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乎沒有懷疑過,那些身體強健、頭腦睿智、口袋多金的男人更容易俘獲到心上人,而在那些傾國傾城才貌雙全的佳人身上,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才更容易從書本走到人間。
但就在今年二月,科學界發生了一件大事情,多達五百余名的美國科學家,聯名簽署了一項協議,公開反對達爾文的《物種起源》,他們認為,地球上的生命起源和發展進程根本不能為達爾文狹窄的進化論框架所包容。
那我們的愛情呢?是否也應該被質疑些什么?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愛情的范疇里是偶然性多于必然性,還是必然性多于偶然性?

達爾文說:自然選擇是進化的主要機制。
我們說:優者未必勝。
在愛情里,我們很在乎對方的門第、收入、容貌,所謂門當戶對不就是一種自然選擇嗎?可自然選擇未必意味著完美的結果,表面看上去旗鼓相當的一對伉儷未必能夠善始善終。在老套的愛情故事中,王子往往愛上了灰姑娘、富家女愛上貧家子,雖然違背了價值規律,卻有其更深一層的道理:鉆石比水昂貴,但水比鉆石更有用。
達爾文說:物種是可變的,現有的物種是從別的物種變來的,一個物種可以變成新的物種。
我們說:愛情都是一樣的。再偉大的愛情也是一場交換,換你心為我心。
表象上,愛是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
諾貝爾曾自嘲:“我對愛情不是很在行,所以諾貝爾獎中沒有設愛情獎這一項,還請各位情場高手見諒。”比爾·蓋茨也自噱:“愛情比軟件還要難開發。”還是偉大的雨果老先生解釋得比較恰當:“愛情是各種熱情的混合物,包括對肉體的崇拜和精神的崇拜。”
愛情是異性間最強烈的情感吸引,因此愛情具有排他性。西方的民諺講,上帝創造男人,是為了讓他孤獨,而上帝接著創造女人,是為了讓男人更孤獨,因為競爭產生了,嫉妒心也產生了,那個人走了,心里便來了失落和寂寞#8943;#8943;
就像《阿飛正傳》里的張國榮和張曼玉,張國榮說:我不適合你,我不是一個喜歡結婚的人。張曼玉回答:不結婚也不要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那個殘酷而不冷酷的男人接著刺痛她:為什么要遷就我呢?遷就得一時,遷就不了一輩子,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會快樂的。張曼玉還是不死心,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張國榮扮演的男人答得坦誠:我這一輩子不知道還會喜歡多少個女人,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最喜歡哪一個。
摩納哥國王蘭尼埃三世還是王子時,第一眼看見來自好萊塢的大明星格雷斯·凱利,就禁不住地一陣眩暈:“她是那么漂亮、聰慧,她將成為王后!”
雅恩·安德烈亞在27歲時遇到杜拉斯,十年過去了,他們才彼此完全適應,衰老的杜拉斯說:“他成了我最心儀和完美的作品。”
馬拉松式的戀愛肯定是漸變的,而閃婚無疑是躍變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愛情肯定是漸變的,而一見鐘情、一夜情無疑是躍變的。
進化、進化論,其實不是我們所描述的這么脆弱,但尖銳縝密的生物學理論,怎么能完全框架起敏感而脆弱的情感體系?達爾文因此也原諒了我們的莽撞,轉而微笑。
“天哪!你居然認為我也是從一只猴子演變而來的?”
那時候的達爾文經常會被一些上流社會的太太小姐團團圍住,就“進化論”問題說個究竟。而睿智的達爾文也總是畢恭畢敬地回答道:“是的!只不過您那時候是一只比較漂亮的猴子!”
遼亮亮摘自2007年5月18日《齊魯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