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成功的實業家的聚會上,著名的汽車商約翰·艾頓向他的朋友、后來成為英國首相的丘吉爾回憶起他的過去——他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小鎮,父母早逝,是姐姐幫助別人洗衣服干家務,辛苦掙錢將他撫育成人。但姐姐出嫁后,姐夫將他攆到了舅舅家,舅媽更是刻薄,在他讀書時,規定每天只能吃一頓飯,還得收拾馬廄和剪草坪。剛工作當學徒時,他根本租不起房子,將近一年多時間是躲在郊外一處廢舊的倉庫里睡覺……
丘吉爾驚訝地問:“以前怎么沒有聽說你說過這些呢?”艾頓笑道:“有什么好說呢?正在受苦或正在擺脫受苦的人是沒有權利訴苦的。”這位曾經在生活中失意、痛苦了很久的汽車商又說:“人們常說苦難是一筆財富,可苦難變成財富是有條件的,這個條件就是,你戰勝了苦難并遠離苦難不再受苦。只有在這時,苦難才是你值得驕傲的一筆財富。別人聽著你訴說苦難時,也不覺得你是在念苦經,只會覺得你意志堅強,值得敬重。但是,如果你還在苦難之中,或沒有擺脫苦難的糾纏時,你能說什么呢?無異于就是請求廉價的憐憫,甚至乞討,別人只會輕視你嘲笑你……這個時候,你能說苦難是一筆財富,你正享受苦難嗎?別人會認為你是在玩精神勝利、自我麻醉。”
艾頓的一席話,使丘吉爾為之一震。于是,他重新修訂了他“熱愛苦難”的信條。他在自傳中這樣說——苦難,是財富還是屈辱?當你戰勝了苦難時,它就是你的財富;可當苦難戰勝你時,它就是你的屈辱!
在人生道路上,幾乎每個人都曾遭受過或大或小的苦難,這些由挫折、貧窮、疾病、失敗組成的苦難阻礙了我們前進的步伐。你是就此打住,還是勇往直前呢?請堅強面對、不屈不撓地奮斗吧,當你在苦難中鍛煉了品質、學會了堅韌、取得了成功,那么你就可以驕傲地說:“我把苦難變成了財富!”否則,留下的,只有屈辱。
棵樹
文·余毛毛
它們大概是這世上惟一讓我這個暴躁的人能顯示出耐心和柔情的東西。
出了小區大門,是“花仙子”婚紗店,從店前的那一棵開始,不緊不慢地走12分鐘,到單位門口,路上共有109棵香樟樹。為了能準確地知道它們的數字,我數了5遍。它們在7年前被統一地栽種下去,現在一律碗口粗,模樣也差不多,我一棵一棵地數,數一棵拍一下,內心充滿感動與溫情。
再也沒有比它們更為長久和恒定的朋友了,風里雨里霧里陽光下,早晨中午黃昏時,春夏秋冬……一天四趟或者更多,它們總是那樣溫和地俯視著我,而我也是那樣友善地問候它們。我在心里對它們說:嗨,哥們兒好!風吹過來,響起一片“嘩嘩”聲,仿佛是它們在說:嗨,兄弟辛苦了!偶爾的時候,我欺負它們,在心里威嚴地喊: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它們倒也是配合,一個個搖頭晃腦,仿佛在拍巴掌歡呼,大聲喊著:首長好,熱烈歡迎首長!這樣一種隱秘而親切的游戲,不知道天下有幾人能玩得到。
