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樓是怎樣建成的

指令下達

1941年7月的一個晚上，幾名軍官正在華盛頓的美國陸軍部召開緊急會議。在過去八個月里，陸軍建設工程部的高官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緊急會議。49歲的薩默維爾上將是會議的主持者，他因管理風格嚴肅而被同伴形容為“罐子里的炸藥” 。

薩默維爾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們現在需要一個新的總部。”但是，他理想中的陸軍部對于華盛頓這樣一個城市來說算是一個不小的難題。這個將要建成的新陸軍部在體積上遠遠大于城市中包括國會大廈在內的任何一幢建筑物。它需要能夠同時容納4萬人辦公，并配有可容納1萬輛車的停車場。由于過高的高度會毀掉華盛頓的城市景觀，且過高的樓層必將耗費更多的戰(zhàn)時急需鋼材，因此它的高度不能超過四層。最后，薩默維爾向他的下屬們發(fā)出了指令：“下周一上午給我基本設計方案。”

就在三周前，希特勒已占領了歐洲的大片領土，并成功地對蘇聯進行了突襲。5月27日，羅斯福宣布美國進入緊急狀態(tài)。陸軍部也以驚人的速度膨脹。超過2.4萬名官員分別在17幢建筑中辦公。陸軍參謀長馬歇爾需要一個緊急解決方案，并全權交由薩默維爾負責此事。

外形初現

第一個問題就是在哪里安置這樣一個龐大的建筑物。薩默維爾早先把地點選在胡佛機場。凱西是陸軍軍方很有才華的一名工程師，他很快發(fā)現該地區(qū)地勢過低，且臨近波拖馬可河，極易發(fā)生洪災，并不適合安置這樣一個重要的作戰(zhàn)指揮中心。凱西選中了胡佛機場北部的阿林頓農場。阿林頓農場毗鄰國家公墓，自1940年9月起，阿林頓農場一直被附近的步兵及騎兵所用。該地區(qū)的地勢相對波拖馬可河臨近地區(qū)來說，要高很多。

7月18日，一向以工作嚴謹著稱的建筑師柏格斯通接受了他一生中最艱巨的設計任務。他將與助手們一起，協力完成此項工程的基本設計工作。由于不能建造一個高層建筑，那么只能在平面上做文章。但占地面積又有限制，正方形或是長方形面積內部距離相對過長，顯得過于笨拙。阿林頓農場北部地區(qū)的形狀更像是個不規(guī)則五邊形。設計組將正方形的一個角砍去，繪出了一個五邊形，最終設計出一個雙重建筑，分內外兩個部分，但形狀都是五邊形。

接著設計人員對草圖進行了細化。外層建筑向內展開49個分翼，就像是五把連在一起的梳子。內層建筑向外展開34個分翼，翼端向外。每個分翼長達160英尺，寬度約為50英尺，每兩個分翼間由30英尺寬的采光窗相隔，除了個別高層指揮官的私人空間，每名官員平均活動面積能夠達到100平方英尺。

這個看起來很尷尬的設計草圖看來還有一些值得商榷的細節(jié)。它的形狀很怪異，內外層建筑由環(huán)形通道相隔，缺乏對稱性，整個建筑看起來很不美觀。但是，這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的最佳方案。

方案通過

在設計方案的聽證會上，薩默維爾向委員們把他的計劃“推銷”得很透徹，承諾總費用低于3500萬美元（不包括停車場建設費），方案一旦通過，兩周之內開始興建，一年內完工。并指出，陸軍部的成員如果能夠在一個大樓內工作，效率將會提高25%至40%。他成功地得到了所有委員們的支持。

到了該向總統報告的時間了。由于羅斯福剛剛做出美國無法避免戰(zhàn)爭的結論，7月24日他表達了對此項提議的支持。在短短的一周之內，薩默維爾得到了戰(zhàn)爭部長及國會高層的支持，連總統都對他的計劃表示肯定，看來沒有什么能夠阻止他的了。

阻礙重重

國家美術委員會主席克拉克在得知這一消息后感到震驚。首都華盛頓的設計者皮爾就被葬于國家公墓，坐看波拖馬可河。想到公墓周邊的景觀就要被這個即將在國家公墓旁數百碼外興建的陸軍總部所破壞，克拉克很是焦急，并寫信對此提出抗議。建于1910年的國家美術委員會雖然無法通過法律來阻止此項工程的實施，但國會通常會聽從這些杰出藝術家的建議。

薩默維爾還遭到了來自國家首都公園與計劃委員會的反對。該會主席德拉諾是羅斯福的母親薩拉最年幼的弟弟，羅斯福對他以舅舅相稱。德拉諾是華盛頓城市規(guī)劃的先鋒，對于五角大樓的潛在的交通壓力他很是擔憂。7月30日下午3點，德拉諾走進總統辦公室與羅斯福會面，隨他而來的是一向受羅斯福高度重視的預算辦公室主任史密斯。他們一語中的：“建造這樣一個建筑真的令人惋惜。”羅斯福承認對此事的處理上稍顯草率，并決定爭取對薩默維爾的設計在尺寸上加以修正。

8月3日上午10點40分，羅斯福開始了為期10天的垂釣休閑旅行（此次旅行實為與丘吉爾的密會）。在離開之前他已處理好一切。他向參議院撥款委員會主席亞當斯寄去了一份密件，該信件由史密斯草擬，主要是與地點的選擇以及建筑物的尺寸相關的事宜。在羅斯福外出時，關于新陸軍總部的爭論更顯白熱化。薩默維爾繼續(xù)著他激進的做法，不同意任何位置上的變動以及規(guī)模上的縮水。

最終薩默維爾的預算獲準，整個總部將嚴格按照薩默維爾的早期方案執(zhí)行。8月17日，羅斯福在人們的期盼中歸來了。當他得知他的意見沒有被參議院采納后，他對當初同意薩默維爾選定的地點表示懊悔。

五角大樓的回憶

8月19日下午，羅斯福在他歸來后召開的第一個記者招待會上表達了他對戰(zhàn)爭局勢的看法。突然有個記者話鋒一轉：“您能就新的陸軍總部的建造方案向大家透露些訊息嗎？”羅斯福借機回答說：“我個人希望議會反對這項提議。”在眾多記者面前，羅斯福對20年前主持建造海軍及軍需品臨時大廈，表達出了他多年以來心底的懊悔心情。“那次也是借著臨時建筑的名義建造了一個巨大的永久性建筑，我們已經對首都華盛頓的自然景觀破壞得夠多了，我不希望這樣的事再次在華盛頓發(fā)生。”

在第二天下午的新聞發(fā)布會上，記者們問到了是否存在合適的解決辦法。羅斯福說：“惟一能做的就是將選定地點作出細微改變。已通過的議案并沒有明確指出建筑物的具體地點，也就是說阿林頓農場上的任何一片土地都是可取的。”就這樣，大樓的建筑位置發(fā)生了變化。

但是時間不允許任何的耽擱，五邊形的形狀無論如何也要保留下來。五邊形的效果簡直令設計師們瞠目。它更接近一個環(huán)形，點與點的距離有效地縮短，且平直的邊與環(huán)形比較起來更容易建造。不對稱的設計還能夠有效地提高空間安排效率以及設備的分配。如果說五角大樓的鳥瞰圖不算美觀，但也不算丑陋。五角大樓更勾起人們對18世紀獨立戰(zhàn)爭中的堡壘的回憶；而且，1861年南北戰(zhàn)爭的第一炮，就照亮了黑暗中的五角薩姆特堡。

［編譯自《華盛頓郵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