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青少年來說,學習中國古典文化,應從學習一般詩文入手。現將文賦與詩詞的基本內容做些簡介。
文賦,是指散文與辭賦。散文與辭賦的區別,散文不要求押韻,不重在排偶;辭賦則相反,要求韻節,要求排比。辭賦又可以分為文賦和駢賦兩類,文賦是賦文兼用,而駢賦則要求嚴格地按照賦的格式撰寫,因而又稱為律賦。如《歸去來兮》可以算作文賦,《別賦》則是律賦。
散文與辭賦的發展,應是先有散文,而后才有辭賦。諸經(《詩經》除外)與諸子,都屬散文體,《楚辭》應是最早的辭賦體。賦形成于漢,盛行于魏、晉、南北朝之間。
賦的出現,為散文的撰寫增添了文彩,特別在排比與押韻方面。但由于賦在發展過程中越來越追求形式,于是在唐宋之際,在韓愈、柳宗元的大力倡導下,散文大發展,于是才有“文起八代之衰”之稱。
有關詩文的分類及其特點,曹丕在《典論論文》中作了如下的論述:“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基本反映出上述文體的特點和要求。但其分類較粗,也缺少具體闡述。
《昭明文選》,是在梁太子蕭統(謚號昭明)的主持下完成的最早的一部古典詩文選讀,選錄自先秦至梁的詩辭文賦(不含經、子),分為三十七類,共七百余篇。現將其分類目錄列出:賦、詩、騷、七、詔、冊、令、教、文、表、上書、啟、彈事、箋、奏記、書、檄、對問、設論、辭、序、頌、贊、符命、史論、史述贊、論、連珠、箴、銘、誄、哀、碑文、墓志、行狀、吊文、祭文。這些分類相當瑣碎,而且界限不清。吳孟復在姚鼐所編纂的《古文辭類纂》的“序”中指出:“姚仲實師(永樸)亦言:《文選》所分之類,頗嫌繁瑣,……如騷、七、難、對問、設論、辭,皆辭賦也;表、上書、彈事之類,皆奏議也;序及諸史論贊,皆序跋也;箋、啟、奏記、書,皆書牘也;詔、冊、令、教、檄、移之類,皆詔令也;頌、贊、符命,同出褒揚;誄、哀、吊祭,同歸傷悼;此等昭明皆一一分之,徒亂學者耳目。”這些批評是恰當的。為此,《古文辭類纂》將文選分類,整編為十三類:論辨類,序跋類,奏議類,書說類,贈序類,詔令類,傳狀類,碑志類,雜記類,箴銘類,頌贊類,辭賦類,哀祭類,在一類中有的又分為上下編。姚鼐《古文辭類纂》的分類,較之《昭明文選》的分類,已經簡明極多;但也存有分類標準不完全統一,有的分類也存在有界限不清的問題。
參考《古文辭類纂》的分類,并結合當前的實際需要,可將文賦分為十類:神話與寓言,書論,雜說,序言,傳狀,銘誄,奏議,家書,游記,科技文摘等。新分類將原來相關或者相近的并歸一類,如將“傳說”列入“神話與寓言”中;在“序言”中,除序詩文的序跋外,還將序人和序事的“贈序”列入其中;在“銘誄”中含有“碑志”和“祭文”;在“奏議”中含有“詔令”;在“家書”中含有“家教”和家規。此外還增加了“科技文摘”一類,把我國古代在科技和農業方面的突出貢獻加以發揚,以增強民族的自豪感。這種分類,也并非完全科學,還有待做進一步研討。
現就各類的基本內容及其代表作簡陳于下。
一、神話與寓言
在“神話”中,代表作有“盤古開天辟地”(《太平御覽》《三五歷記》)、“女媧補天”(《淮南子覽冥訓》)、“后羿射日”(《淮南子本經訓》)、“精衛填海”(《山海經北山經》)、“嫦娥奔月”(《淮南子覽冥訓》)等篇;同時古代“傳說”中的伏羲氏(《史記》補《三皇記》)有巢氏、燧人氏(《韓非子五蠹》)、神農氏(《淮南子修務訓》)等篇也很有影響力。“傳說”與“神話”相比,雖然帶有更多的真實性,但還是存有許多臆測因素,因而將此二者列在一起,以供初學者了解先民們與天斗、與地斗、與禽獸斗的艱苦歲月和創造精神。
