些古老的建筑投射著歷史的影子,而影子中一定埋藏著許許多多的故事。”
他對記者說,他來到琴臺路,突然聽見一間屋子里傳來動聽的音樂聲,于是就循著樂聲尋找,發現一間茶鋪里,一個女子正在彈琴,“我問了這個漂亮的女孩,驚喜的是她懂英文,她告訴我那是古箏。”他說,在這樣一條古色古香的街道上,一個普通的成都女孩居然用古老的樂器彈奏著天籟之音,實在是一件讓人永生陶醉的事情。女孩告訴了他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的故事,告訴了他兩個人與琴臺路的關系,“我第一次來成都時的判斷沒有錯,成都確實是一個很有故事的城市,這個女孩讓我更加對成都感興趣。”
那次他在成都呆了將近10天時間,不僅在城里逛,還去了黃龍溪、洛帶古鎮、街子古鎮,又游覽了都江堰和青城山。他告訴記者,在古鎮里,他一口氣拍下了600多張照片,“我的朋友問我是不是想改行從事成都文化研究,我告訴他們不是,我只是熱愛成都而已,她足以消耗掉我所有的閑暇時間。”
除了奔走在古鎮之間,伍德爾將剩余的時間交給了錦里,已經算得上是成都民俗文化通的他對記者說,錦里是成都民俗文化濃縮的精華,“如果了解了錦里,基本上就了解了成都這座城市的文化性格。”
我很快會帶全家來
記者與伍德爾在錦里的小街上走,他徑直來到賣皮影的店前,拿起一個小人擺弄起來,店老板笑著說:“你又來了。”顯然,他們已經很熟了,伍德爾說,這已經是他第六次來錦里了,每次都會呆上大半天時間,而每次來錦里都會來玩皮影,“這太神奇了,我只在成都才見到過。”他興奮得像個孩子。
伍德爾經過成都的幾次浸潤,已經愛上了成都的休閑方式。路過錦里的茶館,里面正好有人在玩麻將,伍德爾一邊喊著:“我也會玩兒,我也會玩兒。”一邊湊了上去,正在打牌的一桌人沒有覺得突然冒出來的老外攪了他們的牌局,微笑著讓座,讓他小試幾把。由于不懂中文,他把一筒叫做“onepizza(一個比薩)”,一條叫做“onechicken(一只小雞)”,“我是在琴臺路的茶館里學會麻將的。”伍德爾說,他第一次看成都同事玩麻將的時候,就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游戲,放松的同時還可以鍛煉思維,所以他央求中國同事教他。上次回美國,他還特地買了一副成都麻將,帶回去教家里人玩,不料一家人竟還都很感興趣,他說麻將給他家里帶去了很多歡笑。“打麻將的時候要會算對方的牌,這其實是一種智慧。”伍德爾說,難怪成都人腦袋那么好用,“他們在放松的時候還在鍛煉大腦!”

在整個采訪過程中,伍德爾并沒有給記者談關于文化的高深的東西,他對記者說,真正吸引人的文化正是民間的文化、普通人的文化,“聽說成都是中國西部經濟發展最快的城市,這點我深信不疑,成都人很有智慧,也很會休閑,休閑好比車里面的汽油,當然會讓汽車持續保持動力。”
伍德爾說,他的家人聽他擺了成都的故事后,“他們已經不想再等待了,也許就在今年底,或者明年初,我會帶上我的家人再次回到成都。”
寫不完的故事
在采寫這篇稿件的時候頗讓記者為難,總共采訪了5個人,但只能選擇一人作為故事的主角。這篇文章主要反映外地人對成都民俗文化的熱愛,可其他4個人同樣熱愛成都的民俗文化,甚至被這種文化牽引著來到成都發展,他們身上也很有故事。記者無法將他們的故事細節一一寫出來,但還是禁不住想在這里回顧一下,并被他們對成都的那份依戀之情深深地感染著。
被成都民俗文化牽引到成都來的是西南政法大學的大四學生李曉芳,這幾天趁國慶大假在成都搜集就業信息,他說成都的文化氛圍能圓他的寫詩夢。他熱愛詩歌,覺得成都是一片孕育詩歌的土壤,他希望這里的文化氛圍能激發他創作的熱情。
湖北武漢的張鋮喜歡攝影,像伍德爾一樣,他更加喜歡拍攝古鎮,自從2004年第一次來成都后,他終于找到了可供自己任意發揮的天地,他先后8次來成都,走完了成都所有的古鎮、古街,這個黃金周又開始走訪川內的部分古鎮,他希望有一天在成都開一個攝影工作室,專門從事古鎮民風民俗的拍攝。
另外還有來自山東的王可以及遼寧丹東的邱明揚,他們都只有30多歲,都已來過成都好幾次了,但他們更鐘情于成都的茶文化,這次來成都,他們基本上將時間花在了錦里和文殊坊,他們認為,這兩個地方濃縮了大量的成都民俗文化,一邊喝茶,一邊聽金錢板、折子戲,連街上傳來的敲麻糖的叮當聲都那么有民俗韻味,這讓他們覺得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