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同事的女兒小學還未畢業身高就達173厘米,有同事對她說:“你女兒今后可以去當模特兒啦!”這位同事忙不迭地說:“哦,不行,不行!模特兒界與演藝界一個樣,都太臟了!”其實,現如今的臟亂與浮躁又何止如此。
因此,唐僧在一封家信中囑咐孫悟空,別忘了給孩子們講講很久以前的事:那時候,天是藍的,水是綠的,豬肉是可以放心吃的,耗子是怕貓的,法庭是講理的,結婚是先談戀愛的,理發店是只管理發的,藥是可以治病的,醫生是救死扶傷的,拍電影是不需要陪導演睡的,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錢是要還的,孩子的爸爸是明確的,學校是不圖掙錢的,白癡是不能當教授的,賣狗肉是不能掛羊頭的,結了婚是不能泡MM的……如今呢,好像大多數都顛倒了吧?
那么,我們想要一個寧靜而干凈的校園,可以嗎?一項微型調查顯示,上海市45%接受調查的家長,選擇了向老師送“教育紅包”,他們認為:送紅包可以讓自己的孩子得到老師更多的關注。
教育的目的是培養成功人士,還是培養身心健全的人?如果一個社會充斥著精英過勞死、窮人用命換錢、中年人道德敗壞、年輕人無責任心、學生和學者屢屢遇上心理問題而自殺、普通勞動者感覺低人一等的現象,那么普及教育的價值何在?
美國學者尼爾·波茲曼在《童年的消逝》中指出,隨著電子傳媒將暴力和成人的私密娛樂化,童年在我們一生中所占有的時間越來越短,我們所有的人都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墮入到痛苦萬狀的成人生活當中;童年的消逝,又不可回避地加劇了社會的勢利和世故以及文化的平庸化;無論學校的努力是多么微不足道,但它還是防止童年消逝的最后一道防線。可當組織少女賣淫的魔掌伸向校園,尤其是組織者中還有一些老師的時候,我們不得不警覺起來。
但我們向來習慣于這樣的思維和操作:一切從娃娃抓起。真的一抓就靈?未必!但一抓,學校也就熱鬧起來。反腐倡廉進小學校園是否來得太早了些?我們只講空洞無力的理論,還是要講一些案例?如果有后者,那么學生了解到貪官斂財的瘋狂、買賣官位的卑鄙和用不義之財包養情人的齷齪后,是就此深惡痛絕之,還是會適得其反過早地學會了耍流氓手段?是否會達成我們用心良苦的初衷?其實,即使沒有這些,我看如今的校園,成人世界的潛規則游戲已大行其道,求知輸給了求職,經營輸給了鉆營,能力輸給了本事,教職輸給了官職,關愛輸給了關系,江湖習氣多了,風清氣正少了。
詩人李·夏普還是一個小男孩的時候,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他和父親一起去集市,順便把需要修理的農具帶到拉賽爾的鐵匠鋪。他們返回時,拉賽爾已將農具修復一新。父親十分滿意,爽快地掏出一枚銀幣遞給年邁的拉賽爾。“不用了,”老人說,“這一類小活我從不收費的。”父親執意要付維修費。“即使我活1000年,”夏普感慨道,“我也絕不會忘記老鐵匠的那句回答,我敢說,那是世界上最觸動人心的一句話。”“年輕人,”老鐵匠對他父親說,“難道你就不能讓一個老人,時不時地舒展一下他的靈魂?!”
學校就應該是這樣的場所,對學生成長而言、對社會培養人才而言,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地方,是一個可以滋養和舒展靈魂的地方。
身處校園的教師,應該可以得到這樣的自信:在人生的漫漫旅途中,有了干凈而寧靜的校園,困頓中會得到舒展,成功后會得到鼓勵,悲傷時會有撫慰,孤單時會有陪伴,從而在喧囂中保持寧靜,在浮躁中變得深刻,麻木中恢復敏感,在物欲的世界里不至于媚俗……無論我們的社會地位是什么,在精神世界里我們是貴族。
而從這里出發的學生,即使他們遠離主流文化的中心,走向生活的邊緣,流浪意識與自我放逐使他們懸置于現實生活之外,還能以一種近乎孩童的純粹狠狠逼近生活的核心;行走中,他們總有許多快意的時刻、美景、奇遇和歡愉難以忘懷,架構出記憶的血肉筋骨;他們實踐著一種迥異于主流價值觀的生活方式,從內心出發,但走到何處都不覺羞愧與慌張。
雖然欲望之門已經打開,世界充斥著亂象中的喧嘩與騷動,但囂者自囂,靜者自靜,我信;雖然“這年頭連黃瓜都靠不住了”,但濁者自濁,清者自清,我仍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