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高官飆行世界

　　
　　如果要評選最近一個時期的國際風云人物，我會投朝鮮副外相、六方會談朝方代表團團長金桂冠一票。3月19日，他率領朝方代表團再次來到北京，參加朝核問題第六輪六方會談。而在此前，他作為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第五輪朝方代表團團長，已經多次來到北京。今年1月16日～18日，他赴柏林與美國助理國務卿、六方會談美方團長希爾舉行美朝會談；3月1日～6日，他前往美國進行美朝關系正常化談判。他的名字頻頻出現在世界各大媒體上，儼然媒體明星。在朝鮮之外，只要他在哪里出現，記者們肯定蜂擁而至。
　　金桂冠成了朝鮮的一張名片，成了朝鮮外交的“形象大使”。近期來朝鮮外交四面出擊，迎來了少有的高潮，呈現出難得一見的活躍。
　　
　　金正日出現在中國使館
　　
　　3月4日，農歷正月十五。這一天，中國駐朝鮮大使館從大使劉曉明到普通工作人員，度過了一個緊張、愉快而意義特殊的元宵節。朝鮮勞動黨總書記、國防委員會委員長金正日應邀來到中國駐朝鮮大使館，與中國外交官一道鬧起了元宵。
　　金正日在外界眼中一直是個謎。他很少走出國門，幾年前對中國和俄羅斯的幾次訪問曾引起外界的強烈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他在國內的視察、講話、出席紀念活動，無不引起西方媒體和情報部門的密切注意，如果他一段時間沒有露面，各種猜測就更多了。不久前有媒體報道說，間諜衛星偵察到了“平壤周圍有軍隊異常調動”的情報，據此西方甚至猜測朝鮮發生了推翻金正日的軍事政變。后來證實那不過是一次普通的軍事演習。金正日看來并不在意外界對他的猜測和評論，但是元宵節他出現在中國大使館，卻的確出乎人們的意料。
　　當天晚上，金正日帶領朝鮮高層官員來到中國使館。使館早早就為他特意準備了宴會。他向中國政府和人民致以節日祝賀，劉曉明大使向他轉達了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的問候，隨后，金正日與中國使館人員一起合影。據報道，陪同金正日前往的朝鮮官員包括勞動黨秘書金基南、外務省第一副相姜錫柱、勞動黨第一副部長李容哲、國防委員會參事金陽乾、大將金正閣和玄哲海、上將崔富一、外務省副相金英一、勞動黨副部長樸慶宣等人。
　　
　　其實，如果聯想到春節前后朝鮮有關方面屢屢邀請中國駐朝鮮大使館的職員聚餐聚會，金正日到中國使館的舉動就不顯得突然了。
　　2月28日，朝鮮國防委員會在平壤百花園國賓館宴請劉曉明等六十多名中國大使館職員。當天下午，朝鮮文化省還在平壤體育館舉行了《祖國的藍天》文藝演出，并邀請中國外交官、中國駐平壤媒體記者、中國在朝鮮投資企業人員以及留學生前往觀看。
　　2月7日，朝鮮勞動黨國際部邀請中國大使館職員，在高麗飯店舉行了新春招待會。
　　而在1月23日，朝鮮外務省將中國大使館職員邀請到高坊山飯店舉行了新年招待會。這是一個別開生面的新年聚會，在朝鮮外務省副相金永日和中國駐朝鮮大使劉曉明分別發表了致辭后，中朝外交官的歌藝展示也熱火朝天地開始了。中國外交官興致勃勃，把一曲朝鮮民謠《牡丹峰》唱得頗有韻味，使觀眾沉浸在對牡丹峰風景如畫的遐思中，而演唱的朝鮮歌曲《朝鮮是一體的》、《我的祖國》則使在場的聽眾激動無比，掌聲不斷。一對中國外交官夫婦還唱起了朝鮮著名的愛情歌曲《我的愛》，歌聲感染了在場的每個人。一位朝鮮同志說，深情甜美的歌聲勾起了我對青春時代的美好回憶。