而更多的時候,是我向它們傾訴,我對它們說我的心事,我的苦惱。我說我父親的病又厲害了,我苦悶得要死。這時一棵樹枝碰了一下我的傘,仿佛是在拍我的肩膀,仿佛是在說:堅強點,哥們兒。我在心里對它們說:我娘天天往返奔波于醫院,頭發白了許多,我真怕把她給累趴下,那樣真是雪上加霜啊。它們說,不要緊的,你有天下最好的娘,她能擔當起一切。我在心里對它們說:這陣子真是見了鬼了,我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它們說:沒事的,真正熱愛文學的人總是在某些時刻討厭文學的,過了這陣子就好了。我驚訝地抬起頭,看著陽光下它們熠熠閃光綠鉆石一樣的葉片,說哥們兒牛啊,這樣艱深的問題也能回答得出來。它們調皮地閃閃爍爍,仿佛在洋洋自得地扮鬼臉。后來我才想起,這根本不是它們的話,是我熱愛的法國詩人波德萊爾的話。那么它們是怎么知道的呢?哦,可能是我平時告訴它們的。
這樣的游戲讓我癡迷,在它們那,我感覺到了寬厚、真誠、坦蕩、體貼……我幾乎可以將這世間所有美好的品質送給它們,而它們也幾乎完全地向我奉獻它們這些美好的品質。那么它們的苦痛呢?這個問題我在一個春天的早晨有所察覺,那就是我在地上發現了不少發紅的枯干的葉片。一向碧綠或者鵝黃的它們,怎么會有如此的落葉呢?我問我的一位老大哥,他說,香樟這種樹不似別的樹大起大落,要么一片蔥綠,要么光桿一個,它們在春天里換葉,那片葉子不行了,它就悄悄地落下,不妨礙整棵樹的生機勃勃,它們生命的更新都在不動聲色中進行。
我到哪里去找這么多這么好的朋友呢?它們清新、芬芳、俊美,深沉、不動聲色地更新生命、獨自療傷,它們幾乎個個都是我清正的榜樣,有時候我真想變成它們中的一員,化身為樹。可當我離開它們,到一座大山上住了二天后,我知道我的愿望是如此的豪奢。那天夜里,我加班回來,路上行人稀少,路燈下的它們安靜而從容。我告訴它們,我在大山上遇上了它們的祖宗,它們似被驚醒,葉片沙沙地響起一片,仿佛是紛紛問:祖宗?多大了啊?我說是一千六百歲,要四個人才能合抱,它偉岸、龐大、健碩,穩得像那座大山。當我把這事告訴它們后,我又莫名的傷感,我說你們是能活那么久的,而我的生命卻非常的短暫,到時候哥們兒別忘了我啊。幾只麻雀還是什么鳥從樹叢中飛起,仿佛它們受了侮辱,生了氣,跺了跺腳,驚起了那些鳥兒。我連連道歉,它們沉默下來,而天空中飄起了雨,滴滴水珠落到我的臉上,似是它們的淚水,想必我也引發了它們的傷感,它們哭了吧,呵呵,我真的是很會煽情。
我親愛的109個朋友們,友誼天長地久。
動物的愛情
文·林振宇
有3個關于動物的愛情:
一則是關于壁虎的愛情。說是有個日本人,為裝修屋子拆開了墻壁,這種墻壁中間是空的。當他拆開一看,發現一只壁虎困在那里。一根從外面釘到里面的釘子恰巧釘住了那只壁虎的尾巴,主人好奇地看了看那根釘子,顯得很驚訝,因為那是10年前蓋那棟房子時釘的。那主人暫時停止了工程,他想弄明白,一步也走不動的那只壁虎到底靠什么維持生命?過了不久,不知從哪兒又爬來一只壁虎,嘴里含著食物,原來,是它在10年里一直喂那只尾巴被釘住的壁虎!
