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有時也需出人意料

大盤再次靠近4000點時，股市的結構已經發生很大變化。

自5月30日起，中國滬深股市展開了一輪急劇的調整行情。在經歷接連3個月不間斷爬升，最終達到4336點的階段性高峰之后，5月30日，上證綜指掉頭向下。短短5個交易日之后，上證綜指最低滑至3404點，幾將兩個月以來的升幅盡數抹去。觸發這次股市調整扳機的，公認是5月30日零時國家財政部宣布即日起將證券交易印花稅由1‰上調至3‰的消息。隨后幾日，許多損失慘重的小投資者對此次政策調整表達不同意見，投資者們描述，“在投資者酣睡的時候，政府突然襲擊了股市”。

然而，公允地說，股市連續數日的暴跌，并非全是政策之過。一方面，雖說印花稅率調整確實會抵消投資者的部分預期收益，但是其真實影響能有多大呢？從年初至5月29日，上證綜指區間漲幅達到59%，而投資者一買一賣不過0.6%，誰會在意呢？

股市連續暴跌的真實原因，在于其前期漲幅過大，每個人都知道市場隨時都有可能調整，而印花稅上調恰好觸動了人們的心弦。不過，即使如此，調整的幅度也應該不會這么大，只是投資者的恐慌情緒被進一步放大。其實，隨后的事實也說明了這點。從6月5日起，投資者的情緒逐漸從恐慌之中穩定下來，并開始入場。上證綜指也重拾升勢，至6月11日，已經再次逼近4000點。

不過，再次靠近4000點時，股市的結構已經發生很大變化。之前，題材股、低價股和垃圾股唱主角，它們一波又一波的行情炒作支撐著大盤持續走高。相反，眾多藍籌股與績優股的漲幅一直平平。當時，市場上流行的段子俯拾皆是，有稱某個人投資者打電話去基金公司，指導基金經理如何做股票等等。靠近4000點時，被打回原形的題材股、低價股和垃圾股沒有隨之反彈，上漲主要依靠藍籌股與績優股。

這正是印花稅率調整所要收到的效果。隨著稅率大幅調高，爆炒與頻繁交易將使預期收益嚴重“磨損”，失去動力之后，垃圾股等只得沉淪，除非繼續出現過量資金。而對于秉承長期投資理念，理性投資藍籌與績優股的投資者毫無所傷。

盡管人們對此次印花稅率調整的細節爭論很大，但是目前來看，其對股市的調控效果不錯：既教育了新入場的投資者，遏制了泡沫急速膨脹，又維護了投資者對當前股市發展的信心，有利于股市的長期健康發展。

雖然說按照理性預期學派的觀點，政府在制定政策時，應給社會一個明確預期。如果政府信譽良好，各有關利益方就會按照政府公布的政策方向提前做出利益調整。這樣，或許并不需要采取實際行動，僅僅依靠宣示政策預期，政府就可以無成本地達到調控目標。

但是畢竟含有博弈的成分，有時預期也會失效。其實，在使出印花稅上調的殺手锏之前，政府已經通過一系列政策宣誓表明了態度。比如，央行今年以來已經數度提高存款準備金率，并且提高了存貸款基準利率，以收緊市場上的流動性遏制炒作；同時，證監會向各券商營業部發出通知，要求加強投資者風險教育；而銀監會也表態將嚴厲查處銀行資金違規入市。

然而，市場對政府的這種說教式努力置之不理，發燙的股市也沒有絲毫降溫的跡象。照此下去，賭風盛行而不是理性投資終將讓更多的家庭和人口卷入其間，直至泡沫破滅，令投資者血本無歸，而最終對實體經濟造成傷害。

面對并不“理性”的人們，理性預期學派學者們期望的零成本“軟著陸”的可能性沒有了。有時候，政府也可以出人意料地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