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習作,不僅映射了兒童的生活世界,更外化了兒童的精神世界。佛家說:“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一篇兒童的習作其實就是兒童一朵心靈之花,就是兒童的一棵精神之樹。花朵的鮮艷、樹木的茁壯,全在于兒童的心靈世界的潔凈程度,這也是佛家倡導的“相由心生”、“見心見性”的道理。作為面向兒童的習作教學,要站在守護童年的高度,首先給兒童營造一個純潔美好,充滿童真、童趣的的情感世界。可是,當不經意打開兒童的習作時,我們發現在這些童言稚語后面,兒童的精神世界已經與“童性”漸行漸遠,占據他們心靈世界的是成人的道德法則。這是因為我們的習作教學在追求習作技能的道路上忽視了“童年意識”、“童化意識”,缺乏對兒童精神世界的自主覺察和自覺關注。因此,我們在提升兒童習作素養的同時,首先應從還原和回歸兒童的天性開始。
寬廣:守望童心的“豐富”
當下,兒童受網絡游戲和動漫文化的影響日益明顯,滿腦子都是“敵人”、“怪獸”,漸漸地也把自己幻化成“英雄”。這種“英雄”情結在兒童的習作中也隨處可見。請看這樣一個作文片斷:
我設計的卡通人物叫“宇宙×戰士”。他有三只眼睛,能夠識別一切隱藏在我身邊的危險;他身著一身金色的鎧甲,就是最先進的激光也別想打穿它。一次,宇宙中一個最壞的怪獸來到了地球,把地球幾乎給破壞掉了,這時,宇宙×戰士和我騎著天馬在空中出現了。宇宙×戰士先用出他的天馬拳,把怪獸打掉一顆牙齒,怪獸發火了,使出自己的高能量激光槍,只聽“嗖嗖嗖”,數百顆子彈射了過來。宇宙×戰士也不甘示弱,用自己的高強度盾牌來阻擋。就這樣,和怪獸打了幾百回合,終于打了一個平手。最后宇宙×戰士把怪獸甩向天空,亮出他最大法寶——穿天神劍,把宇宙怪獸一分為二。
如果在兒童的世界中僅僅只有這些,如果兒童再以這種認知方式去進行日常的交往,兒童就會與豐富的世界漸行漸遠,童真、童趣就會悄然消逝,原本寬廣的心靈世界就會“窄化”成一方之隅。作為語文教師,應該對兒童的這種習作傾向保持必要的警惕和進行適當的引領,給兒童營建一個“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的精神境界。
給兒童一雙美麗的眼睛。我們常說,兒童的心靈美好而純真,可是這種潔凈無暇卻是弱不禁風,沒有“免疫力”的,如果沒有適當的價值引領,任何污濁都會侵蝕它,占據它,并漸漸成為兒童認識世界的參照“標準”,結果以假亂真,以丑為美,使兒童逐漸喪失自覺追問世界本源的熱情。因此,作為看守兒童精神世界的習作教學,教師應當堅守“美”的本源,用最美好的形象將兒童帶進作文生活,用最美好的語言去感染兒童,從而讓兒童眼睛美麗起來,敏銳起來,用友善、寬容的眼光去觀察生活,令其發現原來世界是那么的至真至善,原來是世界是這樣的豐富美麗。
給兒童一個開闊的視野。從眾,是兒童比較典型的心理傾向。在習作教學中經常會遇到案例中“一哄而上”的情景:一是教材中的例文,成了兒童仿造的“標本”,雖然改頭換面,但實質大同小異;二是兒童生活的熱點話題,一經提出,大多學生熱烈相應;三是教師的“下水文”,無意中成為習作的“樣板”,依葫蘆畫瓢者眾。這些習作引路的方式,不僅會讓兒童的思維“縮水”,更會讓兒童誤解為這就是正確而美好的唯一路徑。因此,習作教學中,教師既要有意識地去建構——充分利用現有的習作資源,促進形成一些基本的習作技能;更要有目標地解構——充分引入文本以外的習作資源,豐富兒童的習作內容,幫助兒童形成基本的習作品質。理想的習作教學就是引導從建構走向解構,從狹窄走向廣闊,用豐富稀釋典型,給予兒童更多的不確定的因素,讓兒童精神在習作中走得更自然,更有個性。