　　對于朝鮮近段時間來頻頻邀請中國使館人員的舉動，分析人士指出，這是因為朝鮮對2月13日結束的第五輪六方會談第三階段會議的結果感到非常滿意，所以要感謝中國所起的作用；而且，除六方會談外，朝鮮在經濟、政治各領域需要中國的幫助，在與美國方面的談判中，也需要中國的斡旋。
　　中國使館的外交官們，也早就與朝鮮各界結下深厚友誼。據外交部網站上的資料，中國新任駐朝大使劉曉明去年9月到任不久，就曾率使館全體外交官到錦繡山紀念宮瞻仰朝鮮已故國家主席金日成遺容，并參觀了萬景臺金日成故居。10月，劉大使又率外交官們來到平壤北郊的“朝中友好宅庵合作農場”，與朝鮮同志并肩勞動。
　　人們自然會注意到，當時正是朝鮮接連試射多枚導彈和進行地下核試驗、美朝對立尖銳、六方會談陷入困境的時候，中國駐朝外交官的這些活動也是向朝鮮、向外界傳遞著一種信息。的確，中國為恢復六方會談而進行的努力從來沒有停止，而且果然帶來了成果：在六方會談中斷13個月后，第五輪會談第二階段會議于2006年12月18日在北京重啟，盡管沒有實質成果，但各方重申通過對話和平實現朝鮮半島無核化是各方共同的目標和意志。2007年2月8日～13日，第五輪六方會談第三階段會議在北京舉行，并終于取得了重大成果：會議通過了題為《落實共同聲明起步行動》的共同文件，使解決朝核問題進入采取切實的具體行動的階段。六方同意采取起步行動，即朝方關閉并封存核設施并邀請國際原子能機構人員重返朝鮮進行監督和驗證，朝美開始旨在解決雙邊問題并向全面外交關系邁進的雙邊談判，朝日開始爭取實現邦交正常化的雙邊對話，各方向朝方提供經濟、能源及人道主義援助等。這些起步行動將在60天內實施，為此六方同意設立包括朝鮮半島無核化、朝美關系正常化、朝日關系正常化、經濟與能源合作、東北亞和平與安全機制五個工作組，并在30天內全部啟動。
　　此后朝鮮外交出現了近年來少有的活躍。金桂冠和朝日邦交正常化談判特使宋日昊分赴紐約和河內，韓國統一部長官李在楨和國際原子能機構總干事巴拉迪相繼訪問平壤，歐盟、澳大利亞等國家和組織的訪朝團也紛至沓來。
　　
　　金桂冠訪美搶盡眼球
　　
　　盡管金桂冠早已儼然是“媒體明星”，但敏感的記者們對這位朝鮮外交官還是了解不夠。3月1日，記者們早早來到舊金山國際機場的出口處，等待金桂冠率領朝鮮代表團走出出口，但他們只看到了代表團其他成員，卻不見金桂冠的蹤影。
　　實際上這是美國方面出于安全考慮做出的特殊安排。金桂冠是根據2月13日六方會談達成的共同文件的規定，率團來美國與美方共同開啟關系正常化談判的，他是六年多來第一位正式訪問美國的朝鮮高級別官員。美方對他實行了嚴格的警衛保護措施，他是通過機場的另一個出口出去的，不知就里的記者們當然撲了個空。金桂冠受到了史無前例的特殊禮遇，他先在斯坦福大學（那是賴斯的母校）發表演講，次日按預定計劃飛赴紐約，準備與美方團長希爾的正式會談。他到達紐約時“故伎重演”，又讓守侯在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的記者們撲了個空，以至于希爾也學會了這一套。5日兩人在紐約著名的華爾道夫飯店開始金桂冠此次訪美的正題——舉行朝美關系正常化工作組第一次會議時，希爾出人意料地乘一輛出租車悄悄抵達飯店，以避開飯店門口大批記者的視線。但富有戲劇性的是，這次金桂冠卻高調出現，他在希爾到達之后不久乘豪華轎車如約到達，并樂觀地對記者表示“事情將朝好的方向發展”。
