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出西班牙風情

王悅陽

表情冷漠,肢體動作卻充滿了熱情,手中的響板追隨著腳下的舞步鏗鏘點點,似乎在代為訴說滄桑往事……

鏗鏘的舞步,狂野的熱情,懾人的眼神?一舉手,一投足,流露吉普賽女郎的風情萬種;一轉身,一定格,盡顯成熟舞者的瀟灑與穩健?一襲曳地紅裙猶如火團照亮整個舞臺,一個曼妙身姿伴著弗拉門戈的旋律舞進觀眾的心……西班牙文化總是帶給人們無與倫比的熱情與狂野,吉普賽女郎?斗牛士?海鮮?火腿?美酒……構成了獨特而濃烈的西班牙文化?

作為“西班牙文化年”的延伸項目,三臺充滿著西班牙文化特點的演出近日亮相上海國際藝術節,展現西班牙文化的特殊魅力?

永遠的弗拉門戈

“弗拉門戈”(Flamenco)源自阿拉伯文“逃亡的農民”一詞?它的起源眾說紛紜,有一種說法是15世紀,天主教會強迫吉普賽人改變生活方式,迫使他們離鄉背井?吉普賽人從北印度出發,幾經跋涉,最終來到西班牙南部?一路上,他們用歌聲?舞步和樂器記錄了這一切,繼而形成了集印度?阿拉伯?猶太與拜占庭元素為一體的舞蹈?而最終使其定型并揚名的,是居住在西班牙安達魯西亞的吉普賽人(又稱弗拉門戈人)?

弗拉門戈舞原是一種即興舞蹈?男子的舞蹈比較復雜,用腳掌?腳尖和腳跟擊地踏響,節奏快捷,女子舞蹈按照傳統,主要是顯示手腕?手臂和軀干的文雅及優美?除了舞蹈,富有感染力的吉他和歌聲伴奏也是弗拉門戈必不可少的組成要素,合為弗拉門戈舞的三大靈魂,傳遞著熱情而又感傷?奔放而又神秘的風情氣質?

雖然許多跳弗拉門戈的舞者從小就進入舞校學習,十年訓練便能獲得純熟的技藝,但沒有人生閱歷的人,很難理解和表現弗拉明戈舞當中所包含的復雜情感?所以,真正有名的大家,往往都在30歲以上,方能淋漓盡致地在舞蹈中釋放西班牙文化的野性與張揚?有著“弗拉門戈女王”之稱的薩拉·芭拉斯,正是以高超的舞蹈技巧,滾雷般鏗鏘的舞步,深邃迷醉的眼神將西班牙民族獨特的狂野奔放的熱情演繹得淋漓盡致,充分展現其個人特有的誘人魅力與萬種風情,撩人心魄?

薩拉·芭拉斯出生于一個舞蹈世家,8歲開始習舞,啟蒙老師就是她的母親康嘉·芭拉斯?母親嚴苛的教育讓她從小打下了扎實的舞蹈基礎,她不僅師從多位弗拉門戈舞蹈名家和芭蕾舞蹈家學習跳舞以及編舞,更經常參加國際性比賽和演出?天賦?勤奮和機遇造就了這個為弗拉門戈而生的舞者,芭拉斯18歲即在西班牙青年藝術家電視大賽上獨占花魁,并由此開始輝煌的職業舞蹈生涯?1997年,她成立了自己的舞蹈團,此后便不斷在全球進行巡回演出,致力于弗拉門戈舞蹈和西班牙文化的傳播?

在全球巡演期間,芭拉斯憑借著對舞蹈的激情與熱愛,不斷從其他國家和地區的舞蹈文化中吸取養分,把探戈?塞圭利亞?桑布拉新等新的元素與傳統弗拉明戈相結合,演繹出更為優美流暢的現代舞步,體現了旺盛的創作生命力,成為弗拉門戈舞功不可沒的繼承者和拓新者?

此次薩拉·芭拉斯舞團專場在上海共將上演九個極富特色的舞蹈?“薩拉·芭拉斯出場時精心設計的遠鋪墊和近鋪墊令人驚嘆?”芭蕾專家林泱泱介紹道,“擺好姿勢后,她一動不動,就這樣在舞臺上靜止了10秒左右,但是全場都被她的氣度所震懾——只有很深沉的藝術家才有這樣的氣度!”