給兒童一顆敞亮的心靈。“萬千的天使,要起來歌頌孩子;小孩子,他細小的身軀里,含著偉大的靈魂。”[1]這顆偉大的靈魂是敞亮的,美麗的,詩意的,只是在傳統的習作教學中尚未發現,沒有充分給予關注。因此,站在兒童立場上的習作教學一個重要的價值取向就是要激活兒童心靈中的“偉大”——“用‘詩意’的視角引領學生去發現,用‘游戲’的方式引領學生去經歷,用‘童話’的方式引領學生去表達”。[2]從而讓每一個兒童的心靈在習作中靈動起來,博大起來,高尚起來。當兒童的心靈被“點亮”,便意味著兒童在習作教學中不再是一個受動的單維的生命群體,被動地去接受紛繁雜亂的信息;而是一個主動的豐富的個體,自主地發現和選擇適合自己精神成長的素材。
真誠:回歸童心的“本色”
翻開兒童的習作,經常會讀到一些似曾相識的題材。細細歸納一下,有這樣幾大類。
記人文章。寫同學:攻克難題不畏難、早到遲走做值日;寫父母:關心自己學習、深夜送自己上醫院;寫老師:在學習上嚴格要求,雨夜為學生補課。
寫景文章。校園一角:鮮花盛開,假山噴泉,蜂飛蝶舞;家鄉一景:山美水美人更美。
狀物文章。用具類:文具盒、玩具;空間類:我們的教室、我的臥室。
敘事文章。“交往”類:撿票子、讓位子、送孩子、修桌子;“自主”類:學騎車、學當家、小制作、走夜路;“活動”類:“貼鼻子”游戲,植樹活動,運動會,跳繩比賽。
這樣的題材在當下的生活中,不是不可能發生,也不是當下的兒童不可以寫,只是習作中能體現兒童自身生存、生活、生命現狀的“時代話語”顯得鳳毛麟角。當下兒童過早地被成人文化“催熟”,過多地被習作技法“圈禁”,作文對于他們,不過是不得已的“作業”,是套路化的“技術活”。我們習作教學要“立誠”,引導兒童將心靈真誠敞開,做到“我手寫我心,我手寫我口,我手寫我思”。
讓兒童在習作中有“自由”。習作教學,要帶給兒童的是束縛,還是自由?是由外而內的以知識傳授為主體的寫作規范,還是從內到外的以還原兒童精神為主體的心靈解放?這是作文教學的方向性命題,也是小學習作教學的邏輯起點。寫作是一項創造性活動,自由的心境是創造成功的前提:首先是形體的“自由”,讓習作教學活動化——從兒童當下的生活出發,充分發掘鮮活習作資源,開展兒童喜聞樂見的實踐活動,以竭力調動兒童的各種感觀,使兒童的肢體隨著習作素材“動”起來。其次是心靈的“自由”,使習作教學情境化——構建交往情境,喚醒兒童的表達欲望,讓他們有情而作;選擇明確的表達對象,讓兒童的寫作有為而作。形體的自由讓兒童的習作有了飛翔的空間,精神的自由讓童年的寫作成了“筆在紙上快樂地蹭癢癢”。
讓兒童在習作中有“自我”。傳統的習作教學,把更多的時間放在教材習作目標的達成上,以為把教材中的習作篇目逐一落實,一個學段的習作訓練就已經到位。這樣的理解無可厚非,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教材自身具有“歷時性”——在訓練目標上,注重技法的循環往復、螺旋上升;在訓練內容上,強調習作在整體上統整,在部分上關聯。而忽視了教材與兒童當下生活的“共時性”——文本中的習作內容注重“面”上的適合度,與“點”上的兒童的生活并不是合拍的。兒童的生活豐富多彩,每天都有精彩的故事發生,“故事”主人公就是他們自己,親眼所看,親耳所聞,這無不是鮮活的素材,其實寫作文,就是寫自己。沒有“自我”的習作,從本體的角度看,是缺乏童魂的,是沒有活力和生命的;從社會交往的角度看,是缺乏真誠和德行的。
悲憫:重現童心的“柔軟”
去一所學校參加教研活動,無意間發現學校的墻壁上展示著這樣一篇“優秀習作”——
殺甲魚
媽媽工作很辛苦,爸爸為了補補她的身子,在集市買了一只甲魚,我親眼目睹了爸爸殺甲魚緊張而又有趣的場面。
爸爸先把甲魚倒入水槽里,只見那甲魚不停地在水槽里爬來爬去,還不時用綠豆眼好奇地望著我和爸爸。我心想:好你這只甲魚,死到臨頭還那么坦然!這時,爸爸拿出來一根筷子,去引誘那只甲魚,甲魚以為敵人來了,猛地咬住筷子不放。爸爸輕輕地把筷子往外拉,甲魚的長脖子已經露出了大半,爸爸毫不手軟,趁勢一刀下去,甲魚頓時身首異處。有趣的是,它腦袋還咬著筷子不放,身子卻在一旁痛苦掙扎。爸爸又把甲魚的肚子剖開,取出了它的五臟六腑,洗得干干凈凈,還用開水燙了一下,把它腳爪的臟皮褪去。令我吃驚的是開膛破腹的甲魚竟然還會“手舞足蹈”。
晚上,我和爸爸把甲魚放在媽媽面前,讓媽媽品嘗,媽媽樂得笑哈哈。