一則是關于鴻雁的愛情。有一老者去河邊稻田地里送糞時發現,有幾只大雁正在田里覓食,他靈機一動,回家找出多年不用的捕雁翻板套子,下在稻田地里,然后又撒上些稻穗,果然逮住一只。回家途中,老者發現沒被抓獲的另一只鴻雁總跟著他,在上空嘎嘎直叫,沒完沒了,攆也攆不走,這叫聲摧心剖肝,讓人聽了為之動容。老者的心終于被鴻雁的叫聲打動了,就解開大雁的繩索,兩只大雁盤旋在高空,嘎嘎地叫了兩聲飛走了。
一則是關于狼的愛情。在布朗山上,有只母狼被捕獸夾折斷了前腿,在它臃鼓的腹部,還懷著狼崽。此時,獵人們帶著獵犬在后面追趕、圍剿。母狼只得趴在公狼的背上逃跑。獵犬追了上來,和公狼展開了激烈的搏斗,雄壯矯健的公狼咬死了4只獵犬沖出包圍。為了救援在廝殺中摔落的母狼,公狼又返回獵犬群沖殺,耳朵被獵犬齊根撕掉,血染全身,卻奮不顧身沖向母狼的方向,母狼已無力爬上狼背,公狼為了掩護母狼,結果相擁著被獵犬咬死。
沒想到,動物的愛情竟讓人刻骨銘心、催人淚下。在這以前,世人只知道,忠貞不渝、生死相許、圣潔高尚的愛情只屬于人類,卻從不知道動物也會有愛情,而且就發生在我們身邊。讀著關于動物的愛情故事,我們在感到新奇和震撼的同時,不由感嘆:人世間那些所謂的海枯石爛、地老天荒的愛情誓言有時脆弱得不堪一擊,而動物的愛情遠比世間傳說或戲劇、小說里的愛情演繹得更精彩、真實。我們從動物的身上讀懂了愛情,也加深了對愛情更深層次的理解。
殊途
文·深生
女孩很小的時候媽媽就拉著女孩的手說:“丫,你爹就在那邊礦山上。”女孩6歲那年,媽媽去了,留給女孩的最后一句話就是“丫,你爹就在那邊礦山上。”女孩抬頭看著很遠很遠的礦山輕輕地點頭。
中年人離開家的時候還是個年輕的小伙子,那時他拉著媳婦的手說:“丫,掙不著錢我就不回來。”媳婦問他去哪,中年人說:“去那邊礦山看看。”然后中年人看著媳婦懷里的女兒,轉頭走了。
女孩每個月的月末都會乘公共汽車上礦山,女孩是想找爸爸,媽媽說爸爸就在那邊礦山上。女孩每次都會坐在靠車門的位置上,女孩想這樣她就可以最先看到上車的人是不是爸爸了。女孩第一次看見中年人的時候就感覺很親切,雖然那時中年人還是個小小的礦工——一身狼狽不堪,但是女孩仍然希望他就是爸爸。
中年人上車的時候看到了門口的女孩,中年人想要是自己的女兒還在的話也應該這么大了。中年人聽說,他剛出門那一年發了很大的洪水,整個村子都被洪水沖走了,死了很多的人。中年人認為媳婦和女兒也死了,因為那年的洪水猛獸把他家的房子都給吃掉了。中年人回頭對女孩笑了笑,女孩閃著水靈的眼睛看著中年人……
女孩坐車的時候聽別人說礦山上發生了礦難,死了很多的人。女孩想爸爸是不會死的,爸爸不會扔下她不管的,媽媽也會保佑她找到爸爸的。然后女孩回頭看見中年人對自己微笑,女孩覺得中年人的笑好像爸爸,那種親切那種溫暖是爸爸寄托給女孩的祝福。女孩覺得好幸福,擁有了爸爸就像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
中年人下了車,看著慢慢變小的汽車,絕塵而去。中年人想自己一定要掙很多很多的錢。沒過多久,中年人就成了礦山的經理,有了很多錢。中年人還是愛坐公共汽車,他是想看女孩那張可愛的小臉和她那閃著水靈的眼睛——她就像自己的女兒般地乖巧可愛。
女孩坐在車門邊,看著走上來的中年人,他已經穿上了一身光鮮的西服,皮鞋亮得能照出人的影子來。女孩對中年人淺淺地笑,忽然看見一個妖嬈的女人沒骨似的挽著中年人的手嬌滴滴地說什么。女孩絕望了,他不是爸爸,因為爸爸是不會忘記她和媽媽的。女孩從未如此地傷心落寞過,她一直相信爸爸也在找她和媽媽,她一直希望中年人就是爸爸。他看上去是那么地親切溫和,讓女孩忍不住有種親切感,而現在女孩終于知道他不過是一個行色匆匆的過客罷了。
