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猛小門真的很像哎,都是大齡男人,都是長頭發(fā),都是身胚蠻結棍(結實)的人,我們都有著一張大臉,有著一對小眼睛,眼睛里面有時候是憨厚,有時候是淫光四射,我們有時候活得虛假,有時候活得蠻真實的。
許多第一次看見我們的人,都說我們長得像兄弟倆。
第一次看見他,是在幾年前的一次活動上,一家報紙準備搞份新潮雜志,吆喝來一幫人,說是出出主意。那幫人當中,沒有一個有特點的,模樣正常,說話正常,所以我一個也沒記住,就猛小門有點特點,所以我記住他了。記住他是因為他說的一段話,大意是,他說他開車也好,上街也好,喜歡看女人的屁股,翹翹的屁股對他最有吸引力。這段謬論,在這個多少還有點正而八經(jīng)的會議上,有點語驚四座,有點無厘頭,男人都咧開大嘴笑了,女人們大部分在忍住想笑的念頭,但嘴角也有笑意。
當時,他的話馬上勾起了我想說話的興趣,作為對他的支持也是對自己的某種炫耀,我補充說,結婚前的男人,注意的是女人的一張臉,就看她漂亮不漂亮,以后會注意女人的胸脯,有了點閱歷以后,就開始注意女人屁股了,這個部位應該是女人的精華,從女人的前面轉到女人的后面,標志著一個男人在長大。我們就是這樣一唱一和,不分場合,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心有靈犀,性情相近,然后才能成為好朋友。
我們認識以后,走動得并不勤快,電話打得也懶惰,有點像君子之交。他白天開輛黑色尼桑車,做著自己的生意,不知何時迷上了上網(wǎng),夜里一般要上到凌晨。據(jù)他自己說,他上網(wǎng)總是先看體育新聞,籃球足球羽毛球,幾乎每一條都看,然后是去一些網(wǎng)站看自己貼的東西有沒有人跟貼,所有跟他帖子的人,他都要俏皮地回復一句。不僅如此,誰跟他帖子,他都要去提他(她)帖子。他對我說,別人提他一次帖,他就提他兩次帖,就這樣寫帖子提帖子看帖子,他每天要辛苦勞動到凌晨三四點。
這個大齡男人,網(wǎng)絡語言說得也挺溜,什么“昏迷”、什么“滴”,什么“暈”,什么“死翹翹”,我說也說不上來。我靠,看他跟的帖子,以為這是個毛頭小伙子、剛出校門的憤青或者流氓,哪里知道他是個老青頭啊,他的這一套,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平時說話挺字正腔圓的啊,雖然有時會有點結巴,也沒跟我們有什么不一樣,怎么一上網(wǎng)就變成了個網(wǎng)絡周星弛?
因為他上網(wǎng),費了太多的時間,少睡了太多的覺,生意上肯定也有不小的影響,他身邊的親人和哥們,都在勸告他不要玩網(wǎng)喪志,瞎耽誤功夫,做生意重要,畫畫重要,上網(wǎng)是玩玩的,是不能當飯吃的,走火入魔就沒意思了。
說的人是語重心長,也真有跟他斗氣的,效果有嗎?有的,不過幾天而已,他就又像一匹種馬奔跑在網(wǎng)絡的草原上,跑得鬃毛揚起,蹄聲噠噠,無比快樂,無比興奮,不知東方既白。
他的博客總有一批鐵桿粉絲在那里轉悠,鐵桿粉絲里屬女性尤多,有“師奶”級的,有“師妹”級的。這家伙,真有本事,愣生生能把這幫“粉絲”給圈住,他隔三岔五貼貼畫,他還貼貼自己寫的散文不是散文、隨筆不是隨筆、小說不是小說的“四不像”網(wǎng)文,你不多長幾只眼睛,一開始還真看不懂,你要有耐心,你要熟悉一點網(wǎng)文的脾氣和門道,然后你就會說,這家伙有點邪有點野有點歪才,總的來說,還是挺有本事挺有能耐的。
他的博客鏈接里的陣容可真是嚇死人,長長的一串,有幾百號人吧。我有空閑時,會在那里進入那些人的博里去瞧幾眼,總能看見他深更半夜的跟貼,可想而知,他每天都會挨個進去轉一轉,弄一行字上去,發(fā)點感慨,留個腳印,或者嬉皮笑臉,或者溫暖人心,是夠熱情夠朋友同時也夠辛苦的。轉一圈,沒有一二個小時是跑不下來的。
我閉上眼睛,會看見他吊兒郎當?shù)男蜗?,寫著吊兒郎當?shù)奈?,畫著吊兒郎當?shù)漠?,做著吊兒郎當?shù)纳?。有趣的是,吊兒郎當?shù)臇|西,他做得還都不錯,生意做好了,朋友也交好了,該玩的都玩了,每一樣都沒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