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習慣一個人出門,習慣不帶任何藥片,習慣相信自己不會出現任何意外。年輕的心總有些叛逆,自信且輕狂不羈。毫無征兆突然地發起燒,我所有的堅強都瓦解了。車輪與軌道撞擊的聲音更是攪得我頭皮陣陣發麻,經常有嘔吐的沖動。我不知道怎么辦,現在的我快崩潰了。我瑟縮成團抱著自己的毛毯不住發抖。盡管我思維模糊,還是能夠感覺到火車車身的前行,離終點還有二十多個小時。乘務員說暫時找不到醫生和退燒藥。
手機的震動,媽媽的短信,讓我想起前天晚上我們的爭執。她專斷、霸道盛氣凌人,我倔強頑固,從不認輸。我們的戰場從餐桌到浴室再到廁所,任何一點端倪都是導火索。我甩手出門,開始了我的又一次旅行。我像一只充滿怨氣的氣球,企圖在漫長的車程和陌生的人流里釋放我的悲哀。
乘務員過來給我測試體溫,她的手放在我的額頭冰涼的手指恍惚間好像童年時候媽媽的感覺——那時的媽媽漂亮溫柔。如今我大大小小的旅途,她都是這么生硬的幾句話:“你又忘記了拿藥和毛巾你要我說多少次才長記性?”她的話仿佛穿過了很多重山水進入我的腦袋,我看見她說話的樣子 聽見她的聲音。我不喜歡她這樣頤指氣使的語氣,強硬的樣子,不喜歡她總用命令代替溫情不喜歡她把母親定義為暴風驟雨般的譴責。可為什么我全身無力卻想掙扎著起來抱她?我抬起混混沌沌的頭,手指開始憑記憶摸索按鍵,我說:“我生病了。”“孩子,我很擔心你。你每一次出門旅行我都很牽掛我們之間的每次爭吵我都很難過。我接過乘務員送來的冰毛巾把它蓋在臉上我聞到了藥水的味道,我的眼睛濕潤了。
高山不語,自是一種巍峨,大海不語,自是一種遼闊,太陽不語,自是一種光輝,母親不語,自是一種愛。我們在出生的時候與母體連接的臍帶就已被剪斷,可是與媽媽之間無形的線卻終生無法割斷不論走到哪里。一個人飛上越來越高的天空走過越來越多的城市才懂得家的概念,一個人在旅途最脆弱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心的依賴和最渴望的愛。冰心曾說:“有愛,就有一切。愛,讓心靈涌起溫馨;愛,讓人間流動春風:愛,讓世界變得和諧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