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男人做飯,不算什么新聞。每次回到家,我說一句餓死了。老頭子總是笑瞇瞇地說,就搞就搞。接著就聽到廚房里一陣刀碗鍋勺作響,連洗帶切,三十五分鐘,飯熟菜香。
可有的男人下廚,一塌糊涂。如果不是親歷某些男人的下廚姿態,我怎么也不敢相信。
朋友的新書店開到了河西師大高校旁邊。剛好那天上午我有空,趕過去看看。朋友見我來訪,高興得很,連哄帶騙非要留我吃飯。朋友故作神秘狀說,嘿嘿,今天我們不到外面吃,等一下有美女來做,你就等著享口福吧。
臨近中午,左等右等沒有看見美女來,反倒等來電話說臨時有事不來了,讓我們自己解決問題。朋友面子上掛不住,氣急敗壞說,我們自己搞,她不來我們就沒飯吃了?
接下來,發生了使我一輩子刻骨銘心的事。
我替他打下手,他來掌勺。幾個茄子,我橫豎也算是把它們給收拾了,只是模樣不大好看,他說很有后現代派的藝術造型。說完,把茄子往鍋里一倒。噗嗤一聲,騰起一柱巨大的油煙,一時間只見“月朦朧,鳥朦朧”。跟著,火起,鍋中居然又著起火來。這種只在電視里見到過的高級手法,哪里是我們搞得來的?朋友手忙腳亂,一碗水倒將進去,頓時灰飛煙滅,一鍋炒茄子成了茄子湯。
跟著炒黃瓜火腿腸。這次我學了個乖,站得離他遠遠的。只看見他右手翻炒,左手拿著醬瓶,嘴中還念叨著,放多少啊……朋友是搞書法的,筆墨濃淡處各俱神韻。倒起醬油來自然也似潑墨揮灑,那姿勢看起來是神氣極了。我忍不住走近一看,又是一股白煙,我心中暗暗叫苦,不好,老子今天要歸位,這也能吃?有分教:翻掌為云覆手雨,氣宇軒昂炒黃瓜。
好歹菜也上桌了。朋友挾著塊火腿腸,湊到眉尖看。自言自語,嘖嘖,這塊有礙觀瞻。我佩服他真是才子,一邊炭化了,一邊還新鮮如初。真神奇!他舉筷要扔,正好師大一位教美術的老先生進來買書,看見忙說別扔別扔,這是誰的作品,很有創意啊。立時,我差點淚如雨下。
飯還是要吃的。啊呀,飯呢,我沒見他做啊。我問他飯在哪里,朋友笑嘻嘻地說飯在電飯煲里,全智能型的,不用擔心。
十秒鐘后,我在廚房里朝他大叫一句:“大佬,拜托你下次記得電飯煲要插電源,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