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探究了《教父》中幾位典型的女性的劇作作用,表達了在男權社會中對女性角色的觀照。通過女性角色的視角更深刻地理解了經典黑幫片《教父》所流露出的女性主義的文化傾向。
關鍵詞:如性角色 角色作用
當觀眾提及《教父》這樣的黑幫片的經典時,腦海里所浮現的總是Don Corleone老態龍鐘但野心勃勃地張開雙手的樣子,是Michael的稚嫩到冷酷,是猛烈的火拼和槍殺暴力的血腥描寫。正如人們常說“戰爭,請女人走開”一樣,《教父》中展現了男權社會中男性角色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他們不讓女人插嘴他們的談話,貌似所有的“business”都與女人無關。但當我們再次關注這些看似卑微的女性角色時,不得不從中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暴力和戰爭不僅沒有讓他們離開,反而向他們逼得更近了。暴力,血腥,冷酷,孤獨,寂寞,甚至死亡就在眼前,她們無處可逃。通過對《教父》影像文本的分析對影片中幾個重要的女性角色的研究,這幾位女性在影片主人公形象的塑造上,感情的烘托上,情節的推動和主題的深化上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1.Connie——罪與贖
Connie這個角色看似無關緊要,甚至影片最后有點顯得歇斯底里,但一切罪惡與救贖都是因她而起。影片一開始選取了Connie婚禮為背景,引出了“在婚禮上不能拒絕別人請求”的前提,是教父得以展示自己身份和威望的基礎,同時給影片或者說人物確立了一個基調——教父幾乎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勝過了再生父母,警察,甚至法律。
婚禮的請求無一例外地與女人有關。第一個請求是出于自己的女兒被流氓所傷害,第二個是蛋糕店的老板希望讓小伙子Enzo留在美國與自己的女兒完婚,第三個請求看似與女人無關,Jonny Fontane因為得不到電影角色而向教父哭訴。但經過查證是他搶走了Woltz中意的女明星而得罪了導演。如果編劇和導演所選取的三個請求都與女性的生命,貞潔,幸福有關,那又怎是無心之舉呢?只有當女性處于一種弱勢力量出現,才能使觀眾在道義上默許了暴力的存在,從而弱勢女性和黑手黨教父的強勢間形成戲劇的張力。
Connie:次仍然以一個弱勢的角色出場,被丈夫施暴。但鼻青臉腫的她卻仍為丈夫求情。同情她的不幸和在暴力面前所表現出的隱忍.觀眾內心對暴力表現出強烈的不滿,從而訴諸于另一種暴力的形態——報復。哥哥Sonny終于忍不住地拳腳相加.好生解氣,但舒緩之余卻帶來了更大的暴力沖擊一被亂槍掃死,一松一緊之間將仇恨和復仇的主題展現得淋漓盡致。又像是浪花一浪高過一浪地在敲打著觀眾的心。這里Connie是暴力的受害者亦是仇恨與復仇的引子。
Connie的第三次出場是救贖亦是罪惡請哥哥Michael做自己孩子的教父。教堂中看似神圣的儀式與一系列槍殺的平行蒙太奇剪輯,再配以沉重而有力的音樂,把暴力死亡和寧靜美好的對比推向了一個高峰。在新生命面前殘酷地展現死亡的丑陋,在牧師的追問下Michael一次次掩上良心的門安穩做答。當Connie最后出現在Michael面前,以歇斯底里的方式來扣問和責備這個冷酷無情殘忍的教父時,正是觀眾揭開人性所有善的面紗看到一個為了家族生存與發展而不惜一切生命代價的新教父的冷酷形象。
至此,Connie完成了救贖者和罪惡者的雙重身份。她是暴力的犧牲品,她的人生經歷承載了黑手黨內部的爭斗和仇恨本身的力量。
2.Kay Adams——線索與動力
Kay是影片中出場次數最多的一位女性,整部影片也是以她的獨特視角目睹天真的青年人蛻變成黑手黨教父,她的每一次出場都是故事發展的線索和情節推進的動力。筆者在這里認為,她的角色地位大抵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開場到Michael的父親死前:第二階段是老教父死去,Michael的冷漠和離開,Kay在此期間對愛的執著追求:第三階段是Kay-smichael完婚至結尾。