讀到這篇習作,作家阿成的短篇小說《兩兒童》中的“干腸”形象就會浮現在眼前:6歲的他能捉野貓,砍下貓頭扔進廁所,掏出五臟六肺,再剁塊上鐵鍋燉,片警“煙鬼”現場目睹“干腸”殺貓的舉動,嚇彎了腰,他預感到這孩子長大了會殺人,12年后,連殺數人的“干腸”被抓獲。盡管習作中的“我”與“干腸”有著不同的社會背景和話語情境,可是,對待生命的態度卻有著驚人的相似。面對著鮮活的生命毀滅,沒有悲憫,更多的表現卻是感觀的刺激和精神的狂歡。正如陳恩黎在該篇小說的評論中所言:“童年的世界柔軟而堅硬,清澈而混沌,它孕育了人類的美好,也孕育了人類的邪惡。童真世界的舞臺依舊演繹著人性的復雜和世間的萬象。”[3]作為守望精神意義上童年的習作教學,應當自覺在現實和童心之間構筑起一道精神的“圍墻”,隔住陰暗和沙塵,進來美好和溫暖。
觀察,讓兒童感知“生命”。在習作過程中引導兒童觀察,是教學的一個重要環節。從生命層面看,“觀察”就是兒童與自然、與生命親密接觸的過程。從人到物(動物、植物),由景到事,無不是對生命狀態的真切感知:生命色彩的絢麗繽紛,生命形態的豐富多姿,生命精神的美麗柔韌,都會在觀察中進入兒童的視野,在寫作過程中漸漸融進兒童的精神世界。“從細雨下,點碎落花聲,從微風里,飄來流水音”[4]——觀察讓生命鮮活詩意起來,讓心靈細膩柔軟起來。我們甚至可以說,一個不喜歡觀察的兒童,生命個體就會在群體背景中被剝離,這樣的生命是干涸的、蒼白的,他對他者的生命、對自己的生命一定不會產生起碼的熱愛;一個不善于觀察的兒童,他難以感受到生命的細微變化,難以體驗到生命在生長進程的神奇和美麗,他的心靈自然是粗糙的,缺乏必要的生命觸覺。
閱讀,讓兒童聆聽“生命”。在不少兒童的眼中,“生命”僅僅屬于人類,更進一步說,或許只局限于身邊的親人,只有親人的離去,才會引起生命的痛覺,植物、動物的生命只是文學故事里的事。梅子涵先生曾說過,文學能柔化人的心靈。而從當下兒童整體閱讀現狀來看,兒童離開童話的時間太早了,“卡通+怪異+暴力”式的現代版神話對他們更具有吸引力。讓兒童重新回到童話中,回到兒童文學中,這不失為一種聆聽生命“吶喊”的極佳途徑。譬如閱讀沈石溪的動物小說,就是一種理想的“聆聽”方式:《情豹布哈依》《老象恩仇記》《狼王夢》《一對白天鵝》等系列小說,給兒童展示了一幅嶄新的生命畫卷,讓他們看到了“除我們人類以外,地球上還有許多生命是有情感有靈性的,它們有愛的天性,會喜怒哀樂,甚至能分辨善惡是非的能力。”[5]在這樣的小說、童話里暢游,或許對生命的認識會更真切一些——對存在的生命多了一份關照和珍視,對生命的毀滅會多一份同情和憐憫。
寫作,讓兒童敬畏“生命”。在習作教學中,引導兒童以一種怎樣的姿態來描摹一切有生命狀態的寫作對象,這是一個重要的價值取向。首先,讓兒童帶著一份人類對生命最美好的情感上路,如關愛、同情、善良、尊重等,用這樣的情懷去關注生命,以這樣的心境去理解生命,筆下流淌的文字一定亦真亦善亦美。其次,讓兒童從心底涌現一份人性的高貴,眾生平等,將一切有生命的東西放到和自己一樣的高度,惺惺相惜,相濡以沫,在這樣的兒童眼里,即使桌子和板凳也會說話,人和一切有形和無形的物體都可以發生對話。此時童心自然會飛揚,童趣自然會流溢,童話自然會誕生。當生命意識一旦在兒童的身上復蘇,他們對生命的神圣和敬畏情感就會油然而生,生命中的“柔情”就會融化冰雪、改變季節。
樸素:維持童心的“清純”
作為語文教師,我們時常會讀到一些啼笑皆非的習作,可正是這樣的習作,才會激起我們深深地反思。
狗給了我啟迪
生活中,經常有一些人和事能給我們啟迪和教育。今天,我就拿我在馬路上看見的一件事來說吧。
我和媽媽走在路上,忽見兩只糾纏在一起的狗,我擦亮眼睛一看,原來是一只狗向另一只狗求偶,另一只狗顯然很不耐煩,一直嘗試著掙脫求偶的狗(以下簡稱狗1、狗2)。而狗1卻不停地追著狗2不放,直到它們倆從我的視線里消失。