在寓言中,代表作有《列子》中的“小兒辯日”,《孟子》中的“揠苗助長”(《孟子公孫丑上》)和“論學奕”(《孟子告子上》)兩段,《戰國策燕策》中“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故事,《韓非子》中“自相矛盾”(《難一》)、“濫竽充數”(《內儲說上》)、“鄭人買履”(《外儲說左上》)、“守株待兔”(《五蠹》)等篇,以及《呂氏春秋察今》中的“刻舟求劍”。《寓言》以先秦為多,而《韓非子》又居首位。從《寓言》故事中,可以看到中國人民的智慧,也可以證明在“百家爭鳴”的背景下文化的飛速發展。
二、書論
書論,相當于今天的議論文,以說理見長。曹丕在《典論論文》中提出的“書論宜理”,正道出了它的特點。
所謂論,大體包含了論道、論史、論政等內容,韓愈的《原道》和《原性》是論道;賈誼的《過秦論》和全部二十四史,都是在論史;柳宗元的《封建論》,嚴復的《原強》,是論政。其實,上述的論文,大部分都與論政有關。它們都是對一個問題、一樁事件或者一個歷史人物的功過得失進行評析,以為后人特別是執政者的所學和所為借鑒。
論中常有辯,如韓愈的《諱辯》,柳宗元的《桐葉封弟辯》即屬此類。通過辯,明是非,別真偽,以達到去偽存真和去誤扶正的目的。
從總體來看,任何文章都少不了一定的論辯因素在內,都是有所為而作,不是無病呻吟。
三、雜說
對這個標題,是考慮再三,最后才這樣定下來的,它相當于當今敘述文。它與前者的區別是:前者重在說理,而它重在敘事。它包含了論事、記人、狀物、寫景等多方面的內容,韓愈的《師說》是論事,陶淵明的《五柳先生傳》是記人,柳宗元的《黔之驢》是狀物,范仲淹的《岳陽樓記》是寫景。這種劃分,只能說是就其特指而言的;但對其內含來說,卻是意義深遠的,如《黔之驢》,是在反射批判那些無能之輩,卻裝出一副欺世盜名的“名士”面孔,最后只會是身敗名裂成為技窮的“黔之驢”。范仲淹的《岳陽樓記》,更是以觸景生情,情隨人變,只有仁人志士才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實現“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樂以天下”和“憂以天下”的崇高境界。
這里只就幾個方面舉了幾篇范文,但就其所涉及的廣泛性而言,其他各類的論文都可以列入此類之中,因而這個題目如何標明,其范圍,如何界定,還有待商榷。
四、序言
包括“序跋”與“贈序”等不同方面的文章。序跋,就其一般而言,是對于詩文而作的,在文前為“序”,在文后為“跋”。這方面就不多例舉了。“序”,除為別人的詩文所作而外,也有為自己的詩文而作的,如司馬遷的《太史公自序》。在“跋”的方面,多屬作者自作。如“后記”之類,但也有為別人的詩文作后序的,如王安石的《書李文公集后》,方苞的《書孝婦魏氏詩后》。
序言,不用于序詩文,而用于序人和序事的,即稱為“贈序”,如韓愈的《送董邵南序》,宋濂的《東陽馬生序》等,重點在序人。王勃的《滕王閣序》,李白的《春夜宴桃李園序》等,重點在序事。還有如孫中山先生所寫的《黃花崗烈士事略序》,也可列入此內,它不僅將序人與序事融為一體,而且是一篇慷慨悲壯的祭文,既緬懷先烈,又激勵后進,是我國近代史上的一篇極為重要的紀實文學。此文也可以列入《銘誄》或《傳狀》的文獻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