第一階段中,Kay充當的是觀眾問話者,是故事背景交待的引子。她問,“那人是誰”“Tom為何不是同姓”“Jonny Fontane的故事”。從而引出了Michael對家事的——做答,這樣的問答方式是導演巧妙而簡練地交待了故事的前提和背景。她與Michael深深相愛,愛得純粹而摯熱。盡管她知道了家族中的一些情況,但是他更明白,她的愛人是一個有血有肉聰明而善良的男人。她堅信他與家庭根本就是兩碼事。婚禮上老教父因為Michael不在就拒絕照全家福,隱喻出MIchael仍是家族的重要組成部分,他與家族的生死存亡必定是分不開的。而另一個細小的動作似乎又為Kay的結局埋下的伏筆。婚禮最后照全家福時,Michael特意讓攝影師停一下,拉了Kay進來一起照。看似對Kay的身份和地位的認同,但也深深隱喻著Kay被拉進了這個家族,卷入了這個黑幫家族的興衰。
第二階段中,Kay仍然堅信著她與Michael的愛。她大聲告訴Michael愛她,想用愛來溫暖因家庭不幸而失落的他,可是換來的卻是Michael的冷漠寡言。一句愛也不敢承諾,此時Michael深知自己已擔負著更重的責任——家族生存。他忍痛冷漠,不愿把愛人帶進暴力的殘忍中。透過Kay的眼睛我們看到Michael角色的轉變。Kay在他離開的幾年中,在茫然間不懈地尋找愛人,她游走在暴力與仇恨中尋找真愛的奇跡。但是很不幸,暴力對愛情只有一個字可以講“No”。
第三個階段,她的角色又賦予了新的意義。她看著Michael成熟穩重地站在她面前,想當然地說他仍然天真。是一個不像她父親的人。Michael反問了一句“誰天真?”Kay以為這個外表成熟老練的男人仍是他當年深愛不移的善良軍官,是與家族不染的稚嫩少年。她的天真使她順利進了家族的體系中。妻子的職責就是生兒育女,不多過問“生意”。妻子的角色介入使Michael最終完成的角色的轉變和定型。這個階段中Kay更多是扣問,問Michael是否還是天真的.問他是否要去做Connie孩子的教父,以及最后一次強烈的質問,問報紙上所報道的是否是真相,她以從未有過的口氣狠狠地追問面前這個她深愛多年的男人,暴力和殘酷是不是他的真面目。這是作為妻子的追問,也是觀眾屏氣的道德追問。Michael凝望著自己的妻子。然后如同他在教堂中鎮定地答應牧師要遠離撒旦和一切罪惡的謊言一樣,他堅定地吐出了一個字:NO Kay松了一口氣,她可以不信報紙,不信Connie的指責,但只要Michael親口所說,她信了,為了愛蒙蔽雙眼。為Michael倒一杯酒,Kay慢慢走出房間,景深鏡頭的另一端我們看到Michael的手下在大戰告捷后親吻他的手背,新一代教父身份最終確立了。而在Kay與Michael之間的這扇門也最終也被掩上了,她孤獨而絕望地站在門外。與他的世界徹底分開了。
是Kay讓我們從一個側面更真切地看到Michael的成長與蛻變。倘若說暴力的敘事在行為上彰現教父的冷酷殘忍的形象。那么Kay就讓我們感受到了他從一個單純的青年軍官到冷酷教父的一段心路歷程——從天真善良到心智的成熟與殘酷.穩重與虛偽。因了Kay,Michael在觀眾心里才更加立體豐滿。
3.Apollonia在美好與邪惡的路上
最后也不得不提及這位在影片中露面很少但不能忽略的女子——阿波羅尼亞。她是Michael在西西里的幻想和永遠的傷痛。
美麗而寧靜的小鎮西西里,古樸的小屋和深深的小巷日復一日地看太陽爬過他們的身體。Michael在這里避禍,尋求與世隔絕的心靈平靜和家的歸宿。Apollonia的天真與單純給了他成家的勇氣。影片的節奏在這樣的小鎮里快不起來也激烈不起來,一切都是那么緩慢而優美地舞著。但我們分明感覺到在寧靜的海面下掩藏的是蓄勢的將要席卷一切的波浪。當暴力與殺戮再次闖入他平靜的生活,Apollonia成了最終的犧牲品,于是他傷了,他怒了。妻子的炸亡,由于女性角色的缺失使Michael作為丈夫的家庭角色出現了嚴重失衡,把他推回到了黑幫殘酷的現實中,Apllonia永遠成了他心里對寧靜家庭生活幻想,也是他破釜沉舟展開報復的動力。人因愛而溫和美麗,也因失去愛而兇殘可怕。Apollonia是美的化身也是仇恨的導火索。
影片中。每一個看似簡單一閃而過的女人,那絕不是偶然。就好像我們不能忽略的一個細節:當老教父躺在醫院里生命垂危,但保鏢又全被警察局長轟走時,Michael單槍匹馬,畏懼和惶恐包圍了他,他多期待有個幫手出現去保全父親的生命。此時正是一個不知名的護士與他并肩作戰將父親的病床推到安全的病房。導演安排一個貌似柔弱的女性來完成協助與保護的使命而并非一個強壯的醫生,或是其他男性角色.恰恰隱喻了女性角色在暴力事業最微弱關頭所表現出的堅韌與力量。
這些女性角色都是《教父》的塑造者。一方面暴力對她們說“走開”,說“別過問男人的事業”:而另一方面她們又被卷進暴力無休止的輪回中.成為殺戮的原因和犧牲品。《教父》中的女性的角色,特別是以上所列舉的幾個角色是故事的明線暗索,定位了新的審美角度,推動了情節的發展,完成了主角人物從行為到內心的塑造。如果男性要堅持說“戰爭.請女人走開!”女人只能無奈地說“戰爭。女人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