　　朝美關系是朝鮮半島局勢的關鍵，半個多世紀以來，朝美關系一直處于緊張對峙狀態。2002年10月朝核問題凸顯后，美方公開把朝鮮列入“邪惡軸心”之列。朝方多次表示愿與美方通過談判解決分歧，但美國則要求朝鮮先行放棄核計劃，并堅持認為處理朝核問題的恰當方式是通過多邊對話，拒絕與朝鮮舉行直接會談。為使朝核問題和平解決，中國政府積極斡旋，促成了中國、朝鮮、韓國、美國、日本、俄羅斯就朝核問題進行對話的六方會談。2006年7月，朝鮮試射多枚導彈；同年10月9日，朝鮮宣布成功進行了一次地下核試驗。朝美對立更加尖銳。但在第五輪六方會談第三階段會議發表共同文件后，朝美關系呈現出了升溫的跡象。
　　
　　
　　這次為期兩天的談判是兩個核問題的老冤家之間自2000年10月以來舉行的最高級別的雙邊會談，也是自2002年第二次朝核問題惡化以來，朝美進行的最重要的正式外交活動。分析人士認為，本次會晤堪稱美朝“里程碑式的談判”，意味著兩國長期處于敵對狀態的“堅冰”開始解凍，它不僅拉開了朝美落實六方會談共同文件的序幕，更重要的是為兩國從根本上消除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敵對狀態創造了條件。
　　一位美國官員稱，此次會談的主要目的就是增加互信。雙方討論的將不僅包括落實“2．13文件”，也包括2005年“9．19共同聲明”的內容，其中涉及的關鍵議題有：美國何時解凍對朝鮮的金融制裁、實施對朝緊急能源援助、將朝鮮從支持恐怖主義國家的黑名單上刪除，以及未來正式建立外交關系的設想和步驟。朝鮮方面則需要澄清如何在國際監督下逐步廢止所有核活動等。
　　在與希爾正式會談之前，金桂冠還參加了韓國社交協會和美國外交政策全國委員會共同舉辦的研討會，與眾多知名學者及政治家就朝美關系、朝鮮棄核及日本人質問題等進行了交流。這些重要人物中包括前國務卿基辛格和奧爾布賴特等。金桂冠與該協會發表聲明稱，與會者“在友好和坦率的氣氛中”就包括朝美關系在內的問題進行了廣泛討論，并認為繼續進行類似談判有助于增強雙邊關系。在訪問行程中，金桂冠還公開在紐約百老匯演出現場露面，韓國官員認為“這是朝鮮給美國傳遞的一個信號，即朝鮮也可以接受美國文化。”
　　布什政府也對這次會談相當重視，在會前做了大量準備工作，包括派遣常務副國務卿內格羅蓬特連訪日本、中國和韓國。此外，國務卿賴斯還在華盛頓會見了韓國外交通商部長官宋旻淳。
　　布什擔任總統六年多來，美國對待朝鮮問題，特別是朝核問題的立場經歷了一系列變化：從當初拒絕與朝鮮談判解決安全保障和關系正常化問題，到2003年8月接受由中國倡導的朝鮮半島核問題六方會談；從2005年11月以朝鮮“偽造美元”和“從事洗錢”等活動為由，對朝鮮實施金融制裁，導致六方會談因朝鮮的抵制而中斷13個月之久，到今年初美朝在柏林和北京等地舉行多次雙方會談，從而使第五輪六方會談第三階段會議取得重大突破。美國對朝態度的柔化軌跡顯示出布什政府倚重六方會談和在此框架下舉行雙邊會談以解決朝核問題的外交策略。
　　但是應該看到，美國在重大原則性問題上的強硬立場并未發生改變。內格羅蓬特3月2日訪問日本時也強調，美國在考慮解除對朝鮮制裁或將朝鮮從“支持恐怖主義國家”的名單上刪除之前，朝鮮必須采取棄核的具體步驟。按照他的估計，這一進程“不會發展得非常快”。
　　韓國《首爾新聞》在3月5日的社論中也稱，美朝數十年的敵對關系不可能一夜之間全部消除，但美朝會談的意義卻是歷史性的。
　　
　　宋日昊就不那么幸運了
　　
　　與金桂冠相比，朝日邦交正常化談判特使宋日昊就不那么幸運了。他在越南首都河內與日本代表團的會談，可以說是顆粒無收。
　　朝日關系近些年來一直處于對抗狀態，特別是2006年朝鮮進行導彈試射和核試驗后，日本加緊了對朝施壓，不僅對朝鮮實施各種制裁，在“綁架問題”上更是咄咄逼人。對此，朝鮮也針鋒相對，對日本在六方會談中的所作所為以及在歷史問題、旅日朝鮮人問題上的言行進行猛烈抨擊。盡管如此，朝日雙方還是依照六方會談共同文件的規定，于3月7日在河內舉行了工作組會談。