中年人坐在了女孩的身邊,他喜歡看女孩閃著水靈的眼睛看自己時的模樣。中年人覺得女孩笑起來的時候很像自己,也很像他的妻子。可是現在中年人不得不對著那個妖嬈的女人笑,因為她才是那邊礦山真正的老板。中年人找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心中惟一的念頭就是要發財,然后干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來慰藉已故的妻兒。中年人回頭的時候女孩正用一雙水靈的眼睛對著自己笑。
女孩叫中年人叔叔。中年人問女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轉悠著大眼睛說:“我媽媽叫我‘丫’。”中年人啞口了,當年他也叫他媳婦“丫”。中年人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那你媽媽呢,她在哪里?”女孩的眼睛一下子不轉了,凝神地說:“走了。我媽媽去了一個沒有痛苦和煩惱的地方,可是我卻再也見不到她了。”女孩開始啜泣,中年人撫摸著女孩的后腦勺說:“丫,跟我回家吧。”女孩堅決地搖頭說,“不,我要在這里找爸爸,他就在這邊礦山上。爸爸一定會來找我的。”女孩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特別加重了語氣。中年人輕撫著女孩的頭發喃喃地說:“要是我女兒還在的話,也應該這么大了。”
中年人挽著高腰的女人下了車,絕塵而去。
后來,女孩找到了爸爸,中年人也找到了女兒。
女孩拽著公共汽車司機的手叫他爸爸,女孩閃著童稚的眼睛說;“坐司機爸爸的車不要錢,以后我就可以天天來找爸爸了。”中年人抱著市長的千金叫她干女兒,中年人摸著她的后腦勺喃喃地說:“要是我的女兒還在的話,也應該這么大了……”
一根尼龍繩
文·朱宜堯
他是一個心眼兒很小的男人,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和女人爭吵不休。也許是一種病態,爭吵過后是一種如釋負重的輕松。從來沒給過女人一次的鼓勵,取而代之的是無休止的指責與近乎于謾罵的嘲諷。他也發現自己變了,完全沒有相戀時的寬容與豁達,連他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他試圖改變自己,向女人檢討,為自己的行為、語言而深深的自責,可自責過后的他依然如故。他想起了可怕的《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他就像病態的主人公,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曾經很熱愛生活、有理想的男孩子就變成了如此不過的男人了呢?
后來的意外讓他徹頭徹尾地改變了。
在又一次的爭吵過后,他開始整理自己的行囊,去體驗他所熱愛的探險,借以逃避或是想忘掉那些不愉快。當他剛剛離開城里卻發現忘記帶了用來自救用的尼龍繩索。可他并沒有多余的思考,賽車依然快速行駛在高溫的柏油路上,直到消失在那個讓他煩惱透頂的城市。他感到了自然的靈氣,從心里涌動的興奮讓他忘掉所有的煩惱,興奮使他開始長時間地穿過一片樹林,就地而坐。呼吸使他真正地與大自然融為一體。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在山中過夜,想嘗嘗野外生存的滋味。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順利得近乎不需要想像。
第二天,雖然感覺到有些疲憊,他還是決心去翻越前面的高山。然而不幸的事情發生了,他在登山的過程中不小心掉進了滑過坡的山洼里,很深,足足有五六米深。看著小腿劃傷過后漸漸滲出的血,他懊惱地捶打著地面,無望地看著剛才滑落過的地方。他開始后悔這次出行的如此粗心,開始責怪女人與自己的爭吵,才使自己忘記了帶尼龍繩索。他試圖向上爬,可松散的泥土一次又一次地滑下來,十幾次的徒勞的結果讓他心灰意冷,他蓄積著體能再一次地向上攀登。為了減輕體重,他解下背包氣極敗壞地摔在地上。他好像聽到背包里面尼龍繩金屬卡帶相撞發出的聲響。他打開所有的拉鏈,在背包底面發現了那個尼龍繩索……