事后,我想,這不就是我們要學習的堅持不懈的精神嗎?任何事,只要你用心去做,最后沒有辦成,才是天大的怪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句名言說得是那么好,只要堅持不懈,努力奮斗,總會達到你的人生目標。“堅持不懈,堅持不懈”。每當我遭遇困難時,這個場景就會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
對于這樣的習作,教師們莫衷一是:有的說,現在的孩子早熟,什么事情都懂;有的說,怎能把這樣的事情寫上作文?還有的說,這孩子很可愛,把看到的、想到的寫下來,這就是童真童趣。而筆者以為,這是一篇不錯的習作,一方面,觀察仔細,能把看到的事情完整地寫下來;其次感情表達很“自然”,由狗的“求偶”想到了人生道路上的堅持不懈。不過它也是一篇很有問題的習作,狗“求偶”在鄉間生活中尋常可見,孩子寫它,屬于日常敘事,無可厚非,但是他卻把“堅持不懈”這么崇高、宏大的主題鏈接其后,確實具有戲劇效果。這并非是兒童的自然闡發,而是習作教學中傳統機制使然——有事必有感,文道須結合。我們習作教學要輕裝上陣,尊重兒童樸質的寫作內容,尊重兒童樸實的表達方式,尊重兒童樸素的情感流瀉,讓寫作真正成為兒童自己的事情。
摘帽脫靴,讓習作素面朝天。兒童有自己獨特的話語方式:“詞匯雖然不豐富但很生動,不夠規范但有創新,表達不精確但足以描述他們的生活”。[6]但是作為教師,卻喜歡站在寫作學的高度,在技法上給予兒童更多的“指導”:開頭要怎樣,結尾要怎樣,感情怎樣去表達,修辭方法怎樣運用……在指點江山中,不經意間給兒童的寫作套上條條框框,時間一長,“框框”轉化成穩定的“模式”,成為一種“慣性”的寫作力量:寫到月亮,就會思念“臺灣海峽的兒童”,寫到人物就會用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張櫻桃小口能說會道。”這樣的穿靴戴帽,像給兒童的原生態習作涂上了一層脂粉,遮住了習作中最閃亮的內核——童性。習作教學要洗盡鉛華,讓每個孩子的習作都能素面朝天,無拘無束地表達眼中所見、耳中所聞、心中所想。
回溯源頭,讓教學返璞歸真。童年,對于習作教學來說,不僅僅是一份重要的寫作資源,更是一種特殊的寫作方法:一方面,寫作就是兒童原生態生活的展現。習作內容應當從學生的原汁原味的生活中來,讓他們感受到習作就是真實生活的再現,習作的過程就是生命的歷程。另一方面,寫作就是兒童原生態話語的還原。引導學生用童心的標尺“丈量”生活,用“童話”的方式理解生活,在習作評改中,要充分保持習作中原有言語的“韻味”,不曲意拔高,追求“偽圣”;不揠苗助長,力求“完美”。再一方面,寫作就是兒童原生態精神的恣意。習作教學中,教師的指導應當構筑在兒童的心靈層面——用“詩意”的視角引領學生去發現,用“游戲”的方式引領學生去經歷,用“童話”的方式引領學生去表達。[7]讓習作教學成為兒童精神的最美棲息地。
“童年,是一段被時間詩化,被想象虛化的歲月;也是一個被思想深化,被信念升華的概念。”[8]正因如此,童年才可能在我們的習作教學中充滿理想的感召力。當我們的習作教學走向兒童,融化在兒童的生存、兒童的生活、兒童的生命之中,當我們的習作教學為了兒童,守望著兒童精神層面最原始、最真摯、最美好的情懷之時,它的自身也擁有了一份厚重的理性內涵,也煥發出一道亮麗的智性光芒,也能激發起一個人一生的童年向往。
注釋:
[1]冰心.冰心詩選〔M〕.杭州:浙江文藝出版社,2006.12.
[2][7]吳勇.給童年撐起一片絢麗的天空〔J〕.語文教學通訊,2006,(11).
[3][8]陳恩黎.童年的另類書寫〔J〕.當代文壇,2003,(3).
[4]宗白華.美從何處尋〔J〕.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6.123.
[5]沈石溪.斑羚飛渡(代前言)〔M〕.北京:藍天出版社,2006.12.
[6]方利民.兩篇得獎作文讀后反思[ED/OL].方利民快樂作文教學在線,2006:12.
(作者單位:江蘇省海門實驗學校小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