　　據說，會前朝日雙方代表宋日昊和原口幸市在各路媒體記者面前握手示好，但兩人表情都相當嚴肅。會談原定為兩天。7日上午，雙方在日本駐越南大使館舉行了長達兩個半小時的談判。雙方代表團團長通過基調發言匯總了各自的立場。根據日程，當天下午的會議轉到朝鮮駐河內使館進行，并要討論“綁架”等問題。然而，朝鮮駐越南大使館官員當天下午卻宣布，原本計劃舉行兩天的會談已經結束。但他沒有透露談判的結果。
　　宋日昊對記者說，由于雙方在“綁架問題”上分歧嚴重，本次會談“沒有取得成果”。他說，日方堅持認為，朝日關系正常化必須以“綁架問題”的解決為前提，但朝鮮不能接受日本的這一觀點，朝方認為“綁架問題”已經解決。一名朝鮮代表指出：“如果日本的立場是死者必須復活，被送回日本，那么和日方坐下來會談已經沒有意義。”
　　然而，日方代表原口幸市隨后表示，雙方將于8日恢復中斷半天的會談。果然，雙方代表8日在朝鮮駐越南使館繼續朝日關系正常化工作組會談，但僅進行了不到1小時就宣告結束。
　　有專家認為，日朝恢復外交的難度很大。此次沒談攏，估計和“綁架人質”問題有關。但雙方能開始談，已經是個進步。
　　
　　朝韓關系迅速“回暖”
　　
　　作為同胞手足的朝韓雙方，在第五輪六方會談第三階段會議一取得成果后，便以最快的速度重開了第20次部長級會談。
　　由韓國統一部長官李在楨率領的52人韓國代表團，于2月27日下午搭乘韓亞航空公司包機直飛平壤。韓國代表團下榻在高麗酒店，當晚朝鮮內閣總理樸鳳柱為他們準備了歡迎晚宴。28日上午舉行全體會議，正式進入議題的討論。
　　雙方代表在會談中都表示要盡快恢復正常的朝韓關系。雙方代表同意在軍事保障措施得到落實的情況下，于今年上半年進行京義線和東海線鐵路的列車試運行。并決定4月18日至21日在平壤舉行第13次經濟合作促進委員會會議，討論韓國向朝鮮提供糧食貸款等問題。雙方還決定于4月10日至12日在金剛山舉行第八次紅十字會談，協商朝鮮綁架韓國人質和韓軍被俘人員問題。雙方還就3月27日至29日舉行第五次離散家屬視頻見面和5月初在金剛山舉行第15次離散家屬團聚活動達成了協議。
　　朝鮮代表團團長權浩雄在會談的閉幕式上表示，“只要相同血脈、相同語言的同一民族坐在一起，認真地進行討論，就一定能夠解決相互之間所面臨的所有問題”。與此同時，韓國的國家研究機關——統一研究院3月4日還非常罕見地討論了朝韓首腦會晤的可能性和具體時間，稱舉行“8．15南北首腦會談”的可能性很大。
　　與朝韓部長級會談相呼應，應朝鮮民族和解協議會的邀請，以韓國總統盧武鉉的政務特別助理、前總理李海瓚為團長的韓國開放國民黨東北亞和平委員會代表團于3月7日訪問了平壤。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委員長金永南8日在平壤萬壽臺議事堂會見了李海瓚一行，據說，雙方的會談是在“充滿同胞情誼的氣氛中”進行的。
　　分析人士認為，朝韓關系之所以能夠擺脫停滯狀態，源自外部環境的變化以及雙方的需要。可以說，六方會談所發表的《落實共同聲明起步行動》共同文件是朝韓關系得以恢復的最重要、甚至是決定性的條件。而自去年起，朝鮮媒體就多次強調，朝韓應該把民族利益放在第一位，把民族的意愿和利益作為處理問題的“絕對標準”。另外，朝鮮把今年確定為經濟建設的“轉折之年”，宣布要集中力量發展經濟，努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而目前朝鮮經濟還存在不少困難，在此情況下，發展與韓國的關系，加深與韓國的經濟合作，將為朝鮮經濟的發展創造有利條件。