不知道哪來的興奮和力量,他緊緊地握住繩索很輕松地脫險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女人像是有準備似的知道他回來的時辰,做好了他最愛吃的苦瓜煎蛋。淚瞬間從面頰淌下來,兩個人緊緊地熱吻相擁。他感謝女人,是女人在背包底面放置了救命的尼龍繩索。這一刻,他發現女人不會因為瑣屑的爭吵而變得很小氣,相反,她卻在他出行前細心地發現了紕漏,為他準備好了一切,等待他回來,他感到無比的慚愧。
從此,他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再不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爭吵不休,因為此時的他已經懂得生活在自然中的人更應該豁達,豁達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化戾氣為祥和。豁達會使你熱愛生活,對你愛的人會更加包容。
搬家
文·麥小麥
新居從看樓到請裝修公司到每一款家具的選擇,我都全程參與。老公不論買什么都一定拉上我,說這一回全由我定,式樣顏色和設計中的一些精致的細節。
我的興致忽高忽低。萬事俱備后,設計師帶人來攝影,說要參加家居設計大賽用,還有一期家居雜志要登載。看著如此完美的新居所,我卻遲遲沒有搬家,總覺得少點什么,總覺得這好像還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離新居只有三五公里的車程,從孩子出生起,我就住在那里。當時我們財力有限,是老公乘我回老家待產坐月子的那段時間自己找朋友一點點搞起來的。我曾斷斷續續流露過眾多不滿意之處,但我心里知道,他盡力了。而且,我現在一想到要搬家,就后悔曾經對它的挑剔。
6年的時間,讓家里的一切東西都暗淡了,陳舊了。
暗紅的墻裙因為廚房案板的設計不當而被水浸泡滲透得斑斑點點,客人來了總要一再詢問,我卻似乎對它視而不見。靠餐桌的那面墻自上而下貼滿了我們為了讓兒子早慧而買來的各種知識掛圖,下面是一張為調動兒子吃飯的積極性特制的競賽表,花兒最多的當然是兒子,其次是我。其實每次吃得最多最快的是孩子他爸,要主動在吃飯上落后也夠難為人的。那個簡陋的魚缸喂著常換常新的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兒,小兒沒事就盯著它們,半天來一句:“它們真可愛呀!”他的魚兒畫得最有趣。旁邊的玻璃碗里養著幾十只逗號似的小蝌蚪,一想到不遠的某一天,一覺醒來發現滿屋子呱呱叫的青蛙王子我就忍俊不禁。小兒還鄭重地說:“你一定要吻它們每一個。”他相信巫婆的魔法相信我就是真正的公主。但是它們不能去住新房。新房里有昂貴的魚缸,得養尊貴的與之身分相符的魚兒。
一切都很好,住慣了的舊舊的家,一切都很好。
現在的新居裝飾現代,從內蒙運回的那塊夜色朦朧的壁掛不能移去,從西雙版納扛回來的用紅豆拼成的傣家風情圖不能帶去,還有我快寫壞了的那張看上去笨頭笨腦的書桌、那臺有點漏水的冰箱、那部老化了的一開就吱嘎作響的洗衣機——我們最早買的家電。我不能帶走它們,就像20世紀的時光我不能牽進21世紀。
我只能舍不得它們,舍不得早點搬進新居。我不能說新家,家是擁有我日日夜夜生命的地方,擁有一家人酸甜苦辣的地方,那間擁有漂亮廚具的廚房我還沒煮過一頓飯給家里人吃,還只是新居。
老公進來,看我寫稿,讀到這里,他沉默了好久,說這套房子里的東西一件也不丟,也不出租了,留著做“懷舊別墅”,咱們一吵架,就回來消氣。我望著他,就笑起來,說:“搬吧,搬吧。”
搬家,真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