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性后現代需要建設

1993年，王治河先生的《撲朔迷離的游戲——后現代哲學思潮研究》第一次面世。這本書于1996年和1998年再版了兩次。如今，該書的增補版又由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了。這本書的經歷說明了三個問題：第一，我們對后現代哲學的了解逐漸增多；第二，我們有了解后現代哲學的熱情；第三，我們對后現代哲學的認識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后現代主義作為一種思潮，影響遍及整個西方世界。它有深厚的歷史淵源，也有各種各樣的表現形式。這種思潮的根源和動因何在？它的基本精神和主要特點是什么？它與現代或傳統的關系怎樣？它會有什么樣的前景？這些都是研究后現代主義需要解決的。治河先生處理這一題材的方法是“從后思索法”，他選取了后現代思潮的11種表現形式，著力分析它們的哲學內涵。作者的這種處理方法本身就是后現代的，因為他采取的是橫向思維而不是縱向思維，當我們在作者的引領下會晤了那11位思想家后，會發現他們具有“家族相似”；當我們在路標（每一章開頭的引語）指引下，走過這幾座思想驛站時，會發現我們已被帶入了建設性后現代的新境地。可謂是“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建設性后現代主義是增補版的新內容，也是作者8年來最關心的問題。該書的最后三章介紹了以格里芬為主要代表的建設性后現代主義、以斯普瑞特耐克為代表的生態后現代主義和建設性后現代哲學主要的奠基人懷特海的思想。最后，作者以一個題為“以平常心看待后現代主義”的訪談結束了與讀者的對話。仔細回味起來，你會發覺這本書并沒有寫完。它是開放的，因為它在最后向讀者提出了一個問題：我們應該如何看待“后現代”，如何看待后現代哲學？提問是一種指引，它可以把在場和不在場的聚到一起，從而深化大家關切的主題。

建設性后現代是對后現代思潮進行深刻反思的結果，它試圖走一條不偏不執的“中道”。從理論上講，這是沒錯的。但是在實際中如何建設仍然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正如施沃倫所說：“意識到一個問題和積極地設法為解決問題做點什么不是一回事。”“天下大事必成于細，天下難事必成于易”。“不離日用常行內，直到先天未畫前。”這是中國哲學的真精神，也是那些以“為天地立心，為生命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為己任的先哲們成功的秘密。治河先生把懷特海作為本書的壓軸戲，用意可謂深遠？我想這樣做的原因有三：第一，懷特海的機體哲學不但以批判近代哲學為基礎而且創造性的闡發了近代哲學家的思想；第二，懷特海機體哲學最重要的一個概念是包容，它給人一種“向他者開放的態度”；第三，懷特海的思想中有中國的天道思想。一言以蔽之，它可作為連接大陸與英美，東方與西方的橋梁。建設性后現代不僅僅是一個美好的愿望，他更是一項建設性的后現代是一項“面向世界、面向未來、面向現代化”的事業。他需要從學理到現實層面的建設，需要從宇宙論、歷史觀、政治哲學諸多層面的運思，需要民族的立場和全球的視野。

對建設性后現代的重視是治河先生在美八年學習和思考的結果。其中蘊藏著的生動的、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東西，只有靠讀者自己去體會了。元好問有詩云：

“眼處心生句自神，暗中摸索總非真。畫圖臨出秦川景，親到長安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