　　而對韓國來說，恢復與朝鮮的關系，重啟與朝鮮當局的對話，將增加其在六方會談中的分量。而且，韓國也希望以經濟援助為手段促使朝鮮更迅速地履行六方會談所發表的共同文件，使韓朝關系與六方會談形成“良性互動”。
　　
　　迎回國際原子能機構官員
　　
　　3月13日和14日，在北京的中外記者既辛苦又興奮：辛苦的是他們許多人不得不接連趕場，興奮的是又可大顯身手了。13日一早，他們就趕到首都機場，因為國際原子能機構（ＩＡＥＡ）總干事巴拉迪這天上午從北京飛往平壤。應朝方的邀請，巴拉迪一行七人在3月13日～14日訪問了朝鮮。外界對朝鮮這一舉動贊賞有加。美聯社就表示，終于到了朝鮮向國際社會拿出誠意的時候了。因為朝鮮曾于2002年末在核問題爭端十分敏感時驅逐了ＩＡＥＡ的核查人員。
　　
　　在朝鮮時，巴拉迪最希望會見的是朝鮮副外相、六方會談朝鮮代表團團長金桂冠，但是他未能如愿。朝鮮方面的解釋是因為金桂冠的日程安排問題，稱金桂冠“目前忙于準備（3月19日在北京召開）六方會談”。14日，巴拉迪與朝鮮副外相金衡俊舉行了會談。另外，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副委員長金英大也于同日會見了巴拉迪一行。
　　3月14日下午，許多記者干脆呆在了北京首都機場：六方會談美方團長、美國助理國務卿希爾和六方會談韓方團長、韓國外交通商部次官千英宇先后抵達北京，參加先于下一輪六方會談舉行的有關各工作組會議。晚上，巴拉迪回來了。他是提前一小時離開平壤回到北京的。飛抵北京后，巴拉迪宣布的消息讓人們感到興奮。他表示，他此次對朝鮮的訪問打開了雙方關系正常化的大門，他對朝鮮的訪問很有成效，朝方表示愿與國際原子能機構合作，關閉寧邊核設施，朝方表示愿重返《不擴散核武器條約》。巴拉迪還指出，朝鮮官員重申，他們將致力于實現朝鮮半島的無核化。
　　
　　訪朝團絡繹不絕
　　
　　乘著朝鮮外交的春風，各個國家和國際組織的訪朝代表團也紛至沓來。歐盟“三駕馬車”亞洲事務專員級代表團于3月6日至8日訪問了朝鮮，朝鮮代理外務相宮宋文和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副委員長楊亨燮接見了該代表團。歐盟代表團呼吁朝鮮迅速落實2月13日關于朝鮮半島無核化的“起步行動”文件，并要求朝鮮實施具體的裁軍措施和履行其在《不擴散核武器條約》中所承擔的義務，朝鮮則表達了其全面執行“2．13文件”的決心，并表示認同2005年“9．19共同聲明”中的各項解決方案。
　　3月11日，由澳大利亞外交貿易部首席助理秘書彼得·巴克斯特率領的一個由澳外交官組成的代表團對朝鮮進行了為期四天的訪問，就朝核問題同朝方展開了討論。
　　澳大利亞聯合新聞社當天援引澳外交貿易部一位女發言人的話說，尋求和平解決朝核問題對澳大利亞來說利益攸關。該代表團向朝方表明，如果朝鮮愿意放棄核計劃，澳大利亞將向其提供援助。澳大利亞目前已準備好向朝鮮提供能源援助、雙邊發展援助和安保支持。
　　
　　熱鬧外交的背后
　　
　　就近期朝鮮的這種全方位外交活動，本刊采訪了朝鮮半島問題專家、中共中央黨校教授張璉瑰和中國改革開放論壇朝鮮半島和平研究中心主任于美華。
　　張璉瑰教授表示，朝鮮搞這種全方位外交是有著周密的計劃的。朝鮮在去年10月9日進行了核試驗后，處境比較困難。安理會通過了對它的制裁決議。雖然在中國的反對下決議刪去了武力制裁的條款，但實際上如果朝鮮繼續沿著既定的政策向前走而不作任何讓步的話，聯合國仍可能對它進行進一步的制裁，包括武力打擊。在這種情況下，朝鮮就采取了一些措施，包括回到六方會談的談判桌前，同意第五輪六方會談第三階段達成的“2．13文件”等。