從靜止到緩慢舞動,隨著音樂節奏的加快,舞步也愈加繁縟復雜?扣人心弦?一陣滾雷般的擊踏之后,“女王”突然定格于一個單臂下腰的舞姿,再一次長久的停頓,仿佛將時空也凝固?此時,全場只留下定點光照耀著這一美妙的女神,傲然屹立,全體舞者悄然而退,兩位男明星輕緩地走向芭拉斯,輕輕撫摸著她的雙臂,逐漸地引入了充滿柔情和激情的三人舞……在節目的最后,芭拉斯著一身潔白的長裙,慢慢走向臺中,跪地合手撿起一支白玫瑰,緩緩地舉起,舞團的全體舞者緩步聚集在芭拉斯的身邊,共同舉手向觀眾致意,燈光逐漸地壓暗,集中在芭拉斯身上,久久不離去……

劇場之外的魅力

西班牙人對牛的感情是世界上任何一個民族都無可比擬的?人類將野牛馴養成家畜,經歷了漫長而艱難的過程?西班牙人認為強壯的公牛是繁衍能力的象征,對牛的崇拜簡直到了敬神般的程度?大型景觀表演《牛的傳說》正是表達了西班牙人對牛的感情,進一步闡釋信仰,反映這種神性的消失對社會和生活帶來的影響?

相較于弗拉門戈的激情與優雅,《牛的傳說》展現了西班牙街頭文化的自由與奔放?整場演出沒有語言交流,僅通過音樂?舞蹈等方式展現其舞臺魅力,運用蒙太奇式的高空多層舞臺實景表演,奇幻的舞臺裝置和絢爛的燈光?禮花,莊重古樸的傳統儀式再現以及散發濃郁民族特色的現場音樂伴奏,牛,這一在西班牙文化歷史沿革過程中不可替代的重要角色,被新鮮生動地搬上了這個具有象征意味而又有無限真實可感的舞臺?在一聲聲粗獷的吶喊和濃烈的色彩?音符撞擊下,觀眾得以沉浸在西班牙人民熱氣騰騰?撲面而來的生機和激情中?

《牛的傳說》之所以選擇街頭劇場演出,因為相對于傳統劇場而言,前者不受空間限制,技術人員可以將煙花?大型道具等手段融入表演,使表演更加豐滿好看?另外,街頭表演是對所有人敞開的,天作幕,地作臺,對觀眾而言沒有人種?膚色?教育水平等限制,因而更具有社會價值?聞名于世的西班牙薩克沙劇團以其生生不息的創意和輕松駕馭大型戶外表演的高超技藝,帶給人們最純粹的地中海風情?

“以前的演出,我們總是通過各種舞臺技巧的嘗試,希望讓觀眾盡可能參與進來,然而這一次,我們非常希望能推出一場更加純粹的廣場演出?”《牛的傳說》導演薩德拉認為:《牛的傳說》將再次證明室外演出能夠用作不限于劇場空間的戲劇表演?“對我們而言,這場表演無疑是我們18年來街頭表演的最高成就?成千上萬的觀眾參加以牛為主題的戲劇和狂歡盛典,并真切感受著西班牙街頭文化的無窮魅力?”

在三場演出中,現代舞《海鮮飯》將側重點放在了對當代西班牙文化及社會的思考上?該劇編舞索拉·皮科是西班牙最著名?最富創新精神的當代藝術家之一?她與所領導的舞團以獨特的舞蹈語匯結合了現代舞與戲劇藝術的精華,并常常以富有現代感的戶外場景表演為演出營造濃烈的藝術氛圍,被視作新世紀西班牙現代舞蹈創新的潮流推動者之一?

《海鮮飯》的主要配方就是它的繽紛元素?索拉·皮科這一最新作品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拼盤,它展現了城市生活最強硬的一面——冷酷?機械?在四位舞者整齊劃一的動作下,我們看到了那隱匿的沸騰的感受?當我們早已適應了一種機械的生活,是這些發自內心的熾熱,去點燃最后的反擊的激情……

在《海鮮飯》中,觀眾不但能欣賞到索拉·皮科富有創意的現代舞語匯,更能首次觀賞到目前歐洲藝術界最為新潮的場景舞蹈藝術表演,由于表演場地與以往不同,觀眾能夠體驗到劇場之外的魅力?