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7月3日起,國家環保總局對長江、黃河、淮河、海河四大流域問題突出的6市2縣5個工業園區實行“流域限批”;對包括6家污水處理廠在內的38家重污染企業實行“掛牌督辦”。同日,環保總局副局長潘岳在接受專訪時語氣頗顯無奈:“‘流域限批’已是我們能動用的最大限度的行政手段,再狠一些的我們沒有了。”(7月4日(《新聞晨報》)
“流域限批”成了環保總局治污的最后一招,如果此招不靈驗,我國的環保事業該何去何從?環保總局的官員自曝“家丑”,將環保困局的尷尬披露于眾,是負責的表現。
被公眾看好的環保風暴刮了數載,卻困局依舊,如何打破困局?潘岳副局長的“處方”是:“融合行政手段、市場力量和公民參與的綜合手段。”從理論上說,這方子確實“對癥”。問題在于,這三味藥能抓得到嗎?沒有藥的話,再好的方子也解不了困局之圍。
行政手段,這第一味藥其實并不新鮮。環保總局這個“風神”,在全國范圍吹起的“環保風暴”,本身就是行政手段之一。結果怎么樣?看樣子并不奏效。這怪不得環保總局,而是有著太多的體制原因。環保總局作為國務院下屬的一個職能部門,地方政府聽命于中央政府,卻不歸環保總局直接管轄。這樣一來,環保總局難免處在一個較為尷尬的位置:如果地方政府不聽環保總局的警告,環保總局的指令不敢說形同虛設,基本上也就沒甚威力了。可以說,如今的環保困局很大程度上正是行政手段過多造成的必然后果,再指望用行政手段來解圍,只能由國務院兼職處理每一個環保案件。那樣的話,既不現實,更無法從根本上治理全國的環境問題。看來,這味藥未必頂用。
市場力量,這是潘副局長開列的第二味藥。用市場力量治污,希望更是渺茫。西方工業化國家的環境治理采取過這種手段沒有,暫時無從得知。我不清楚潘岳副局長所謂的“市場力量”,究竟指代的是什么。不過,指望市場的主體一企業(主)良心發現,自覺不排污,這種現實性幾乎沒有。大大小小的污染企業,不惜代價對抗環保部門的治污措施,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市場力量”?除非等到企業(主)的道德自律水平達到一個相當高的境界,否則最好不要指望這種“制造污染”力量自行毀滅。或者,指望消費者拒絕購買污染企業的產品,迫使企業樹立環保意識,可這也是很不現實的。以味精為例,味精企業無一不是污染大戶,消費者會因此拒絕使用味精嗎?可見,市場力量參與治污,仍然很難。
公民參與,這是個不錯的建議。并且,我也相信公民愿意參與進來。難題在于,在一個“官本位”意識濃厚的國度里,為環保奔走呼號的公民,得到的回報又是什么?因上訪遭打擊報復的有之;舉報太湖污染事件被逮捕的有之。如果公民參與環保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憑什么讓公民個人前赴后繼?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不怕犧牲,前赴后繼,不是人的天性。所以,這味藥的作用,在現階段看,還不能寄予太高的期望。
顯然,化解環保困局,還得尋找新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