　　張璉瑰認為，朝鮮進行全方位外交主要想達到幾個目的。第一是徹底消除遭到武力制裁的可能性。第二是緩和一下形勢，改變聯合國決議后朝鮮的困難處境。第三是希望維持這種外交上的周旋。張璉瑰表示，現在無論是在學術界還是在普通人中，都對目前的這種狀況抱有比較樂觀的態度，但如果認真地分析一下，就會發現，到目前為止，朝鮮在放棄核武器方面并沒有任何的實際舉動，無論是美朝會談還是巴拉迪的訪朝，或者朝韓部長級會談達成的一些協議，都是單方面的。所以現在有一些分析人士就提出了疑問：朝鮮是不是真下定決心要放棄核武器了？當然大家都希望朝鮮這段時間的密集外交是朝鮮最終棄核的一個起步階段的舉動。
　　張璉瑰還指出，朝鮮到目前為止所采取的所有行動都是可逆的，隨時都可以找一個借口把現在所做的承諾推翻，并且不影響其核技術的發展。雖然“2．13文件”中講到了一個“去功能化”的問題，但是到現在為止，并沒有采取任何實際行動。而且即使寧邊的核設施封存了或拆除了，也不影響朝鮮其他的核計劃。所以朝鮮目前的這種外交活動可以看作是朝鮮外交策略的一種應用。
　　于美華教授認為，朝鮮這樣做至少有兩個原因：第一是緩解國際社會的壓力，以便確保國家的安全和打破外交僵局，為發展經濟營造一個寬松的外部環境。去年朝鮮核試之后，聯合國通過了對朝鮮的制裁決議，確實給朝鮮的安全、外交和經濟等方面都帶來了負面的影響，長此以往下去，肯定是對朝鮮不利的，因此它想通過這種活躍的多邊外交一來闡述自己的觀點，再就是通過對話改善不利的國際環境。
　　第二就是為改善與美國的關系營造緩和的氣氛。冷戰結束后，朝鮮安全、朝美關系正常化一直是朝鮮外交任務中的重中之重，因為在朝鮮眼里，朝美關系已經成為解決朝鮮半島一切懸案問題的總開關。朝鮮認為，如果與美國這種敵對性關系不改變的話，就不會有朝鮮的無核化，也不會有半島真正的和平統一。正是基于這種考慮，雖然說圍繞核危機朝鮮經常與美國劍拔弩張，但實際上朝鮮一直堅持斗而不破，從來就沒有放棄改善朝美關系這個目標。無論是在1994年的“日內瓦框架協議”、2005年的“9．19共同聲明”，還是最近達成的“2．13文件”，都把改善這種關系以不同形式寫入了條款中。近期朝美間的柏林會談、紐約會談也都是基于這種考慮的。
　　于美華說，還有一點是我們作為旁觀者可以看到的，即朝鮮外交之所以活躍，表示它對2月份達成的“2．13文件”的態度是積極的。事實上“2．13文件”所規定的內容對朝鮮是利多弊少。首先，文件沒有對棄核規定具體步驟，也就是說對棄核這個問題只做了口頭目標闡明，具體怎么做并沒有說，這樣就減少了朝鮮的擔憂。其次，朝鮮所要執行的行動只是關閉、封存寧邊的核設施，接受ＩＡＥＡ的驗證，但這些都是可逆的，朝鮮并沒有被要求徹底銷毀核設施。而且，朝鮮這樣做了以后，可以得到經濟補償，還可以被解除金融制裁。現在實際上已經初步啟動了朝美關系正常化的進程，這對朝鮮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雖然真的要建交還要通過各種法律程序，還會有很多的曲折，但畢竟開始起步了。而且，朝鮮還可以利用朝美關系的進程來促使日本改善對朝鮮的關系。從朝鮮最近外交活動的情況我們也可以看出，朝鮮與美國、韓國、國際原子能機構都談得非常好，惟獨與日本鬧僵了，主要是朝鮮已經看透了要改善與日本的關系必須把朝美關系先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